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歐茨小說電影改編的現狀與市場潛力*

李 偉

論歐茨小說電影改編的現狀與市場潛力

李 偉

美國當代作家歐茨關注現實與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作品兼具嚴肅文學和通俗小說的特點。從1976年以來她已有9部小說被歐美8位導演改編為12部電影上映，她本人也擔任多部電影的編劇。從跨媒介敘事理論來看，歐茨小說的電影改編取得了一定的業界肯定，但仍存在導演、演員知名度不夠，電影宣傳推介力度不夠，票房收入不高等問題。緣于歐茨在世界文壇的巨大聲望及其小說的強烈現實指涉性，其小說電影改編有著較大的觀眾需求和市場潛力。

歐茨小說 電影改編 跨媒介敘事學 市場潛力

Author:Li Wei,

is from the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Baoji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 specializing in Engl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一、引 言

喬伊斯·卡羅爾·歐茨（1938— ）是美國當代著名女作家，現已發表長篇小說49部、中篇小說11部、短篇小說集36部，曾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美國國家人文獎章等。歐茨的小說，既深刻剖析美國社會現狀，體現出嚴肅深沉的一面，又能做到語言朗朗上口，情節扣人心弦，體現出通俗性的一面。因此，歐茨的小說被改編成電影在歐美和全球上映，吸引了更多的觀眾，產生了較大的社會影響力。眾所周知，小說與電影都是重要的敘事形式。跨媒介敘事理論認為，“電影和小說天然的密切聯系，決定了從小說到電影的改編問題之顯著地位及電影研究中運用敘事學手段之可能性。”（徐強 250—251）歐茨小說與其電影改編之間形成了一種互文性張力，共同推動歐茨的文學影響力不斷提升。

二、歐茨小說電影改編的現狀

從1976年以來，歐茨已有9部小說被美國、英國、德國、澳大利亞8位導演改編為12部電影在歐美上映，她本人也擔任多部電影的編劇。1976年，美國導演彼得·沃納（Peter Werner）將歐茨的歐·亨利獎獲獎短篇小說《在冰山里》（

In the Region of Ice

，1967）改編為一部37分鐘的同名短片，榮獲1977年獲得奧斯卡最佳真人短片獎。故事講述了一位修女的壓抑生活和她與一名男學生的愛情悲劇，旨在表明：“多少善良而有用的人，被幽禁在寒愈貶骨的資本主義的‘冰山里’，有的被飄風吞噬，有的在它的‘狂吹’中還可能遭遇到更大的慘痛”，批判了“一種禁錮人性自由的專制的社會勢力，既有宗教方面的，也有世俗方面的”。（王平 15—16）

1985年，歐茨最著名的、引發爭議最多的短篇小說《何去何從？》（"Where are you going, where have you been?"）被美國導演喬伊斯·喬普拉（Joyce Chopra）、編劇湯姆·科勒（Tom Cole）改編成小成本電影《平穩的對話》（Smooth Talk），獲得1985年美國圣丹斯國際電影節戲劇單元大評審團獎。亞馬遜公司旗下的Box Office Mojo網站統計數據顯示，該電影在2家影院上映，美國國內票房總收入為16 785美元。小說《何去何從》中的15歲女孩康妮獨自在家中，受到一位名叫弗蘭德（Friend）的男性的誘騙甚至威脅，最終走出了家門，走進那片“廣袤的、陽光燦爛的土地”（歐茨 46）。電影版本的結尾與小說情節有所不同：小說結尾處，康妮走出了家門，走向弗蘭德，小說至此戛然而止。然而，電影版本中，康妮隨弗蘭德外出兜風，當她回家時衣冠不整，到底他有沒有強奸她仍是一個謎團。

