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何清
摘要:健全良好的社會制度,是現代社會存在與發展的重要保證。馬克思主義理論和西方現代制度理論,就社會制度的生成機理及方式、變遷原因與動力、變遷條件和過程等問題做了深刻闡釋,對我國提高制度建設能力,完善社會制度,推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很有啟示價值。
關鍵詞:社會制度;生成;變遷
中圖分類號:C9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81(2014)04-0073-05
制度作為一種社會意識、規范和上層建筑,能夠有組織性和強制力地調節社會關系,實現集體活動對個體活動的調控以及個體活動之間的相互均衡,促進社會有序發展。在社會制度生成、變遷研究上有兩大理論體系,即流派繁多的西方制度理論和馬克主義制度理論。深入分析總結兩大制度理論,對于揭示制度生成、變遷的本質,加強我國制度建設,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具有重要意義。
一、社會制度的生成機理
社會制度的生成機理是指社會制度現象如何得以形成。馬克思主義從宏觀層面上解決了制度產生的根源和根本動因問題,而西方制度理論則從微觀層面上探討了制度的生成機制、生成方式和生產路徑等問題。
(一)制度生成根據:決定論與選擇性
社會制度生成的一個關鍵問題是:制度的產生是外在決定的,人自主決定的,還是兩者兼而有之。西方許多學者認為制度是人為選擇創設的。例如,諾斯就提出,制度“是人類設計出來的形塑人們互動行為的一系列約束。”[1]當然這些學者所謂制度設計,主要局限于具體制度層面,是在私有制等根本原則之下的設計,盡管他們也承認制度的演進,但堅持認為私有制尤其是資本主義制度,是最為效率的制度因而也是終極性制度。這本質上乃是一種既定論的觀點,它只承認人的主觀作用下制度的量變,而不承認制度未來的質變。
也有西方學者為,制度的生成既非既定或客觀決定的,也非人自覺創設或選擇的,而是以一種隨機的、漫無目的的演化的結果。安德魯·肖特認為,“歸根結底,通過制度的演化,人類社會從一種無序的自然狀態演變為有序的現代社會。這是一個隨機的過程,以至于我們所觀察到的實際發生的一切僅僅是制度轉輪的一次輪回。唯一的問題是,這個輪子是否具有偏斜。”[2]在這里,包含著一種自然主義的傾向,把人的制度行為與動物的自然性組織行為聯系起來;包含著制度的既定論和循環論,把制度的變遷看作輪回的過程;包含著對人主觀能動性的輕視,制度的出現是隨機的,輪子是自轉的,人的任務就是看他是否傾斜。這種看法和結論顯然不符合人類歷史實際。
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制度的生成是歷史決定性與人主觀選擇性的統一。一方面,制度作為一種社會上層建筑,其生成歸根結底是生產力發展的結果,并受到生產力及生產方式的制約。恩格斯說:“我們自己創造著我們的歷史,但是……我們是在十分確定的前提和條件下創造的。其中經濟的前提和條件歸根到底是決定性的。”[3]696馬克思指出:“在人們的生產力發展的一定狀況下,就會有一定的交換[commerce]和消費形式。在生產、交換和消費發展的一定階段上,就會有相應的社會制度、相應的家庭、等級或階級組織”[3]532因此,制度在根本上產生于一定物質生活,并受階級狀況、思想觀念和歷史傳統等條件的影響,其生產具有歷史決定性。另一方面,制度的生成也體現著人的自覺選擇性。客觀歷史規律是通過人自覺的、多樣化活動為自己開辟道路的。在既定前提下,人的主觀努力、主動作為等看似偶然的東西,也廣泛影響社會制度的面貌及其具體發展形式。“每一代都立足于前一代所達到的基礎上,繼續發展前一代的工業和交往,并隨著需要的改變而改變它的社會制度。”[4]而且“發展的加速和延緩在很大程度上是取決于這些‘偶然性的,其中也包括一開始就站在運動最前面的那些人物的性格這樣一種‘偶然情況”[5]。
總之,社會制度生成是歷史決定性與人主觀選擇性、能動性的統一。其中的歷史決定性與人類實踐的條件性相聯系,主觀選擇性與人類實踐的創造性、選擇性相聯系,這種歷史決定性和主觀選擇性的辯證統一,是人類實踐活動的條件性與能動性辯證關系的一種反映。
(二)制度生成路徑:自然形成與人為制定
