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X—37B的第三次歸來

姜浩峰

經過675天的神秘飛行，無人駕駛的X-37B終于在當地時間10月17日降落在加州范登堡空軍基地。當日上午9點24分，在距離洛杉磯西北258公里、加利福尼亞州隆波克附近的這座沿海空軍基地和發射場，X-37B穩穩地停在了跑道上。

此次降落，比之前媒體披露的預測時間晚了三天。這架隸屬于美國空軍太空司令部的X-37B，自從2012年12月11日于佛羅里達州卡納維拉爾角發射升空后，就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所蹤。普羅大眾知道的，僅是——這是X37-B的第三次飛行。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是一架新裝配的X-37B升空。它在飛，飛了足足22個月。至于什么時候飛出了大氣層，什么時候飛進大氣層，什么時候又飛出去了，實在不得而知。

太空戰先驅？

撲朔迷離的飛行軌跡，系此架X-37B在執行所謂“OTV3”任務。至于“OTV3”具體是些什么內容？目前能夠了解到的僅有兩個字——絕密！美軍對X37-B此行的用途、關鍵數據全部保密。軍方僅表示，X-37B系“可使用重復使用的太空飛行器技術，執行降低風險、試驗和制定運行方案任務”，但任務的細節是保密的。項目總成本和預算限額更是機密的。

今次，為迎接X-37B回家，五角大樓播發了曾經高度機密級的X—37B發射升空的視頻。視頻中首稱X-37B為“研究導彈”。從字面上已不難聞到硝煙的味道了。而在此之前，美軍多次否認X-37B是一款在研武器。在X-37B升空之前，美國軍方曾表示，X-37B的正式稱呼應為“軌道測試飛行器”，它將執行諸如導航、定位、熱防護等測試任務，并稱它不會導致“太空武器化”。X-37B最初由美國航空航天局啟動，可后來改由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實施，最終又被美國空軍接手，由位于科羅拉多州斯普林斯市的美國空軍航天司令部全程負責X-37B的操作和實驗任務。其主導部門的變更，其實已經說明了它的軍事意義。在今年10月初，飛行著的X-37B即將返回地面之前，美國海軍戰爭學院國家安全事務專業的Joan Johnson-Freese教授就曾表示：“空軍還將繼續擴展X-37B的能力。”

那么，X-37B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呢？出入大氣層自由地就像去自家后院一般的X-37B，會如何改變未來戰爭模式呢？

細看美軍披露的X-37B信息——機體長8.8米，翼展4.5米。發射時需要搭乘“宇宙神5號”運載火箭。可見這是個并不龐大的家伙，外形僅為當年航天飛機的四分之一。當年，美國航空航天局的航天飛機每次飛行前，都需要數千名工程師和技術人員協同工作三四個月，而X-37B起飛的準備時間在數天之內。它的飛行軌道高度約350公里。和傳統的航天飛機不一樣，X-37B可以在距離地面30公里到100公里的低軌道之間，像打水漂兒一樣圍著地球轉。其飛行時速約28044公里，超過音速達25倍！一般軍用雷達無法迅速發現它的行蹤。

X-37B發射升空之后，曾經有一組國際航天觀察家對這一航天器進行了連續跟蹤，他們主要使用視頻望遠鏡跟蹤航天器，確信該航天器可以用作新型間諜衛星。有加拿大資深衛星觀測者稱：“這架太空飛機每旋轉31圈，其地面軌跡就會重復，這種軌跡符合美國偵察衛星的特征。”美國蘭德公司防務分析專家彼特·威爾遜認為：“X-37B被認為是能將少量的有效載荷送入軌道，執行一系列的軍事任務，然后再返回地球的飛行器的雛形。”從X-37B的有關信息和專家分析，不難發現這是一款既可以當作偵察衛星，又可以當作作戰飛機的新式武器。而美軍既然擁有分辨率超高的軍事衛星，又擁有門類齊全的各型軍用飛機，那么其研發的X-37B絕非一個簡單的二合一產品。比如有分析認為，X-37B有一個猶如小型后備廂的東西，搭載微小型衛星，進入空間軌道后自主釋放執行秘密空間任務。如果是敵對航天器，它可以對其在軌操作，加以破壞。

X-37B的成功飛行，標志著由于相關國家未來全球快速打擊能力的形成，將克服目前絕大多數防空系統的障礙，使得對手無法有效抗擊。

國防大學教授葛立德表示，業內現在普遍的觀察是，美國未來會將X-37B打造成下一代新型空間作戰武器。“美國空軍曾經提出過在一小時內打遍全球目標的全球快速打擊概念。正在實驗的X-37B，完全有可能轉化為承擔這一任務的空間作戰飛行器，對地面的目標進行毀滅性的打擊。美國在追求新一代的空間優勢過程中，一直在悄然隱蔽地執行空間實驗任務，這一點尤其值得關注。”葛立德說。

