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華鎣市雙河二中 王春雁
扇 子(外一章)
四川華鎣市雙河二中 王春雁
天空噴火的時候,汗流夾縫的手掌拎起一片蘑菇云,猶如蕩秋千的小姑娘輪回晃動。
那些竹塊、紙片、蒲草編織的聲音,在低矮的屋檐邊或慵懶的堂屋里,不停敲打,似乎在驅趕這個季節。
不再單身的扇,靜坐于時光的缺口。用時,就搖動;不用,就是自己。讓風跟太陽對話。
我們是被醒來的風喂養的一群莊稼。是風,讓蚊蟲在衣裙之外繞樹三匝,無處近身;是風,疏散陽光抵達稻禾的閨房。
在你晃動的影子里,遠處,一條夏天的河流正在泛濫。到處張開饑餓的嘴巴,灼人的溫度選擇流浪。
扇是風生水起的符號,搖動是它唯一的手語。不像樹,總是招風。
有時,到底是扇在搖動,抑或心情在沉浮,我說不清楚。
只知道,扇在別人手中,無法掙脫自己的宿命。
后來,扇老了。扇在深處,溫度在下,人心在上。
芰荷為衣,芙蓉為裳,涉過汨羅江,你從《離騷》中走來。
江南之水,從此,多了幾分嫵媚。
在那低矮的田莊和湖沼,古老的風姿灼灼其華。卷起碧波秋水,白鷺一行。
飛揚的是水性,不是揚花。
與水結緣,難解千年的麗質。稻麥之上,守望樸實的芰香。
遠離阡陌與溝渠,一些粗糙而沾滿污泥的手正蜷縮在枯桕樹的后面,把你撕扯品嘗。為了不讓淚水濕透那曲折如鋒的海岸線,你只好依偎帶芒的果實,困守艱辛的歲月。
那些從湖面掠過的影子,終于伴著芰塘的蛙聲抵達靈魂。
打開你精心編織的那片綠,剝開最后的那一抹白。讓我看看,前世藏在你藍衫綠裙下的水塘,是否懸掛成望穿秋水的目光。
也許,你是我今生路過的水之湄,唯一的姑娘與村莊。
任思潮彌漫成海,還是難以潤澤你焦灼而皸裂的唇壤。
只想知道,為何溯流而上寤寐以求的你,總是在水一方。
夕陽西下,夢回水鄉。溪橋野渡口,我怕是被遺忘在菱荇深處的一葉小舟。田田芰葉,又怎能遮彌和撫平天涯游子的衷腸?
如果不是那穿梭綠色水巷的采菱女,誰還能記得風雨中的廊橋。
只是,那用棒槌、貝殼和水瓢劃桶而歌頭戴竹笠的姑娘,不知如今的模樣?
從此,我傍水而居。讓月色入夢,接近你潔白的肌膚。
有時,真想讓那刀劍一樣的角,扎進我肉體的滄桑,讓那迸濺的血染紅你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