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

高亞斌

走過

高亞斌

一個人打開門

他走過的地方

開始鮮活生動

他走動

使一個地方與另一個地方

有了真實的聯系

樹葉成為翠綠，一朵花

獲得了芬芳和美麗

他和熟悉的人們點頭

和陌生人擦肩而過

他走過去

留下了懸念和情節

他走過去，清晨慢慢變成了正午

又變成了夜晚

如果他重新回來

生活就畫了一個

飽滿的圈

然后，門又要被打開

第二天

清晨

在清晨枯坐

聽到勞作的聲音化為

內心的喧響

陽光升起的林子里

多少新生的鳥兒感到了

人世的溫暖

不由自主地加入了

溪水的吟唱

而我枯坐

如春天里一處古老的遺址

任憑風物一次次轉換，時光

一番番更新

都無可挽回地

黯淡下去

行街

他們在行走，空著行囊卻

肩荷陽光

蔬菜沿街道兩側擺放

菜市場

狹長的韭葉里，能不能借此

一葦渡江？

沿著白菜寬闊的葉脈回溯

是不是可以抵達唐詩里的田園

和農業的故鄉

賣菜的少女聲音清澈

可她已不是村姑模樣

人們手里采摘了果實

卻不能成為真正的農人

仍然找不到記憶里的田園景象

連卷心菜也重重包裹

緘默

幾片廢棄的菜葉在地上攤開手掌

——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