唯物主義歷史觀的新領域與新境界

陳世珍

《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下稱《起源》）是恩格斯晚年出版的一部重要著作，寫于1884年3月底到5月26日，1884年在蘇黎世出版第一版。1891年在斯圖加特出版第四版?！镀鹪础吩谥袊绊戄^廣，先后出版過多種版本的中文版。本文根據2009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四卷寫作。

恩格斯之所以在晚年不辭辛苦，寫作出版《起源》，是因為他認為《起源》對于闡釋和發展他和馬克思共同的唯物主義歷史觀的觀點具有特殊的重要性。列寧給予《起源》以高度評價：“這是現代社會主義的基本著作之一，其中每一句話都是可以相信的，每一句話都不是憑空說的，而是根據大量史料和政治材料寫成的?！钡拇_如此，恩格斯的《起源》立足于豐富的史料和政治材料，不僅開拓了唯物主義歷史觀的新領域，而且也使得唯物主義歷史.觀的理論闡釋進入到了嶄新境界。

人類社會的史前時期所經歷的歷史發展、兩性關系、婚姻形式、家庭狀態、氏族、部落、聯盟等社會組織，以及階級分化和國家的產生等社會歷史現象，都是《起源》所闡釋的內容。這些內容在此前的馬克思恩格斯有關唯物主義歷史觀的文本中或許有所涉及，但沒有正面展開、集中闡釋和詳細論證。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有兩條：第一，馬克思恩格斯無暇顧及此內容。馬克思恩格斯最直接的理論研究旨趣是批判資本主義現實，發現人類社會未來的發展趨勢。他們采用的研究方式是“從后思維”，也就是從人類社會發展最新和最高的社會形態入手闡釋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因此對于人類社會早期狀態沒有作為理論探討的重點。第二，在19世紀中期以前，人類對自身的認識既不深入，也不細致。歐洲輝煌的近代文明遮蔽了古代文化的璀璨和獨特。因此，人們頂多是為了演說的方便，邏輯地設置“史前社會”或“原始社會”的狀態，而沒有對不同于西方近代文明的其他文明進行耐心和客觀的研究，沒有平等地對待這些異于西方近代文明的文化現象。

但是，到了19世紀80年代以后，情況發生了變化。首先，當時自由資本主義開始向壟斷資本主義過渡，資產階級學者為了維護資本主義制度，歪曲私有制產生的歷史，編撰國家的本質，黑格爾的倫理國家觀和杜林的暴力國家論甚囂塵上。恩格斯敏銳地指出：“正是在德國，來自哲學的對國家的迷信，已經進入到資產階級甚至很多工人的一般意識之中?！睘榱顺吻迦藗儗业拿孕藕驼`解，使得人們在唯物主義歷史觀的基礎上建立對家庭、私有制以及國家的正確認識，恩格斯開拓了唯物主義歷史觀研究的新領域，在有關史前社會、家庭、私有制、階級以及國家起源問題上發出馬克思主義的聲音。

在19世紀80年代以后，用唯物主義歷史觀集中研究家庭、私有制與國家的起源不僅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因為，當時民族學、地質學、考古學、文化人類學和社會學等學科已經獲得了長足的發展，為人們研究史前社會人類生活和生產方式提供了有利的條件。美國學者摩爾根的《古代社會》的出版更是激發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對相關問題的研究熱情。不幸的是馬克思離開了人世，不得不中斷他的閱讀和研究。恩格斯接過馬克思傳遞的接力棒，執行了馬克思的遺愿，創作了《起源》，對人類古代歷史、婚姻、家庭、社會分工、私有制、階級以及國家問題做出了獨到的說明和分析，因而也將唯物主義歷史觀推向新境界。

現在，我們重新學習《起源》，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有利于我們從理論上深化對唯物史觀的認識。學習《起源》，可以幫助我們體會唯物史觀不是抽象的歷史哲學公式或遠離生活的教條，而是關心人類生活細節，有著豐富文化基礎的厚重的理論。伴隨著人文社會科學研究的新進展，唯物史觀也會不斷與時俱進，開拓創新。

——有利于我們在婚姻家庭問題上樹立正確的信念。市場經濟的建構，一方面給社會發展帶來了強勁的動力，另一方面，一些負面的因素也沉渣泛起。很多握有實權的領導者在感情、婚姻和家庭問題上經不起誘惑，倒在了情感的不倫之念下。恩格斯的《起源》對于兩性關系、愛情、婚姻、家庭有深厚的歷史研究，有利于我們的黨員干部立足于唯物主義歷史觀理論之上，自覺地建筑處理兩性關系、愛情、婚姻乃至家庭問題的防火墻。

（作者：中國人民大學副教授）

責任編輯：高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