當然，亦有專家認為，沒必要將X-37B的能力過于神化了。因為X-37B運行軌道基本維持在500公里以下的近地軌道，攜帶的燃料不足以把它推入更高的近地軌道，這意味著它很難偵察或者攻擊廣泛分布在中高軌道的軍用衛星。此外與洲際導彈相比，用X-37B執行對地攻擊任務的優勢不大。“一小時打遍全球”也是有條件的，如果錯過目標，需要再等上幾天才能重新過頂，因為X-37B無法在太空中掉頭或者拐彎。

第二代空天飛行器

本次X-37B飛行在軌675天。而2010年4月首次發射的第一架X-37B，在軌225天；其后它曾于2011年3月再次發射，在軌469天。可見，X-37B每次飛行的時間都在拉長。有媒體推測，美國太空戰機大致在2015年定型，到2025年能真正形成戰斗力。

作為即將成功的第一款空天飛行器，這也是美國的第二代空天飛行器。早在1960年代初，美空軍高層就曾對空天飛機性能提出要求。有關機構則已經開始對空天飛機作探索性試驗，當時它被稱為“跨大氣層飛行器”。1960年代發展的X-15、X-23和X-24等方案，都頗具雛形，為后來的空天飛機研制奠定了重要的基礎。由于當時的技術、經濟條件相差太遠，且應用需求不明確，紛紛中途夭折。

1986年，美國航空航天局提出研制代號為X-30的空天飛行器。這是一個可重復使用的“國家航空航天飛機”概念，重點在于對高超音速噴氣式發動機技術進行研究，后來又將研究重點轉移到了火箭動力航天飛機方面，為研制空天飛機打下了基礎。1996年7月，美國航空航天局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簽訂了一項協議，由洛馬公司研制一種可重復使用的運載器技術驗證飛行器，并進行飛行試驗。該驗證機代號為X-33，而最終要研制的實用型飛行器被稱為“冒險星”。 NASA原計劃于1999年7月4日制造出樣機，1999年7月26日進行7倍音速的第一次飛行。但由于技術難度太大，X-33技術驗證機的研制任務未能如期完成，這也標志著第一代空天飛行器不了了之。endprint

X-37B的三次試飛，則標志著第二代空天飛行器將使得空天飛行器時代盡快到來，這也將加大空間軍備競賽。在空軍指揮學院戰略教研室主任王明志看來，俄羅斯不會甘心一直讓美國人遙遙領先。“早在X-37B首次發射時，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就稱，如果俄羅斯沒有X-37B擁有的手段，就必須迎頭趕上，否則必然挨打。”

作為老牌的航空航天強國，繼承了蘇聯航空航天大多數技術優勢的俄羅斯，在空天飛行器超音速燃燒沖壓發動機方面技術積累雄厚。蘇聯彩虹機械設計局在1970年代、1980年代先后推出了“針”式、“彩虹2”式等驗證機計劃，對高超音速的空天飛行器進行過預研。當然，對于航天飛機飛行經驗不多的俄羅斯來說，研制空天飛行器的難度比美國更大。比如三種動力裝置的組合和切換。當空天飛行器以6倍音速在大氣層內飛行時，空氣阻力必將急劇上升，所以其外形必然高度流線化。亞音速飛機常采用的翼吊式發動機不適用，需要將發動機與機身合并，以構成高度流線化的整體外形。即讓前機身容納發動機吸入空氣的進氣道，讓后機身容納發動機排氣的噴管，此所謂“發動機與機身一體化”。這些都是俄羅斯乃至后來者包括中國需要面對的難題。

至于美國方面，則于10月8日傳出消息稱，軍方與國家航空航天局肯尼迪航天中心就X-37B項目達成協議，X-37B項目將使用肯尼迪中心的軌道飛行器處理設施（OPF）庫位1和庫位2來處理用于執行發射任務的X-37B。據透露，OPF庫位的最后一次使用是在航天飛機項目運行過程中，自從航天飛機停飛后，這兩個機庫一直空著。肯尼迪航天中心主任卡巴納（Robert Cabana）稱：“在參與美國國家航天局新的深空探測計劃期間，肯尼迪航天中心將自身定位著眼于未來任務，正轉型成為同時面向商業和政府用戶的多用戶發射設施。”除了飛行器的發射準備工作，X-37B項目方也將在肯尼迪航天中心的航天飛機著陸場進行試驗，以驗證X-37B在已有的航天飛機著陸跑道上降落是一種技術上可行的方案。而波音公司則代表X-37B項目方升級OPF內部設施，升級工作預計在12月完成。可見，X-37B，在美國來說，實際是個“舉國項目”，其國內各方都在通力配合。

至于近期目標，一名未透露姓名的項目負責人在美國空軍駐范登堡第30太空聯隊發布的聲明中說：“‘軌道測試飛行器-3的著陸，是該項目的一次標志性事件。”美軍準備在2015年從卡納維拉爾角第四次發射X-37B。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