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花++王君
今年是新中國成立的65周年,也是抗日戰爭勝利的69周年,在全國上下歡慶祖國生日的浪潮中,我們不應該忘記這樣一群人,他們曾經為了祖國的領土和主權,英勇入伍,揮灑青春,甚至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在中原大地,為了阻擊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他們背井離鄉,浴血抗戰,用一顆大無畏的心和殊死抗戰的意志,在抗日戰爭中,創造了一個個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的抗戰故事……
他是抗日“飛虎隊”的一員
出生在河南新鄉的李占瑞,今年已經94歲了,是傳說中的飛虎隊的一員。抗日戰爭時期,作為飛行員,他被派往印度戰場,在空中對日進行轟炸。四年間,李占瑞戰功赫赫,不僅轟炸日軍無數,他還親自駕機炸毀了日軍修筑的三座橋梁以及運載日軍軍火的火車,因此獲得了二等功、三等功的獎勛。
出生在農村的李占瑞,上學時,就已經深深地解了到日本侵略者給中華民族帶來的無數災難。尤其是歷史課本中,甲午戰爭、九一八事變等,更加深了他對日本人的痛恨。隨著抗日戰爭的全面爆發,16歲的李占瑞決絕地結束了中學生涯,誓死要參軍抗日。
或許是天緣巧合,1937年7月的一天,李占瑞從報紙上看到,貴陽的“中央防空學校”在漯河招生,他和哥哥毫不猶豫地告別父母,前去參加考試。考試順利通過后,他和哥哥也暫時別過,李占瑞前往湖南岳陽接受集訓,隨后又輾轉到常山、常德、桂林等地。有一次,在湖南衡陽,他見到了久別的哥哥,但是戰事緊迫,弟兄倆匆匆見面,又匆匆分離,不曾想,這一別竟然是從此陰陽兩隔。
兩年后,李占瑞報考了重慶的“空軍軍士飛行學校”。當時招考程序極其嚴格,僅僅檢查身體就進行了一周,加上各種考試,持續了將近一個月,近乎苛刻的體格檢查和學科考試才算告一段落。當時報考人員有兩千多名,最終只錄取了兩名,李占瑞成為其中之一,另一名是廣州人。
被錄取之后,就是一場長達一年多嚴格殘酷的航空訓練,飛機操作和駕駛、空中導彈轟炸、飛機領航以及打電報等各種技能。畢業后,李占瑞又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中央空軍軍官學校27期”,接著又被送到四川銅梁受訓。在這個被稱為“空軍的搖籃”的培訓班里,李占瑞瘋狂地學習英語、游泳、吊環及各項空軍軍事技能。國難當頭,不能容許任何的懈怠,這批學員們必須盡快掌握本領,投入實戰,保家衛國。
1942年春,學習結束,李占瑞又被優選巴基斯坦深造。正式畢業后,李占瑞被編入“中美空軍混合大隊中國空軍第一大隊三中隊”,陳納德時任混合大隊隊長。李占瑞當時是飛行士,在印度、泰國、緬甸、老撾等國家上空對日作戰。為了打擊日本法西斯的囂張氣焰,李占瑞瘋狂地在空中炸橋梁,打坦克,擊落敵機、裝甲車……
在印度作戰的記憶讓李占瑞終身難忘,那是他一生抗日生涯中最壯烈的記憶。當時,他被編入駐印度遠征空軍,和日本進行航空上的慘烈戰斗。印度屬于典型的熱帶雨林氣候,天氣炎熱潮濕,多雨的季節使那里的樹木高大,到處都是茂密的森林和各種野獸。駕駛戰機和日軍激烈戰爭時,李占瑞恨不得多消滅些敵人,駕駛著輕型轟炸機連番作戰,不停地對地面上的日軍俯沖,好幾次戰機沒油了,眼看就要墜毀,還不解恨的李占瑞和戰友們不得不跳傘逃生,幾次不幸落在深山密林里,遭遇野狼、眼鏡蛇等,險些丟命。
在一次轟炸日軍的戰斗中,李占瑞駕駛的輕型轟炸機一天之中炸毀了日軍的三座防御橋梁,后來還炸毀了運載日軍和大量軍火的火車,當時他們的轟炸機對準火車像雄鷹一樣俯沖過去,在最低點丟下了炸彈,同時猛烈掃射地面的日軍,看著火車像祖國春節放煙花一樣炸開了花,李占瑞和戰友們一陣歡呼。沒曾想,一顆子彈飛來,打在了他的腳上,由于死死地夾在腳骨之間,至今還有半顆子彈留在李占瑞的腳上,成了戰爭的永恒印記。
在印度四年的抗日戰爭,李占瑞炸死的日軍數不勝數,有時在飛機上只能看見成堆成堆的敵軍尸體。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李占瑞也回到了久違的祖國。雖然日軍戰敗投降,但在漢口的殘余日軍仍舊負隅頑抗,李占瑞毫不猶豫地參與了那次對日軍的漢口轟炸。“當時我們用的是燃燒彈,那種燃燒彈威力強大,連粉塵都會被引燃,更何況是日軍。當時我們在空中對準日本的倉庫,毫不猶豫丟下了燃燒彈,倉庫瞬間變成火海,無數的日本侵略者被殲滅……”李占瑞的腦海中再次呈現出當年作戰的激烈場面。
