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的酒

劉麗梅

中國有幾千年的釀酒歷史，與酒有關的人與事數不勝數，楚王投醪勞軍、新豐鴻門宴、曹操與劉備煮酒論英雄、李白斗酒詩百篇、宋太祖杯酒釋兵權……《水滸傳》中有許多關于酒、關于酒宴的描寫。本文分析《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酒的描寫及其作用。

一條線索貫穿文章始終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選自《水滸》第十回，回目的標題是“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搖陸虞侯火燒草料場”。這一回主要描寫了林沖由奉公守法、逆來順受到奮起反抗、逼上梁山的經過，反映了官僚惡霸的兇殘，社會政治的腐敗，最終逼迫人民走向反抗斗爭的道路的現實。

林沖被高太尉陷害，無辜地被刺配滄州，管理天王堂。不久陸虞侯受高太尉指使來到滄州賄買了管營、差撥，管營、差撥調林沖去草料場，想借機燒死林沖。林沖被逼無路可走，終于走上了殺人報仇的道路。在節選的這部分情節中，“酒”起到了發展情節的重要作用。林沖能躲過陸虞侯的毒計，得歸功于酒。酒有烈性，人有剛性，作為80萬禁軍槍棒教頭的林沖，沒有在酒中消沉、迷醉，而是在酒的作用下覺醒、反抗，體現出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的剛烈。

兩杯熱酒勾起一段鄉情

林沖刺配滄州，舉目無親，碰巧遇到酒生兒李小二，寒暄敘舊的同時，李小二夫妻兩個“當時管待林沖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來相請。自此林沖得店小二家來往，不時間送湯送水來營里與林沖吃。”由于酒的緣故，林沖與李小二夫妻倆來往親切，既拉近了關系，又增進了了解。從而引出李小二對陸虞侯等人蹤跡的關注，為林沖避禍作了心理上的準備。

酒酣耳熱定下一條毒計

陸虞侯等賄賂管營、差撥，密謀除掉林沖的過程是在喝酒時完成的。這一干人喝酒的前前后后異樣的言行引起了李小二的警覺，李小二“自來門首叫老婆道：‘大姐！這兩個人來得不尷尬。老婆道：‘怎么的不尷尬？小二道：‘這兩個人，語言聲音是東京人，初時又不認得管營，向后我將按酒入去，只聽得差撥口里吶出一句“高太尉”三個字來。這人莫不與林教頭身上有些干礙？我自在門前理會，你且去閣子背后聽說甚么。”李小二渾家便入去聽了一個時辰，出來說道：‘他那三四個交頭接耳說話，正不聽得說甚么。只見那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去伴當懷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遞與管營和差撥。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銀？只聽差撥口里說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結果了他。……”李小二急去里面換湯時，看見管營手里拿著一封書。酒酣耳熱之際，正是密謀殺害林沖的時節，推杯換盞為李小二夫妻探聽原委提供了機會。

一個葫蘆蕩開重重迷霧

林沖得知陸虞侯到了滄州，便“去街上買把解腕尖刀，帶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尋”，“街上尋了三五日，不見消耗，林沖也自心下慢了”。到第六日，林沖被管營按照預謀安排去接管大軍草料場，便徑到李小二家告別，李小二夫妻“就在家里安排幾杯酒，請林沖吃了”。林沖和差撥兩個冒著嚴寒大雪去草料場，天寒地凍，又“沒買酒吃處，早來到草料場外”。與老軍交割時“老軍指壁上掛一個大葫蘆，說道：‘你若買酒吃時，只出草場投東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有了酒葫蘆也就具備了買酒的條件，林沖正因為買酒而發現了山神廟，為親自聽到陸虞侯等人的對話，了解高太尉所策劃的陰謀真相，認識到反動統治者給他布下的只有一條死路，從而奮起反抗殺敵作了伏筆。到了酒家，“店家切一盤熟牛肉，燙一壺熱酒，請林沖吃”，林沖“又自買了些牛肉，又吃了數杯”。吃完酒，林沖又“買了一葫蘆酒，包了那兩塊牛肉”，便迎著朔風回草料場。林沖喝酒消耗了時間，也恰好躲過草廳被雪壓倒時被壓的劫難。

一腔熱血催生一個乾坤

林沖暫宿山神廟，“卻把葫蘆冷酒提來，慢慢地吃，就將懷中牛肉下酒”，因為喝酒沒有馬上入睡，故能聽到陸虞侯等人的談話，從而認識到即使擺脫了草料場的大火，“便逃得性命時，燒了大軍草料場也得個死罪”。在血的事實面前，他忍辱求安的幻想終于破沒了，借著酒的威力，毅然殺死仇人，走上反抗統治者的道路。林沖殺死仇人后，還不忘“將葫蘆里冷酒都吃盡了”，才提了槍，出廟門投東去。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對酒的描寫，從整部《水滸傳》來看雖說是九牛一毛，但管中窺豹也可見一斑。一系列情節，以酒始，以酒終。酒貫穿著全文，巧妙地把故事串聯起來，推動著情節的發展，完成了人物性格的刻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