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北（外二首）

溫經天

春北（外二首）

溫經天

一枚嫩芽喜悅于新生

觸探光陰之空隙。

春天以北，或更北的春

嫩芽喊出的荒涼

只有羽毛能懂

只有落單以后，被包圍于泥土

解凍的香。

那大片的天空釋放藍色的氧

來自父親的手掌

來自暗影。風吹過頭顱

侵襲我，成全我

為燈火而降落，再不能返回。

更北的春被光穿透

春天以北，路途無邊界

走脫懷鄉的人

虛無之美

大麗花盛開緩慢，蜂鳥在縫紉中

看見虛無。

流光沿著倒伏的身軀打旋兒，重現的面孔

凝滯的遲暮。

你感受到了嗎，山中的緩慢和

山下的急速。

弄風的提線人轉眼隱沒天穹

這里是你的城，那兒是終南山的幻影。

沏茶時聽得孩子們歡笑

甘甜，逐漸地微苦。那人曾來過嗎

曾對坐你明凈的額頭？

不可知的終究發生，在途中的驟然轉型，

你的花圃你的國度，你送走的秋風粉碎了物景

但她的嘴唇和香息還在，時間不停。

美在別處。通過大麗花的傾訴

蜂鳥的傾聽。美在別處，縫紉永未結束

一世的甘泉升至咽喉

她說：約定——

茶就被沏開，在嫩綠的激流上下

在澄黃的緩流之中。

眾樹之冠

遮蔽煙塵不遮鳥啼

水在天上波蕩你不知的漣漪

無窮孤單居所紛紛聯合

形成更大的樹蔭。我是其中一葉

偶在枝梢，也在庭院

與其他葉子圍坐，取暖，靜燃自己

眾樹有名：米蘭，白蘭，黃皮

無名客染了芳馨

今年不同往昔

今日有酒，有茶，暫缺浮云

云在杯中，江波翻滾

每一秒的樹影都將傾入，連同

笑靨，高歌與皺紋

眾樹蔥郁，庇佑你我。惟一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