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烹老茶飲秋雨

藍山

淺淺微吟，老茶飲秋雨。《道德經》說：“道法自然。”茶自是一種道，可與人對坐互飲、閑談的一種結伴之物，如若讀書，此類皆可引為知己。

今下雨，微有感觸。賞初秋的雨，泡一杯老茶，盡可享受閑暇之樂。此時無有君子相交，無有紅顏秋水之恨，倒可清爽佇立窗前，打開溪流泉水般的音樂，任由思緒漫天飛，飛入雨蒙，心有所怡然自樂了。

前些年，曾到河南省界內的王屋太行山風景區，有茶圣陸羽云：“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登臺，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名人雅士般做歌淺吟，鐘愛有加。后有機會到安徽省蕪湖境內的峨橋鎮，此地為全國最大的茶葉交易市場，雖然本地不產茶，但是人們都精于此道。茶水、茶葉的選取和季節性飲茶以及色、香、味、形，一一明了。客問則答，絲絲入理，未嘗不是愉快人心之事。

久居南方之人，大都極喜歡飲茶。或為客道，或為談心解悶，或為禮儀之數，處處都顯出為人在世，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至于尋常百姓家，走客訪友，入坐第一件事就是泡茶，先是一番客套的稱贊。一問一答，此茶買于某處，某處茶有什好處，或是兒女親朋捎帶禮送，表表心跡，多有主客歡恰之情。至于茶葉好壞，檔次如何，都不做思考，因是喝茶為情所動，增進交流而已。

蕓蕓眾生，各有所好，然提及茶如何如何，多不管它與道德文化、哲學宗教、文化經濟、社會政治有何種關聯，怡然自樂為甚。大家有自己的理念，小俗有小俗的豁度。如若拿朱子“格物致知”來格物，有顯做大做儒的可憎面孔了。

吃茶，最是世間逍遙事。近翻佛禪類書，多有記載寺院禪堂內引吃茶事。趙樸初云：“七碗愛至味，一壺得真趣。空持千百偈，不如吃茶去。”果然，吃茶也到了一種意境，禪味實足。他們有舉行的“茶湯會”、“茶百戲”之類，以至到吃茶論禪，可謂有趣了。清人的筆記也多有儒生喝茶看書，鬼狐變人身討茶喝，坐論儒學之理。此類鬼狐善談莊子養老無為之術，強調保養元神，自全生命，與人無患，與世無爭。雖多消極懈怠，但可做為修身養性的至理。

我等凡人，自是不必介懷，也無所謂“白馬非馬”的邏輯飛揚，只待今日好過，就得開心放懷，暫借杯中茶做李謫仙，望明月思故鄉，珍惜流年。或可借茶安閑一陣，遇有今日初秋小雨滴落，聽聽音樂，翻翻書，消除內心寂寞的疲累。都是好，都是老茶飲秋雨般淺淺低吟了。 【編輯：修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