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志成
這里有個地方——小小的城——簡直就是個奇跡。這里安靜得很,街道兩旁的店鋪屈指可數,卻只有細尋才可找到幾家修鞋的店鋪,且都凌亂、臟兮兮的,給廓然無累的小巷染上了幾抹傷感。
小小的城里小小的巷,叮叮當當的修鞋聲,才最引人注意的……
輕輕地推開了門,竟墜下了幾束灰塵。
“請問這里修鞋是嗎?”雙腳有些不情愿地踏進這間小屋,不知是生怕會碰著些什么,還是這里實在有些讓人嫌棄。
“爺爺,這雙鞋出了點問題,請幫忙修一下吧!”爺爺忙抓起身邊的毛巾抹了抹手,接過了我手里的鞋,樂呵呵地說:“不不不……不要緊,等下來取……取吧!”原來爺爺竟是個口吃,說話不算利索,但能感覺到人很善良,眼神中那種神采,給人以溫暖,給人以鼓勵。
沒等我回答,爺爺的店鋪就響起了熟悉的叮叮當當聲——也許這是種職業習慣吧——也是生活的習慣。
伸展開懶散的目光,仔細打量這悠悠小巷里的小小屋,似乞丐手里的熱餑餑,與這不整齊的房屋比較,這陳設也就整齊得暢快了!
爺爺是個干凈人,這點可以從小屋里面的擺設看出來,而且他也干凈得很滿足。
已是秋意襲人,蕭瑟的風從夾著尾巴的門縫遛進店鋪小屋。爺爺似乎感覺到這秋意了,縮了縮手拍了拍床鋪,意思是讓我坐下休息會兒。我遲疑了一下,走向門口,輕輕地關上門,生怕再掉下來什么莫名的臟東西。
轉過身,爺爺干癟的手放在了不知道燒過多少個年頭的火爐旁,烘著已經布滿褶皺的泛黃的雙手, 像極了老照片。
我想,這指縫間一定流淌過太多的故事吧。那是一個人不華麗、不富貴的人生,是一個人不痛心、不墮落的歲月。
我終于開口問:“這日子您還滿足嗎?難道不孤單嗎?”我知道對一個口吃的人來說,這問題似乎復雜了些。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回答:“我挺挺……挺快樂的!還能……修鞋,好!”“我……愛愛……愛這行。”說話間,爺爺的目光仿佛停留在了某個地方,嘴角不經意間綻放出一抹微笑,一絲如煙火般華麗的微笑,一絲他或許從不自知有多么耀眼的微笑。“從……從口吃……吃的那天起,我更愛。”爺爺的耐心著實令我佩服,我更佩服的是他的這種生活態度。
要知道,問這問題的初衷是因為我看不慣這種對生活的得過且過,而此時起我不再那樣固執,爺爺用他對生活的熱愛,告訴我生活的“好”!
恍惚間,鞋子已經修好了。我拿起鞋子,這一次毫無顧忌地推開那扇門,走出去,世界仿佛比剛才更加豁然。
他說,從他口吃的那天起他更愛這生活,更愛這職業。
這是他與生活的一段別致的愛情。這愛情,不是溫柔似水的繾綣,不是痛徹心扉的隱忍,不是刻骨銘心的眷戀,這是對生活淡然而又不失熱情的安之若素!
這愛很深,深得淹沒了整條巷;這愛很大,大得渺小了一座城。我想大聲地告訴爺爺:“這座小城因你而亮麗!”
(指導教師/徐穎)
本文榮獲中國中學生作文大賽(2013-2014)初中組一等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