社會制度生成路徑是指制度的具體形成方式,一般來講主要有兩種,一是自然形成,即人們的經驗、風俗、道德等經過自然演變升華為制度。二是人為制定,即人按照一定目標及價值取向,根據特定制度理念、歷史經驗等,選擇、設計出一定的規則方案,并通過一定的權威公布、推行于社會。有學者又把自然形成的制度稱為內生制度或內在制度,把人為制定的制度稱為外生制度或外在制度。
許多西方學者認為,制度的自然歷史形態經歷了習俗、道德和法律三等種形態。習俗是制度的最初形態,是國家真正的憲法,比一般法律更具力量,它“可以保持一個民族的創制精神,卻可以不知不覺的以習慣的力量代替權威的力量”;[6]道德作為制度的第二個自然歷史形態,是古代社會最重要的制度形式,它不僅是習俗的升華,而且“因為道德的基礎是人類精神的自律”;[7]法律則是制度的最高形態,也是現代社會制度的主要形式和維系社會秩序的主要手段。應該說上述對制度自然形態的分析和概括是有著合理性的,反映了社會制度、尤其是由原始社會向階級社會轉變時期的制度形成歷史。
人為創設是近現代以來社會制度生成的主要方式。自然生成的制度有著獨特的優越性,它與文化共生,潛注于人們意識之中,能夠更好地為人們所接受,具有執行上的先天優勢。但其獨特優勢中也包含著它的最大缺陷,即往往耗時太久,使制度供給速度滿足不了發展需要。近代以來,自覺創設成了制度生產的主要方式,主要因為:首先,隨著資本主義的興起,社會交往和社會關系日益復雜化,只有通過精心設計,才給出均衡各方利益的系統性制度方案。其次,社會發展節奏的加快對制度供給的時效性提出了更高要求,而自然生成模式卻無法滿足這種要求。再次,人們認識能力、理論能力和理性思維能力不斷提高,尤其是文藝復興之后,科技文化快速發展,人類創設制度的能力顯著增強,為制度的人為創設提供了有利條件。更重要的是,馬克思主義等社會學說的興起,增強了人們為爭取和維護自身利益而改造社會、創設制度的主動性、積極性。歐美國家所進行的,私人財產和自由市場制度、憲政制度、政黨制度、代議式民主制度等制度的創設,前蘇聯和中國等國家進行的社會主義具體制度的創設,都是近現代制度創設的典型代表,極大促進了人類制度文明。
社會制度的這兩種生產方式是與制度生成根據相聯系的。自然生成模式和人為創設模式分別與制度的歷史決定性和選擇性密切相關。但并非自然生成模式必以歷史決定性為前提,人為創設模式只與選擇性相聯系而與歷史決定性無關,其實無論哪種形成方式都是兩種生成根據共同作用的結果,都體現了歷史決定性和人選擇性的統一,都遵循著制度生成的基本規律。而且,自然生成和人為創設也不是相互隔絕或對立的,而是相互滲透、相互促進、相互補充的。
二、社會制度的變遷機制
制度變遷是指社會制度的演變,包括制度的出現與消亡、同一制度的更新與發展、不同制度之間的更替與轉換等情形。
(一)社會制度變遷的原因和動力
社會制度變遷的原因和動力用以解釋是什么導致了制度變遷的發生。在西方學者中,戴維·菲尼的分析具有代表性。他認為制度變遷的原因和動力主要有:[8]138-143(1)潛在利益的驅動。即主體意識到改變現有安排,他們能夠獲得在現有制度下得不到的潛在利益。(2)制度格局的失衡。在維持原有制度安排均衡的因素中,一些因素發生了變化,出現失衡,從而需要用新安排建立新均衡。(3)對預期收益的追求。當經驗告訴人們創新制度能夠帶來新的、額外收益時,也就促生了人改變制度的愿望。
唯物史觀則從社會基本矛盾發展運動的角度揭示制度變遷的本質和動因。恩格斯指出:一切社會變遷和政治變革的終極原因,應當到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變更中去尋找,到相應時代的經濟中去尋找;“對現存社會制度的不合理性和不公平、對‘理性化為無稽,幸福變成苦痛的日益覺醒的認識,只是一種征兆,表示在生產方法和交換形式中已經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適合于早先的經濟條件的社會制度已經不再同這些變化相適應了。同時這還說明,用來消除已經發現的弊病的手段,也必然以或多或少發展了的形式存在于已經發生變化的生產關系本身中。這些手段不應當從頭腦中發明出來,而應當通過頭腦從生產的現成物質事實中發現出來。”[9]740-741當然,經濟因素、生產力的決定性作用不是機械的,更不是單一或唯一的因素,階級、政黨、國家、意識形態等對制度的變革也有著重要影響。
(二)社會制度變遷的過程與方式
