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外一首]

⊙聞小涇

清明時節[外一首]

⊙聞小涇

每年清明，總要到白云山上走走

那里有一塊

父親親自選定的墓地。兩側青山，面前是

巍巍的波瀾。躺在這里

可看見日月經過，可放眼云卷云舒。

自是一個好所在。難怪父親

一躺就是十幾年

一年沒來，就見白云山上的樹木

煞是葳蕤，墓兩旁的白茅草也長得

老高老高了

只是墓前的一坪桃花，前年是

五株，去年剩下三株

今年連一株也枯干了——不知出于何故

兩旁的茅草里，先是跑出一條小蛇

后是飛出一只蝴蝶，翩躚的翅膀

與祝英臺絕對相似——

可惜與父親無緣。父親躺在土里，默默地

呼吸著土氣，也已十幾年

好在這白云山上的樹木，開花的開花

抽蕾的抽蕾，幾乎一年一個模樣

像無數的兒女陪伴在父親身邊，數著

寂寞的日子，連同

我們的心跳

花朵

陽光是透亮的，尤其在經過了

幾萬噸的空氣之后。

陽光到達陽臺時，陽臺捧出了

一盆盆的花朵

陽光用手輕輕撫摸著它們，猶如

王羲之用毛筆。

但幾分鐘之后，陽光被云層收回

于是，體內蓄滿了陽光的

花朵，在黑夜里，為這個世界

擎起了，一只只燈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