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真懷
今天,我們在這里共同緬懷和傳承這樣一個有偉大精神意義的柏格理先生的事跡。我在想,柏格理當初到石門坎去,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對于今天文化的重建,精神的塑造,有怎樣的啟示意義?最近我在做一件事情,我在尋求自己的內心歸宿。去年我50歲,前50年我曾經輝煌過,是很多重大事件的歷史見證人。但到50歲,我在想我的精神歸宿是什么。我看了前面關于柏格理的短片,看到石門坎后援團,我的眼淚禁不住流下來了,這不僅是一個人的命運,這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命運,是整個人類的命運,在這里向我們發問。正因為如此,我在思考人類向何處去,乃至我們最可愛的中華民族向何處去,這也就是我今天發言的主題——柏格理精神的普適意義,有四個方面:
第一,人和環境的關系問題。我們的水源、土壤、大氣都污染了,在諾大的中國,我們幾乎找不到一處三凈之地,這是我們今天重新思考,在這里重新研討,重新構建柏格理精神文化來自信仰的真正意義。就天地人的問題上,其實中華民族一直不落后于西方文明,但是我們缺乏用一種普適的價值和概念去解釋中華文明的意義。柏格理先生來到貧窮的大西南的一個叫石門坎的地方,用他的愛,用他培養愛的能力,首先改變這里的人的環境,然后改變自然環境。因此,柏格理精神的普適意義的第一條,就是重新樹立人與環境的關系,重新構建人與環境的關系,尊重環境,愛護環境,敬畏天地,敬畏環境。
第二,人和社會環境的關系問題。朱煥章的命運說明了這個問題。在一個舊時代,他可以拒絕蔣介石的國民黨教育部民族教育司司長的職務,但是到了一個新的時代,他擔任的是民族教育科副科長的角色,而這樣的角色,也不能讓他很好地發揮他生命的光和熱,不能成為石門坎乃至整個貴州、整個民族的一個指路明燈和發揮標志性旗幟的作用,最后選擇自己結束自己生命。這樣一個具有信念的人,為什么選擇這樣的方式?人與社會環境如此緊密,并觸目驚心地結合在一起。
第三,人和他人關系的問題。柏格理用教育喚醒人心,喚醒人類追求美好,追求真理的共鳴,于是出現了一個和諧寧靜的石門坎,乃至成為這個區域的文化高地,乃至“中國石門坎”成為一個國際通用的概念。這對當下中國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我們靠什么?靠教育的力量、信仰的力量、精神的力量,特別注意的是愛國的力量,要讓我們的人民學會培養自己愛自己的人。
第四,人與智慧的關系。世界上所有宗教無不寄托在人們對前世、今世和來世的思考中。在這一點上,所謂宗教的力量、信仰的力量,如果不借助對生命本身的敬畏,不懂得傳播愛,不懂得認識自己,其傳播都是空洞無力的。我們看到,我們今天生活中所發生的一切,與我們理想生活差距甚遠,就是因為人們沒有關注自己、人和生命。自己都沒有把自己當人看,怎么可能關注他人,關注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系?
我從去年開始進行一項研究,就是人學。主要宗教、人類所有的思想家所研究的問題,無非在這四個方面:人與自我的關系,認識自己;人與他人的關系,與他人和諧相處;人與環境的關系,敬畏自然,尊重自然,順天而為;人與社會的關系,在國家、社團、組織、學校乃至其他社會團體中,必須有愛的紐帶,上下或者左右愛的紐帶的傳遞。
(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