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平
百年才女[四章]
周小平
你的名字,掛在生死玄關,是訣別和回陽糾纏不清的生死場!
北方的女子,對死的掙扎,對活的堅強,都已力透紙背。
存活的路,越來越窄,只能窘迫在文字逼仄的甬道。
憧憬用文字來呼喚一抹陽光,夢想用文字來換取花朵在風雨中綻放,也殷殷希望用文字來增添單薄的羽翼,更迫切用清亮的文字來照亮自己的遠方……
爬著文字的格子,正是爬著生命的格子。
在生命的情節中,彼此奇跡般地相遇,像沙漠中兩條交匯的河流,相濡以沫。而后來,又宿命般地分手,悄然消逝在茫茫沙漠。
你記憶的力量,是故鄉的力量,源自一條鄉情濃濃的風土畫廊,源自一篇苦難長長的敘事詩:詩中不時蹦出凄婉的歌謠。
故鄉是一條盛滿記憶的河。你的河,是一條蒼涼而宛轉的呼蘭河。
河水清冷漣漪,河水孕育了你曲折的生命,河水給了你文字綿綿的滋潤。同時,也給予你刻骨銘心的愛與恨生與死的記憶……
蕭蕭紅葉,飄飄墜下,凄美了呼蘭河無邊的故事和景色!
時代,在十字街頭躑躅彷徨。
歲月,在睡不著的夜晚苦苦掙扎。
夢珂,于夢魘中被夜的黑色一口口吞噬∶沙菲女士,在叛逃的路上叫出一聲聲凄厲……
苦悶的徘徊,叛逃的決絕,筆尖的鋒利,牢獄的苦難,保安傳奇的新人物,均一一收留。
一步,一步……
一步,身后一個清楚的腳印;
一步,心靈一個艱難的歷程。
前進的路程,也是裂變的距離,也就是信仰高度!
一個女作家,纖纖細筆,下筆的力量狙擊著三千毛瑟精兵。
一個女戰士,瘦削的雙肩,擔當了半個多世紀的滾滾風云。
在自己快樂的節日,冒出了自己心底的話語。曾經被營救出的牢中人,一不小心,就又被語言套入了新囹圄。
煉獄的苦難,困汝于圍;煉獄的苦難,玉汝于突圍,玉汝于桑乾河畔,托起了太陽的金輪!
一壯烈,像一團滾動的火球;
一血性,像一面獵獵的旌旗;
一熾熱,像一盆灼灼的熔爐;
一冉冉升起,像古老傳說中的拖車上燃燒著的一只金鳥……
用秀麗的文字,在故紙堆里跋涉尋找。
用暢達的言語,在史海里打撈釣沉。
福爾摩斯咄咄逼人的目光,犀利地嵌上東方才女智慧的光芒……
光的針尖,犀利地釘上塵封的山徑,也犀利地釘上宮廷內心的蒼涼。
纖纖筆尖,把大唐的人物繽紛畫出紙面,畫清了千年朦朧,畫清了千年晦澀,帶出了無題背面的尷尬,也帶出了無題背后沉重的無奈。
無題的聲音,因此停止“悲商”;
無題的面目,因此中止“遮隱”。
學林人瑞,盤活了一曲曲哀婉纏綿的愛情,卻沒能為自己在水木清華地方盤活應該屬于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與孤單,朝夕為伍;
與寂苦,相依相伴。
是感情的潔癖刻錄在畫夢里,還是千年傳遞的逼仄刻板在心坎上?
跨世紀的百歲老人啊!
是自謙浮生九四,還是實在不敢冒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前世有約,為了救贖不安的靈魂而放飛自由的思想。
今生有緣,為了思想的自由而放逐不安的魂靈。
萬水,是思想自由澎湃的激情;千山,似靈魂般沉靜的安穩。
萬水千山,規劃了你歸去來兮的時間與旅程!
——執著夢中的橄欖樹,稻草人在山間輕流的小溪,在寬闊的草原,在那遙遠的地方,孑然獨影,踽踽獨尋……
在崇山大河中打撈,在逝水流年中拾荒。
流浪,披著一身大地的塵埃。
流浪,拖著一身天上的月光。
逃離喧囂,是怕浮躁遮住視野,還是擔心凡塵勢利的眼光會折斷心靈的翅膀?
夢醒時分,希望迎風凋落,滾滾紅塵風情物長也就不再留戀回首。
當撒哈拉大沙漠的上空灑下淚水,山河也就變成了哭泣的駱駝。
故鄉,既在遠方,亦在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