社會制度變遷的過程和內容十分復雜。從制度外觀上看,它包括同一制度的自我更新、拆分與發展,不同制度之間的更替或融合,制度的移植,等等。這些形式又往往不是單獨發生的,通常同時包含著多種形式的復雜變化。從制度的縱向層次看,制度變遷包括根本性制度、基本性制度和具體性制度等各層次制度的變化。從制度的橫向結構看,制度變遷包括制度的目標系統、規則系統、設備系統、對象系統等各組成部分的變更,這里的情況又是極其復雜的,各個系統和部分的變化往往是不同步的,甚至不同性質的制度系統也能夠共存于一個制度體系之中。通常而言,一旦制度的目標系統發生了變化,制度各個系統中與新目標不相容的部分,就遲早會成為“制度缺陷”而被修正、被更新。
社會制度變遷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但歸結起來主要有漸變和突變兩種。漸變和突變又都有著多種類型或性質,甚至有時它們的發生并不帶來制度的進步,例如,由于民族征服等情形,社會有時會被從一種較先進的制度中拉回到較低級的制度下。而且漸變和突變的相互滲透,使得制度變遷表現出揚棄性,表現出否定之否定的“回復”性。
但制度變遷不是自己完成的,而是通過人的活動來實現的,人是制度變遷的主體。這里的人不是抽象的、整齊劃一的人,而是現實的在社會生產生活中、制度系統中處于不同地位的人,而且他們常常以階級、階層或集體的方式參與到制度變革之中。在漸變中,往往表現為制度的主導者,即統治階級自愿或不自愿地對制度進行調整、完善甚至改革。但根本上說,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也是制度變遷的主要推動者,漸變和突變都是如此。當然,群眾中先進分子所組成的政黨組織、群眾中杰出的領導人物,通常對制度的創設和變革起到獨特作用。
(三)社會制度變遷的條件與實現
制度的漸變與突變所要求的條件是不一樣的。關于制度突變的條件,可以從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革命發生的條件”的論述中得到許多啟示。馬克思指出,“徹底的社會革命是同經濟發展的一定歷史條件聯系著的;這些條件是社會革命的前提”[9]287,而當“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運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于是這些關系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那時社會革命的時代就到來了。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全部龐大的上層建筑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革。”[10]列寧也指出:“要舉行革命,單是被剝削被壓迫群眾認識到不能照舊生活下去而要求變革,還是不夠的;要舉行革命,還必須要剝削者也不能照舊生活和統治下去。只有‘下層不愿照舊生活而‘上層也不能照舊維持下去的時候,革命才能獲得勝利。”[11]可見,“制度的革命”、突變是與經濟發展狀況相聯系的,只要而且只要當生產力發展到與生產關系不再適應,生產關系成為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桎梏,革命或變革就遲早會發生,當然,這種發生也是需要條件的,不僅需要被統治者的覺醒與組織,還需要統治者及其統治陷入危機,等等。
社會制度漸變的條件或實現程度也與許多因素有關。至少包括以下幾個方面:[8]144-152(1)取決于制度掌控者提供新制度的能力和愿望。現實制度安排的場所是一個非完全競爭場所,制度掌控者對制度安排具有某種程度上的壟斷權,他們調整制度的意愿和主觀能力,尤其是他們的利益權衡,直接影響著制度調整進度。(2)制度創新的成本和風險。如更新制度的成本過高或風險過大,人們就可能望而卻步。(3)知識積累為制度創新提供的可能性。主體的制度知識、經驗、技術等的積累和發展,主體制度素質的提升,有助于新制度的誕生。(4)現存制度的影響。現存制度所形成的制度依賴、文化性制度模式等,也會影響制度的變遷。它們或許不能阻止新制度的產生,但卻能影響新制度的一些特征。(5)收益計算與權衡。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上層決策者”可能的凈得利益是左右制度漸變的重要因素。新制度的供給“主要取決于一個社會各既得利益集團的權力結構或利益對比”,而且由于“上層決策者”們的利益與社會利益并不一致,所以新制度的供給和安排往往無法實現社會利益最大化。
