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原
聞名遐邇的革命前輩、老作家馬識途,于2013年12月晉百歲高壽,我們由衷祝賀、敬仰。四川美術出版社于2014年1月及時出版《馬識途百歲書法集》,筆者潛心拜讀、品賞后受教、感悟頗多。這位百歲壽星的精湛藝術、宏富文字、崇高人品,熠熠閃光,令人難忘。
我國著名書法家歐陽中石為這部書法集封面題字。書法集主要展示馬老的隸書及行草和隸篆與楷行互滲的書法作品186幅。馬老在《書法集·自擬小傳》中說:“書貴有法,書無定法,妙在有法無法之際,于有法中求無法耳。”這是馬老自謂學隸垂八十載,從康有為書論中“頓覺有悟”的可貴“真言”,也是貫穿在馬老書法作品中的藝術紅線、獨特的審美坐標。鑒賞馬老的書藝,竊以為應把握這一基本要領。
縱觀馬老隸書藝術,其頗能汲取漢隸諸家之長而融會貫通,自成一體。馬老以高深的修養、學識、靈氣,在置換筆法、結構、章法、墨法等方面,功夫精湛。馬老在運筆時對藏鋒、回鋒、懸針、垂露等技巧,也自得其妙,如書幅《出峽》、《道法自然》、毛澤東《沁園春·雪》等;而且有隸篆融合,隸楷、隸行滲透的“創新作品”,如佳聯《書似青山常亂壘,燈如紅豆最相思》、趙師秀《約客》、王之渙《涼州詞》等。對馬老的書法藝術,可概括為:繼承、發揚了漢隸的優良傳統,反映、折射出當今時代的書藝新風。
古人云:“詩言志,歌永言”(《尚書·舜典》);“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禮記·樂記》)。馬老的書法內涵,可謂言其志也;其書藝則如歌永言,詠聲悠遠。就馬老這百余幅書法內容來看相當宏富,一有“自壽”抒懷詩詞,二有我國傳統經典箴言,三有我國歷代名家名言,四有抒懷寄興之章,與當代文藝界酬唱之作;另有兩幅巨品:《集漢簡千字文》和《弘一法師嘉言錄》。
馬老以“百歲翁”自勵。他在馬年元旦書寫的行草《百歲自壽》七律特別感人。其頷聯和頸聯為:“一紀滄桑誰共歷,平生憂樂我心知。山重水復疑無路,海晏河清會有時。”馬老在1931年20歲時,負笈出三峽,尋求救國之道,船行至峽口,口占七絕一首以自勉,其中有云:“燕京此去磨長劍,不報國仇誓不還。”馬老從50歲起至百歲均作“自壽”七律、沁園春和壽星明詞或順口溜等,寄興書懷,以絢麗晩霞壯志。
馬老畢業于西南聯大中文系,在中外古今文藝方面涵養深厚,不僅出版了十多部文學作品,且擅長于傳統詩詞創作,在文壇留有不少酬唱佳作。這部《百歲書法集》中的《五十年后遇聯大老同學》、《西南聯大老同學京門聚歡》、《游萬縣太白巖,懷詩人何其芳》、《讀黃潤蘇女使〈澹園詩詞〉》、《觀上海世博會》……均體現出“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的特有功用,并展露了馬老作為詩家的獨到功夫。
馬老的這部《百歲書法集》不只是其書法藝術作品的薈萃,而且是他文藝才華、尤其是詩詞詠章等藝術的展示,凸顯了他出類拔萃、卓犖人品的光譜。它一經面世,便激起當今社會、尤其是文化藝術界的一片贊頌、崇敬之聲。甲午馬年初,在成都由四川省文聯主辦,成都詩婢家承辦,舉行了馬識途百歲書法(部分)義展,以其所得資助貧困大學生。當年5月,在北京由全國文聯主辦,中國現代文學館承辦,舉行了馬識途百歲書法(部分)展覽;展出后轉重慶市文聯再展。在這里,筆者衷心祝愿馬老的書法藝術和藝品、人品精神在神州大地廣泛傳播,祝愿馬老在百歲自壽詩詞中的殷切期盼能成現實:“鼓蕩春風中南海,中華崛起定能期。”(《七律·百歲自壽詩》)“終親見,我中華崛起,美夢成圓。”(《壽星明·百歲述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