1991年，美國獨立精神電影獎獲得者、導演蒂姆·亨特（Tim Hunter）將歐茨長篇小說《雙胞胎的生活》（"Lives of the Twins"，1987）改編為電視電影《雙胞胎的謊言》（Lies of the Twins），該片編劇是梅爾·弗羅曼（Mel Frohman）和沃爾特·克萊赫德（Walter Klenhard）。時裝模特莫莉·馬克斯與心理醫師喬納森·邁克文相戀，喬納森是一位近乎完美的情人。一天，她偶然發現喬納森有一位雙胞胎兄弟詹姆斯，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走進詹姆斯，并決定暗中與詹姆斯保持戀情，最終發現他是一個邪惡的人。本片具有驚悚片的風格，深刻地探討了人性的雙重性、復雜性和欺騙性。

1996年，歐茨長篇小說《狐火：一個少女幫的自白》（"Foxfire: Confessions of a Girl Gang"，1993）被美國女導演阿內特·霍華德-卡特（Annette Haywood-Carter）改編成同名電影，在218家影院上映，票房總收入為269 300美元。“1996年的改編電影的背景、情節、主題等都偏離了原著，講述了一群中產階級女孩的叛逆、冒險和成長之旅，給人以青春飛揚、酣暢淋漓之感?！保ɡ顐?28）2012年，法國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得主勞倫·岡泰（Laurent Cante）根據歐茨長篇小說《狐火》，拍攝了他的首部英語電影《狐火》，被評論界譽為最忠實于原著的電影改編，表現出鮮明的女權主義立場，呈現了一個女性烏托邦的短暫歷史，令人扼腕嘆息。

1998年、2013年，歐茨短篇小說《蠟翅鳥》（Waxwing）兩次被搬上銀幕。德國導演貝利爾·申南（Beryl Schennen）將《蠟翅鳥》改編為15分鐘的短片。2013年英國導演提姆·瑪斯亞（Tim Mercier）將這部小說改編為14分鐘的短片，并在第三屆北京國際電影節、2013年倫敦短片電影節展映。《蠟翅鳥》是關于一位年輕的愛鳥者的成長故事。該短片探討了孩子與周邊的成人世界之間的尷尬、復雜關系，流露出對童年時代的抱負、神秘和恐懼的深深懷戀?！半娪笆褂昧擞袕娏宜囆g感染力的意象、能夠喚起感情的自然聲音、奇特而引人入勝的配樂，但只用了很少的人物對白”，頗有特色，獲得影評人贊譽。

1999年，美國年輕女導演麗薩尼·史蓋樂（Lisanne Skyler）依據歐茨短篇小說集《熱及其他故事》（"Heat and Other Stories"，1991）拍攝了她的首部故事片《逐漸認識你》（Getting to Know You），獲得第15屆美國圣丹斯國際電影節劇情片評審團大獎提名。電影的背景是一座公共汽車終點站，這里容納著不切實際的夢想家、孤獨者、被拋棄者和社會邊緣者，他們都企圖從生活中某些艱難的時刻、失望之事或悲劇中逃脫出來。電影的中心人物是情感上受到傷害的16歲女孩朱蒂絲和她的數學天才哥哥衛斯理，他即將上大學。父親與他們脫離了關系，母親因病住院。兄妹二人不得不面對慘淡的生活。該片的結尾暗示出衛斯理、朱蒂絲兄妹無法獲得他們矢志追尋的自由，但仍透露出樂觀的基調。

2001年，美國導演喬伊斯·喬普拉將歐茨著名長篇小說《浮生如夢——瑪麗蓮·夢露文學寫真》（Blonde，2000）改編為電影《夢露傳》（Blonde），主演為澳大利亞女演員派琵·蒙格瑪麗。2012年澳大利亞導演、編劇安德魯·多米尼克（Andrew Dominik，1967- ）計劃依據小說《浮生如夢》拍攝夢露傳記片《金發女郎》，威尼斯電影節影后英國女星娜奧米·沃茨原計劃出演夢露；電影預算為2 000萬美元，由于資金問題拍攝擱淺。西雅圖國際電影獎最佳女主角得主杰西卡·查斯坦最終擔當女主角，該片將于2015年上映，觀眾和影評人正翹首以待。多米尼克在解釋自己為什么選擇拍《金發女郎》時說：“為什么她是20世紀最被關注的女性之一？因為她對男人來說是欲望的象征，而對女人來說她的遭遇顯現了當時人們對女性看法上的不公正待遇，她是一個灰姑娘，生活的磨難讓她化為灰燼?！?/p>