慘烈的中條山戰役
93歲的老兵張長海,是周口太康縣板橋鎮人。抗日戰爭時期,他在第一戰軍挺進第一縱隊。長達八年的抗日戰爭中,張長海參加過無數次戰役,中條山、烏祥集和中原戰役等,其中最慘烈的也讓他最刻骨銘心的是中條山戰役。
在張長海16歲時,日本大舉進攻中原。為了阻擊日本的大肆進攻,蔣介石命令扒開花園口,在水淹日軍的同時,張長海的老家也慘遭洪水。由于戰爭和水災,他的爺爺奶奶、兩個叔叔都在戰爭中相繼死去,生活難以維系,張長海也面臨著舉家乞討的境況,所有的國恥家恨都堅定了他參加抗日的決心。
1938年,日本亡我之心再度囂張。張長海拒絕了父母的百般規勸,毅然決然地報名參加了彭雪楓領導的新四軍,在部隊文工團當團員。后來在一次去其他連教唱歌時,該連的大隊長魏鳳樓帶著三個連投靠了國民黨,作為部下,張長海也跟著進了第一戰軍挺進第一縱隊。
在張長海八年抗日戰爭的記憶中,他參加了多次大小戰役,其中最慘烈的就是在中條山的那場戰役。
中條山和太行山都位于黃河北岸,為了遏制日軍進犯黃河以南,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衛立煌分別派駐中條山和太行山各兩個軍以確保河南的安全。其中太行山由四十軍和二十七軍駐守,云南曾萬忠總司令的部隊進駐中條山。1942年,日軍為進攻河南,開始對太行山進行猛攻,敵強我弱的形勢下,四十軍和二十七軍潰敗,很快日本又調集部隊開始攻打中條山。
1943年正月初一,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還在持續,在中條山卻是戰事逼人。為了抵御日軍的大肆進駐,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衛立煌被調為遠征軍總司令)派兵增援中條山,派過去三十四師和挺進第一縱隊的三個團,當時張長海就在增援部隊中。當增援部隊趕到黃河渡口時,發現目標的日軍開始派飛機數架轟炸,企圖阻止增援部隊北渡黃河。無奈之下,增援部隊只好等到半夜,敵機離去才強渡黃河。增援部隊過河后,張長海所在的兩個連隊300多人連夜到黃河渡口背送面粉。endprint
十天后,猖狂的日本空軍開始對中山條駐地進行了偵察和轟炸。第二天,日軍在空軍和炮兵的掩護下開始大舉進犯中山條南山一帶。接連五天激烈的戰斗,日軍始終攻不下張長海所在部隊的嚴守。當時,從第一線下來的傷員從幾十到幾百地增加,死人無數,張長海和殊死抗戰的同志們不得不踩著戰友們的尸體繼續作戰。在一個小村莊的司令部(第二線)里,傷員越來越多,有好幾百人。由于房子少,大多數傷員都在光天化日下躺著,大雨來了也沒辦法,就這么忍耐著,戰爭日益白熱化。接下來的兩天,缺水缺糧,在饑餓難耐的情況下,作為少尉排長的張長海帶著全排共四十七人,在北大山和敵人拼死作戰,雙方傷亡嚴重。
形勢所逼,張長海跟著大部隊轉移到南大山,很快,日軍開始了又一輪的猛攻。先是用飛機和大炮猛烈轟炸我軍陣地,接著步兵也沖上來了,雙方激戰數小時。張長海和全營的戰士們死守陣地和敵人拼殺,雖然死傷過重,但未敗下陣來,多次擊退了敵人的進攻。緊接著,瘋狂的日軍增援了飛機和大炮做掩護,再次開始進攻。在最后關頭,張長海率領全排剩余戰士和敵人進行近戰拼殺,俗稱肉搏戰。據張長海回憶說:“我當時用的是帶刺刀的湖北條步槍和敵人拼殺的,第一個日本人上來對我就是一刀,我的手被刺破,鮮血直流。當時我也顧不得疼,用槍托死命向日本兵的下面撞擊,擊中了他的襠部,我又用刺刀向他的胸部猛刺一刀,當我拔出刺刀時,日本兵的血噴了我一臉……”就這樣,和敵人經過一陣激烈的血與肉的拼殺后,日本兵被打敗了。
一個小時后,日本兵集結了比上一次更多的人沖了上來,終因寡不敵眾,張長海便帶六名戰士下山了,這時全團陣地失守。在下山的過程中,又有四名戰士被日軍的機槍打死陣亡,剩下了張長海、李建和王立運,他們忍著悲傷跑向東大山。不幸的是第二天王立運病了,沒有任何醫療條件,張長海讓李建到周圍找些藥物,但李建再也沒有回來,毫無辦法的張長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立運在自己懷里痛苦掙扎,直到閉上眼睛……悲痛萬分的張長海抱著戰友大哭一陣子后,只好用樹葉掩埋了他的尸體。
中條山戰役,張長海所率領的排共四十七名戰士,戰死的戰死,失蹤的失蹤,病死的病死,后來只剩下五個人……
誓與許昌城共存亡!
