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艾春
夢里夢外,穿梭于虛實之間。夢中黑暗恐怖,是虛;夢外陽光燦爛,是實。
——題記
窗外的陽光已斜射到屋內(nèi),小男孩的母親正在廚房里準(zhǔn)備香噴噴的早餐,小男孩卻還在呼呼大睡,做著夢呢!
老舊的院子,爬山虎占據(jù)了整面泥巴墻,雨聲與院子里的哭鬧聲、打罵聲融為一體。身穿綠褂子的小男孩被手持掃帚的女人像拎小雞似的拎進小黑屋。
“誰讓你偷錢,你給我老實待著吧!”女人把門重重關(guān)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男孩把門拍得“嘭嘭”作響,撕心裂肺地叫喊著:“媽,放我出去,就這一次,讓我出去吧……”女人沒有回答男孩,只有男孩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回旋。大片的灰塵從門上跌落下來,在男孩頭上安靜地臥著。男孩用手揉著眼睛,邪惡的灰塵趁機溜了進去。男孩的喉嚨哽塞了,最后一個字還沒發(fā)出來,就被滿腔的委屈埋沒了。男孩背靠著黑糊糊的門慢慢滑落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方才那陣叫喊費去他不少的力氣,他已精疲力竭了。
淚光從男孩的眼眶一閃而過。窗外下著雨,屋里到處充滿著令人氣悶的塵土味。窗戶高高地開在對面墻上,房子里沒有什么光亮。這哪是房子?簡直就是監(jiān)獄!
四堵模糊的黑墻,將男孩瘦小的身子困在墻里。男孩雙手抱膝仰望著小窗戶,想著因發(fā)怒而臉部嚴重扭曲的母親,簡直像極了兇神惡煞的監(jiān)獄長!男孩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忽然,男孩又感到,那些書上描寫的面部猙獰的鬼怪在慢慢變得真實、立體起來。他想尖叫,可是聲音早就變沙啞了。男孩猛地把頭埋進臂圈里,恐懼像一團棉花堵住了他的喉嚨,巨大的黑暗張開空洞的大嘴,里面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小路,仿佛是要把他活生生地吞噬掉。
陰森、恐怖的氣氛讓小男孩漸漸地失去了清晰的思維,他已猶如一棵被暴風(fēng)雨摧殘后再被烈日暴曬的野菜一樣——蔫了……
昏昏沉沉中,男孩感覺自己逃出了小黑屋,在筆直的公路上奮力奔跑,身后是追趕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母親。可是,男孩跑著跑著,原本平坦的公路卻突然就變成了斷崖,因為剎不住“車”,腳下一空,身子便毫無防備地往下墜。男孩明顯地感到失重,大腦嗡嗡作響,咚咚跳動的心像古老的掛鐘,一下一下敲著,小小的身軀也跟著顫抖起來,他伸手想抓住崖邊唯一能救命的樹枝,可是怎么也夠不著,只好絕望地大叫起來……
男孩嚇出了一身冷汗,揉了揉眼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席夢思,看了看窗外的陽光,不禁啞然失笑。
“怎么啦,春兒?”男孩的母親慌忙跑進臥室關(guān)切地問。
“沒事,做了個夢呢!”男孩輕輕地說著,夢中的恐懼從臉上一掃而光,一絲詭秘的微笑掛在臉上。因為男孩知道,夢中的故事在他的生活中是不會出現(xiàn)的,誰叫他的母親對他總是百般呵護呢!
“這孩子,就是機靈!瞧他那表情,這回該是做了個十分驚險的噩夢吧!”母親猜測著男孩的心思,臉上的笑容頓時蕩漾開來,猶如窗外的陽光一樣,明媚、燦爛,把孩子的心照得亮堂堂的……
(指導(dǎo)教師 周啟群)
@老師周啟群:這是一篇寫得生動、細膩的文章,其亮點如下:一是構(gòu)思精巧,作者用似真似實的筆法描寫夢境,展現(xiàn)男孩因偷錢而被關(guān)在黑屋子里的特殊心理,當(dāng)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到高潮時進而突轉(zhuǎn),讓人如夢突醒,給讀者獲得了特殊的閱讀體驗;二是心理描寫出彩,作者或直接描寫心理,或用景物烘托心理,或通過動作展現(xiàn)心理,細膩生動;三是收束自然、簡潔有力,結(jié)尾部分順著情節(jié)發(fā)展自然亮出,點明陽光的比喻意義,傳遞著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