2002年，美國導演彼得·沃納將歐茨榮登《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榜首的長篇小說《我們是馬爾瓦尼一家》（"We were the Mulvaneys"，1996）改編為一部電視電影，獲三項艾美獎提名。這個故事是關于一個擁有良好外表、豐富魅力和無限機會的紐約家庭，一件意外強奸事故使得馬爾瓦尼一家從優雅幸福狀態跌入分崩離析的悲劇境地，他們竭力以愛和同情心彌合創傷，重建信心，尋回幸福。

2 0 1 0年，美國導演導演哈諾德·貝克（Harold Becker ）將歐茨中篇小說《強奸：一個愛情故事》（"Rape: A Love Story"）改編成電影《復仇：一個愛情故事》（Vengeance: A Love Story），老牌編劇約翰·曼凱維奇（John Mankiewicz）為該片編劇。故事圍繞著一位母親展開，她曾遭受過一次殘暴的輪奸，此時她正從身心的雙重傷害中漸漸恢復。她12歲的女兒（好萊塢著名童星阿比吉爾·布萊斯林飾）是那場輪奸案的目擊者，因此女兒也隨時有可能遭到黑手。戛納影展最佳男配角獎、法國杜維爾電影節終身成就獎獲得者塞繆爾·杰克遜飾演一個好心的警察，保護著這對母女的安全。

三、歐茨小說電影改編的特點和市場潛力

從以上歐茨小說的電影改編史來看，從1976年來，來自美國、英國、德國、澳大利亞的8位導演先后將歐茨的4部長篇小說、1部中篇小說和4部短篇小說改編為2部短片、2部電視電影、8部電影在歐美地區上映。綜合這些電影的創作團隊、發行方式、業界評價和票房收入等因素可見，歐茨小說電影改編具有以下顯著特點：

歐茨小說緊貼美國當代現實和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悲歡離合，兼具通俗小說和嚴肅文學的特點。歐茨小說的主要主題包括：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的迷茫、危險和蛻變，對個人自由尊嚴的追求，女性在男權世界中的遭遇和抗爭，揭露謀殺、強奸等暴力犯罪現象，剖析家庭中的幽暗力量和權力關系，政治丑聞、生態危機、探索人性中的陰暗面等。歐茨小說的改編電影兼具娛樂性和社會性的顯著特點，既很好地發揮了電影的娛樂作用，又寓教于樂，潛移默化地啟迪觀眾思考和直面社會問題和人性問題，產生了良好的社會效益。

歐茨小說的改編電影具有較強的藝術性和較高的專業水準，大多得到了影評界人士的認可和好評。比如：《在冰山里》獲1977年奧斯卡最佳真人短片獎電影，《甜言蜜語》獲1985年美國圣丹斯國際電影節戲劇單元大評審團獎，2013年版《蠟翅鳥》短片在第三屆北京國際電影節、倫敦短片電影節展映，《逐漸認識你》獲得1999年第15屆美國圣丹斯國際電影節劇情片評審團大獎提名，《在冰山里》獲得2002年三項艾美獎提名。

歐茨小說改編電影的執導者大多并非歐美或國際著名導演，主演并非著名影星，電影多為低成本電影，且有1/3為短片和電視電影，電影的發行范圍較為狹窄、推介營銷力度不夠，因而觀眾較少，票房號召力不強，具有小眾化的特點，但講述美國少女幫故事的《狐火》、關于好萊塢女星夢露生平的《金發女郎》則因敏感性的題材、懸念沖突迭出的故事情節和女性主義色彩而取得了很好的觀眾口碑和票房收入。