出身書香世家的趙百廉,18歲就被父親送上了戰場,和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三個親兄弟。父親是一名律師,極其愛國,當日軍入侵中國時,他甚至沒有考慮過戰爭的殘酷性,把四個兒子全部送上了前線,趙百廉被編入國民革命軍第25軍108師。
1944年的4月24日,日本大舉進攻河南許昌,時任抗日戰爭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兼魯蘇皖豫邊區總司令的湯恩伯命令:死守許昌,牽制日寇,配合突圍友軍實施作戰計劃。當天,趙百廉所在師部師長呂公良召集誓師大會,作了兵力部署,他在會上說的那句“我們絕對誓與許昌城共存亡”至今讓趙百廉記憶猶新。
四天后的一個深夜,日軍突然發起了攻擊,大量的坦克大炮配合空中十來架飛機向我軍陣地輪番轟炸。師長呂公良親臨一線指揮,帶領大家進行殊死抵抗。到了29日,城南防線被突破。30日,日軍再次增援,方圓不過一公里的許昌城,被上萬日軍占領,而中國守軍不足3000人。很快,殘酷的許昌保衛戰開始了。日軍從中午起連續發起了4次沖鋒,均被擊退。當天下午,日軍再次出動12架飛機進行輪番轟炸,許昌城瞬間被硝煙和戰火籠罩。
看著身邊的戰友不斷中槍倒下,趙百廉也打紅了眼,不顧一切地朝日軍掃射。突然一個大炮彈襲來,來不及躲閃的趙伯廉被炸翻在地,這時一位老兵大叔拉住他跳進土壕,將他的頭按得低低的,一陣陣的彈雨嗖嗖地從頭上飛過,趙百廉才知道老兵大叔救了他。那天,趙百廉和老兵大叔沒有吃也沒有喝,兩眼不停地環顧著四方,怕一眨眼命可能就沒了,直打仗打得在塵土和煙粉中分不清誰是哪方的人。這時,老兵大叔對趙百廉說:“看見身上有發光點你就打,日本兵帽子、刺刀有反光點,子彈用完了就從死人找。”正說著,他們背靠的高墻后突然冒出一個日本兵,看見他倆,舉著刺刀刺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老兵大叔大喊開槍,他刺中了日本人的左臂,趙百廉趕緊開了槍,日本兵順聲倒下了,趙百廉的右手也被日本兵刺傷了,至今虎口處留下了五公分的傷疤。“當時我只有兩顆子彈,是從死人身上摸來的,其中一顆是留給我自己的。當時我就想,如果我被鬼子抓住了就是死我也不會去做俘虜。”年邁的趙百廉回憶說。
在那場許昌保衛戰中,趙百廉所在師部3000多名將士陸續犧牲。呂師長為避免更慘重的傷亡,決定撤離許昌城。5月1日凌晨,趙百廉師部開始突圍,為了不讓軍旗落入敵軍手里 ,師長呂公良含淚焚燒了軍旗。就在他們抵達城郊的于莊、蘇溝村之間時,呂師長遭到敵人伏兵阻擊。為了指揮,他身騎高馬,奔前顧后,已是無暇顧及自身。由于目標明顯,敵軍的大炮集中向他射擊,他最終中彈犧牲,永遠躺在了那片他誓死保衛的土地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