三、社會制度生成變遷理論對我國的啟示
(一)制度建設要有充分自覺性
傳統的中國社會是一個規則不興的社會。在這里規則就是“規則很少”或“無規則”,“潛規則”興甚于明規則,不懂得“潛規則”幾乎就等于不懂得生存法則。“關系社會”、“人情社會”、“潛規則社會”是對“表面社會”有著巨大影響的“暗社會”。這種特殊的國情、社情使中國人成為世界上身心最累的人群之一,不僅累在向自然索取上,更累在與同類的“暗競”上。不僅個體活得累,而且整個社會內耗嚴重,資源配置效率低下,人才浪費現象普遍,社會風氣難以清新,綜合發展效率受損。
提高制度建設自覺性,及時結合經濟社會發展狀況加大制度創設力度,以厘清社會關系,改善社會秩序,解放社會生產力。而且,要把制度意識、制度化作為一種文化、一種社會意識大力培育,使之深植于社會潛意識之中,成為全社會的思維和行為習慣。
(二)制度建設要堅持正確的理論指導
看待西方和馬克思主義兩大制度理論,要擯棄非此即彼的簡單思維。既要反對那種拋卻馬克思主義指導,以現代西方理論為救世法寶、言必稱西方的做法,又要反對那種唯馬克思主義理論獨尊,盲目排斥其他理論,畫地為牢的做法。既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基本方法,又要認識和借鑒西方制度理論中的合理之處。
(三)制度建設必須恪守人民性
制度總是一定階級階層利益的體現和實現工具,制度的創設總是圍繞實現和發展某些社會主體的利益來進行的。制度的制定過程是個利益博弈過程,在博弈過程中很容易出現制度利益的“馬太效應”。一方面,特定制度的受益者會成為該制度的堅定支持者和積極參與者,未得利益者或利益受損者,會成為消極觀望者或自覺抵制者。長此以往,前者對該制度的認知和掌控能力日益增強,后者對該制度的認知和影響力則日益衰微,該制度就日益成為了“部分人的制度”。另一方面,現實社會存在著影響深遠的“制度上的貧富分化”,從現存制度獲益較多的參與者富有維持現狀的資源和能力,而在另一種制度下可能獲益的參與者,可能不滿于自己在當前制度框架中的劣勢地位,卻苦于沒有創立新制度所需的便利條件、資源或支付不起各種成本,[12]而被迫接受自己的弱勢地位。由此,即使變化了的環境呼喚有利于全社會的制度調整,既得利益集團仍能維持既有規則,以至使現行制度陷入僵化,損害物質進步、人類的其他基本欲望和社會整體利益,[13]進而又不斷拉大制度上的“貧富差距”,擴大社會成員、階級階層進步發展上的差距。
在制度創設中必須克服“馬太效應”和“貧富差距”,提高政策的人民性。我們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具有人民代表大會制等科學的民主制度,推進民主法制建設的政治前提、階級基礎和物質基礎是得天獨厚的。關鍵是要按照建設共享式社會的要求,加快民主政治建設步伐,真正落實、保障和發展人民民主,使政策制度源自人民、為了人民、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四)制度建設需要提高完備性和權威性
制度建設是一門科學和藝術,要有較強的制度意識、制度建設能力和健全的制度均衡機制,保證制度體系的完備性和權威性。當前部門“趨利避害”現象普遍,涉及權利、利益時,往往政出多門、交叉重疊、各執所是,涉及公共產品供給、公共服務、監管職責等事項時,又常常無人愿管,出現制度空白和短缺。同時,制度的權威性也不夠強,本應在制度制定階段進行的訴求表達、協商與利益整合卻發生在制度的落實階段。執行中討價還價、以“特殊情況”要求“例外”、陽奉陰違、上下左右相互博弈等現象層出不窮,嚴重損害制度的嚴肅性、權威性和落實效果。對此,我們既要提高制度建設的自覺性,建設科學的制度文化,培育堅實的民主法治基礎,又要遵循制度創設規律、提高創制技術,完善制度創設和運行的具體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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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