從以上分析可見，迄今為止歐茨小說電影改編取得了較大的成功，綜合各種因素來看，其小說的影視改編具有廣闊的市場潛力。具體表現為：①歐茨是心理現實主義、哥特現實主義、后現代現實主義大師，被譽為“美國文壇的黑女人”，以描寫、揭露美國社會的暴力犯罪和陰暗面而著稱，準確地捕捉到了美國當代社會問題和社會心理，其小說及其電影改編具有強烈的批判意識和現實指涉性，易于在讀者、觀眾心理上產生情感共鳴。②歐茨是講故事的高手和敘事藝術大師，善于嫻熟精湛地使用倒敘、插敘、多視點敘述等錯綜復雜的敘事技巧，而電影是敘事藝術與視聽藝術的完美融合，歐茨創作的一系列描寫當代社會眾生相、激動人心、扣人心弦、發人深省的經典故事則為電影改編提供了題材豐富的劇本來源。③歐茨是一位優質高產的小說藝術大師，現已發表長篇小說49部、中篇小說11部、短篇小說集36部，多部小說為《紐約時報》暢銷書，多部小說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普利策獎等重要文學獎項；然而，迄今為止，歐茨只有4部長篇小說、1部中篇小說和4部短篇小說被改編為12部電影上映，因此，歐茨小說的電影改編具有巨大的挖掘空間和潛力。④以好萊塢為代表的美國電影業高度專業化、市場化，擁有一支由知名導演、編劇、演員、電影制作發行公司組成的專業電影從業人員，在全球范圍內擁有數億人的龐大觀影人群，具有重要的票房號召力。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美國文壇常青樹、諾貝爾文學獎熱門人選歐茨的小說改編電影的市場潛力和社會需求是相當可觀的。

注解【Notes】

*本文系陜西省教育廳項目“互文性理論視域下的歐茨小說創作”（項目編號：14JK1022），寶雞文理學院重點科研項目“喬伊斯·卡羅爾·歐茨小說研究”（項目編號：ZK1045）階段性成果。

[1] Mercier, Tim.

Waxwing

. Available at: http://timmercier. com/ fi lms/waxwing．

[2] Film review: "Getting to Know You". Available at: http:// www.imdb.com/news/ni0185478．

徐強：《多維視野中的理論融合——論雅各布·盧特的跨媒介敘事學研究》，載[挪威]雅各布·盧特：《小說與電影中的敘事》，徐強譯，申丹校，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王平：《“心理現實主義”與“感傷人道主義”的結合——評〈在冰山里〉及其他》，載《外國文學研究》1980年第1期。

[美]喬伊斯·卡洛爾·歐茨：《愛的輪盤》，國彬、陳新、義國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年版。

李偉：《成長小說〈狐火〉與女性烏托邦電影敘事》，載《電影文學》2014年第15期。

Contemporary American woman writer Joyce Carol Oates is concerned with reality and daily life of ordinary people, and her works can be classi fi ed as both serious fi ction and popular fi ction. Since 1976, Oates' four novels, one novella and four short stories have been adapted into twelve fi lms by eight European and American directors, and Oates served as a screenwriter of these fi lms. See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ross-media narrative theory, these fi lms are fairly recognized by critics, but there are some weaknesses such as low popularity of the directors and actors, inadequate promotion of the fi lms and comparatively low box-of fi ce income. Due to Oates' enormous prestige in literary circles and intense reality referentiality of her fi ction, the fi lm market and the audience expect more Oates's f i ction to be adapted into fi lms.

Oates' fi ction fi lm adaptation cross-media narrative theory market potential

李偉，寶雞文理學院外語系，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

作品【Works Cited】

Title: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Market Potential of Adapting Oates' Fictions for the Scr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