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鵬
自然流動的舞臺視空
——淺談演出空間舞臺燈光的變化節奏
■崔鵬
我國著名的舞臺燈光大師金長烈老師說過,“戲劇空間是動態空間、劇情發展的空間、人物流動的空間、時間藝術與空間藝術完美結合的空間”,“劇場藝術是一種 ‘活的藝術品’”,“舞臺藝術家追求的是舞臺上一幅幅‘織在時間上的圖畫’”。應該說,舞臺演出的觀看經驗告訴我們,演員在戲劇舞臺上是最明顯的活動主體,而舞臺布景、道具等則相對靜止(除非切換場景之時),此時,音樂與燈光成為了舞臺上最生動和自然的動態配合部門。其實,這既是演出配合默契的必要技術環節,也是渲染氣氛和凸顯主旨的重要藝術表現手段。舞臺演出中音樂和燈光伴隨或客觀(如白天黑夜)或主觀(如人物心理外化處理)的戲劇情境不斷變化和流動,這種變化和流動處理得當會讓觀眾情不自禁的“輕松入戲”,增加創作主旨的認同感。反之,則是視聽覺的明顯干擾,會使觀眾“被動出戲”。如何才可以控制好這些感官或感情的自然變化,使之合情合理的同時,更能為演出主旨的表現錦上添花呢?
簡單來說,燈光配合觀演情境需要注意的問題,也可以說是光在舞臺上的一種觀演節奏感。戲劇作為演繹人類行動和情感的綜合藝術,它在反映人類活動的藝術,與生俱來就擁有人類社會的各種符號的印記。因此,戲劇演出中自然而然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符號,有表層的符號、有深層的符號;有明顯的符號,也有晦澀的符號,他們都在演出中被導演處理賦予了各式各樣的含義和價值。演出中符號的魅力所在,就是舞臺戲劇符號學的意義所在。不難理解,燈光在舞臺上是最具視覺特質的表現符號了。但是,過于簡單的視覺照明或者過于復雜化的燈光變化在戲劇表演中都是不可取的,那么我們應當如何正確處理燈光在演出中的變化和節奏呢,以下是筆者的一點心得體會:
這起光和收光可以說是燈光的最基本動作,在演出中最常見的大概就是多幕劇的幕前與幕中的起光與收光,此動作看似常規動作,然而里面卻大有玄機。看似單純的起光收光,也有著諸多原則和細節問題需要注意,一般原則是:光起代表演出開始,光收表示本場演出結束。如有音樂和劇情跟進,則隨音樂起伏或者演出情境的變化起光收光,如開場時音樂慢起或者正常情境時一般都是燈光漸亮,音樂突起則燈光也相應快起光,幕間結束時音樂慢收或者正常情境時一般都是燈光漸黑,音樂突收或氣氛緊張時則相應快速切黑。另外有些戲需要燈光配合情節中的客觀環境照明,就必須掌握好這出和收的節奏,比如演員有戶外進入戶內,有開燈的動作,燈光就需要配合快速起光,反之關燈則快收。如果碰到特殊的需要,燈光控制者必須嚴格按照彩排的要求配合,起光收光時間的快慢有時由于磨合不夠,可能就會影響整體演出節奏和演員狀態,有時甚至會造成演出事故。這些情況一般在演出中常常遇到,雖然情況可能各有不同,但就原理來說,這些變化都是相對容易理解的,筆者就不再舉例贅述了。
舞臺戲劇演出無論何種劇種,燈光在演出中變光都是講究頗多的。原則上來說,每一個燈光變化點(行內俗稱Q點)都必須做到有理有據有感覺,精心設計和創作的燈光變化在加強舞臺視覺感官的同時,可以使觀眾更好的融入劇情和人物心理,進而加深對人物和劇情發展的理解和印象,從而提升對劇作的主題思想的認同感和融入感。相反,不符合情緒或者人物性格心理的燈光變化不但影響觀眾的視覺觀感,甚至會對演出和劇作本身帶來負面的影響。以筆者的實踐為例,話劇《突圍一九七八》有一段主人公與妻子十年之后再相見的場景,導演的處理是二人目光接觸后有音樂介入,繼而出現約幾秒鐘的主觀蒙太奇畫面(即二人同時陷入了美好回憶和精神交流狀態,仿佛時間此刻停止),筆者配合導演設計處理為:二人目光對視之前都是正常自然光效(傍晚昏黃光效),目光觸碰同時音樂緩進,燈光配合音樂為兩個人物各設計了一個定點光效,配合戲劇主觀意圖讓觀眾由視覺直觀感受到舞臺上只有這兩個,時空都在瞬間凝固,而在這幾秒鐘二人頭上的云彩(舞美軟景)上有象征愛情的玫紅色涌現,之后隨著音樂的停頓燈光突變,配合演員狀態的恢復正常燈光也復原為前面正常自然光效。這看似并不復雜的燈光處理其實蘊含了許多燈光藝術上的設計靈感和經驗體現,比如定點造型光的出光時機太早就會過于突兀,音樂起來晚幾秒之后再出又感覺現場氣氛渲染不夠,起光變光的時機和分寸拿捏必須恰到好處,恰如其分,否則,觀眾的“跳戲”之感將直接毀掉這場戲。
演出中燈光的變化嚴格說起來,與此時的劇情、環境場景(舞臺布景)、服裝、人物背景特征及心理狀態都有關系,因此燈光在每一次變化時,需要理清頭緒、化繁為簡,合理運用光的光位(正面、頂、側、逆光)、色調和光型(光束、光幕、聚光、散光)等要素,在不影響演員表演和演出氣氛和節奏的前提下,盡量充分利用現有資源和條件,靈活機動的把握好細節的處理,緊密契合演出節奏,完美呈現劇情意境。以演出實踐為例,筆者在話劇《安妮日記》和《突圍1978》中曾經嘗試幕間留光不切光(即全黑),前者每一幕的中間串場是背景音樂加主人公旁邊,筆者利用舞美景片的半透光材質從景片后面反打出類似夜晚窗戶光效,既契合了夜景的客觀情境又凸顯了法西斯時代從一個孩童視角折射出的人性之光。后者則是完全利用了天幕的地排燈低亮度的保留 (地排顏色夜景用藍色,日景則為弱黃色),巧妙的解決了兩個問題:一是借助低照明確保了遷換場景道具的準確性和高效率;二是隨著幕間過場音樂配合相應色調的天幕光效,而遷換道具的道具工人則身著群眾演員服裝,在剪影視覺效果下帶戲工作,由此一來,在不破壞演出節奏的前提下穩、準、快的完成了場景變換,而這最終也成為了該劇的一道獨到風景線。
綜上所述,燈光設計師在戲劇演出中不僅要處理好光的變化,更要有戲劇的全局觀念,配合整體節奏的同時,把握細節、精益求精,這也應該成為我們作為設計者一貫的設計標準和藝術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