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質女生，還可以再多一點嗎？

邱大立

2014年1月9日凌晨2點，柯泯薰在新浪微博上寫下了一段話，她發誓在這一年一定要發行自己的第一張全創作專輯。10個月后，她的這個夢實現了—《游樂》誕生，為她接生的是臺灣獨立音樂的大本營：角頭音樂。在這張唱片的封面上，一身白衫的柯泯薰拿著一副眼鏡在看，略微顯得有點神經質，有點“王菲”。

“木吉他與我的心臟共振，形成這宇宙，與我最緊密的共鳴，我想試著用自己的看世界的角度說一些故事。”清脆輕柔的歌聲、朗朗上口的旋律、幽幽可人的嗓音，在這個越來越緊張的時代，年輕的柯泯薰不可能不橫空出世。可以預見，她將是2014年度臺灣金曲獎國語女新人的最有力競爭者，因為她勇敢唱出了自己的歌。

創作女聲，在中國大陸迄今還是非常稀罕之物，因為女性創作意識還沒有被強烈激發。在一個蠻橫粗暴的時代，女性內心世界的秘密還被動潛伏著，處于幽閉狀態。回憶一下，在這20年里，我們留下了誰的聲音呢？張淺潛、曹方、林笛、王娟、吳虹飛、吳卓玲、鐘童茜、邵夷貝、王星，真正有個性的聲音實在太貧瘠了。而這一傳統在一海之隔的臺灣卻已繁衍了幾個時代，從上世紀70年代的王新蓮、洪小喬，80年代的陳小霞、鄭華娟、黃韻玲、錢幽蘭、曾淑勤、潘美辰、馬毓芬、邰肇玫，90年代的張小雯、陳珊妮、葉樹茵、陳綺貞、蔡健雅、黃小楨、何欣穗、陳冠茜，到21世紀的巴奈、史辰蘭、許哲佩、戴佩妮、李欣蕓、張懸、羅思容、蕭賀碩、曾雅君、以莉·高露、魏如萱、王榆鈞、陳慧婷……近年，連范曉萱、萬芳、林曉培也已轉型為創作型歌手了。創作，是一個歌手除了嗓音之外的一個更重要的靈魂，在21世紀東西方思潮越來越頻繁的碰撞后，創作在華語樂壇已經扎入了更深的土壤。柯泯薰，一個生于1989年的近90后，她的年輕視野順理成章地把她也卷入了這場全球化的潮流中。

柯泯薰18歲開始創作歌曲，她在一支名為“柯泯薰與The Doll”的樂團里，作為主唱的她是臺北Live House界一道靚麗的風景。Live House是臺灣流行音樂的一個重要搖籃，無數的歌手在這里得到充分的訓練和成長，2007年，當柯泯薰開始參加大大小小的創作大賽時，同樣從Live House起家的蕭敬騰已經完成了從走唱歌手到超級星光大道歌王的晉級。柯泯薰在一開始就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名被唱片公司包裝的歌手，她渴望用自己的作品來創造真實的形象。在幾年的走唱歲月里，柯泯薰已經迫不及待地自己制作手工EP唱片（收錄一到三首歌曲的刻錄碟），就是靠這三張EP，她積攢了足夠的人氣。

2013年春、冬，柯泯薰兩度來中國大陸 表演，分別參加上海草莓音樂節和昆明五百里音樂節，盡管沒有引起媒體的關注，但她干凈漂亮的聲音已經讓年青一代樂迷驚喜。正是這兩次大型公演，讓柯泯薰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錄制自己第一張專輯的心愿也越發強烈。

令柯泯薰自豪的是，《游樂》是自己負責詞曲、編曲的一張全創作專輯，它的結構是層次豐富的，從前半段的恬靜到后半段的激昂，循序漸進的編排，不至于一開始就把人們嚇跑。柯泯薰的嗓音實在太悅耳了，想聽黑暗系的人是聽不來的，陳珊妮的粉絲更不太可能對柯泯薰兼容，她們是兩個世界里的女性。我甚至對角頭音樂簽柯泯薰感到很意外，這似乎不是角頭音樂一貫的路數。柯泯薰的聲音太明亮了，這樣的陽光系適合大眾普及。《游樂》的編曲散發出一股空曠夢游的氣息，不少作品已經突破了流行歌曲的界限，《這是我的地方》時間長度達到了6分鐘。“在十字路口奔馳著 現實和夢境在拉扯 這是我的地方”。這樣的歌詞的確是青澀的，代表著青春期的一種正常規格，柯泯薰唱出了一種21世紀的夢幻流行樂：在充滿壓迫的現實世界里，人要拼盡全力去尋找自己的藍天和寧靜。《送給我的世界》、《指北針》這樣的歌曲，呈現了一個年輕女子堅守自我的一種固執之美。我在想，如果個性是一名創作歌手的翅膀的話，那么柯泯薰的個性是什么？

“在沉睡以前要飛越 帶著傻勁和淚 某個瞬間我們都墜回原點。”在《旅鳥》里，柯泯薰讓自己化為了一只飛鳥。明知道最終會墜回原點，但還是帶著傻勁拼命去飛，這也許就是柯泯薰的個性，這也是一個平凡者漂亮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