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山西抗日

趙穎

[摘 要]抗日戰爭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人民近百年以來反抗外國侵略所取得的第一次完全勝利的偉大的民族革命戰爭。在抗戰期間，毛澤東以他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和戰略家的深邃眼光，堅持將山西作為華北抗戰的重要戰略支點，在山西建立敵后抗日根據地，為奪取抗日戰爭的全面勝利做出了歷史性貢獻。

[關鍵詞]毛澤東；山西抗日

中國抗日戰爭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世界民族解放史上的燦爛篇章。在抗戰期間，隨著戰爭局勢的發展變化，毛澤東審時度勢，建議將山西作為紅軍長征結束后進行抗日的主要方向，要求紅軍在山西堅持游擊戰爭，建立抗日根據地。1935年12月瓦窯堡會議之后，中共中央經討論認同了毛澤東的建議，將紅軍北上抗日的主要方向放置于山西與綏遠兩省，同時還從各個方面進行了一系列的重要部署，使得山西最終成為華北抗日的戰略支點，從而扭轉了華北危機，有效地支持了華北抗戰。毛澤東在整個過程中，無論是從紅軍發展方向的制定，還是抗日政策方針的提出，以及根據地的建立都做出了重大貢獻。

一、率先提出將山西作為紅軍長征結束后紅軍行動與蘇區發展的主要方向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由于國民黨執行不抵抗政策，日本帝國主義侵占了中國東北四省之后又繼續侵略華北，中國面臨著嚴重的民族危機。1935年8月1日中國共產黨發表了八一宣言，呼吁全國團結一致，共同抗日。八一宣言的發表推動了全國抗日救亡運動的進一步發展。1935年10月，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的中國工農紅軍勝利抵達陜北。到達陜北之后，隨著國際、國內形勢的急劇變化，擺在中國共產黨與工農紅軍面前的一個首要問題就是：紅軍下一步該怎么辦以及中國革命應該走向何處？面對新問題，毛澤東在1935年10月22日吳起鎮舉行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提出保衛和擴大陜北蘇區，以陜北蘇區領導全國革命是新形勢下的主要任務，并且他還將陜、甘、晉三省作為未來紅軍與革命發展的主要區域。毛澤東率先把發展戰略視野投向山西。（1）隨后在1935年11月30日召開的紅一方面軍營以上干部大會上，他在所作報告中再次強調： “開辟我們的蘇區到晉陜甘綏寧五個省去”，“猛烈發展游擊戰爭”，“使游擊戰爭向晉陜甘綏寧五個省內廣泛地有力地發展去。”（2）

1935年11月下旬，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所派代表張浩返回陜北，向中共中央傳達了共產國際關于建立廣泛的反法西斯統一戰線的精神和八一宣言的內容。（3）在中華民族危機日益嚴重，抗日救亡運動重新高漲的形勢下，迫切要求對國內形勢作一次正確分析，并制定新的策略和政策。為此，根據共產國際七大的決議，中共中央于1935年12月17日至25日在陜北瓦窯堡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即“瓦窯堡會議”。會議主要分析了華北事變后國內階級關系的新變化，討論了關于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建立抗日聯軍和國防政府等一系列問題，批判了黨內長期存在的“左”傾關門主義觀點，決定了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策略。會議還確定了紅軍軍事戰略的基本原則是：把國內戰爭同民族戰爭結合起來；準備對日作戰；擴大紅軍。具體步驟是：“把紅軍行動與蘇區發展的主要方向，放在東邊的山西和北邊的綏遠等省。”（4）

二、指揮紅軍東征，迫使閻錫山做出了迎共抗日的決定，推動了山西抗日統一戰線的形成

在確定紅軍行動與蘇區發展的主要方向之后，1936年1月1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舉行會議，討論東征山西的方針和準備工作。17日，政治局常委會議決定，2月中旬紅軍東征山西。19 日，毛澤東、周恩來、彭德懷簽署《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東進抗日及討伐賣國賊閻錫山命令》，命令英勇的抗日主力紅軍即刻出發，打到山西去，開通抗日前進道路，同日本直接開火，在河東發展抗日根據地。

紅軍東征不僅震撼了閻錫山集團，還震撼了蔣介石。蔣介石隨即任命陳誠為總指揮，率領15萬中央軍進入山西，準備阻止紅軍東征抗日。3月21日，增援山西的各路中央部隊和閻錫山的晉綏軍向東征紅軍發起“進剿”。鑒于這種嚴峻形勢，毛澤東從大局出發，為了避免大規模內戰爆發，損失中國國防力量，果斷決定回師陜北。1936 年 5月1日至5月5日，東征紅軍返回陜北，至此，紅軍東征結束。

紅軍東征一方面沉重打擊了閻錫山集團，另一方面也使閻錫山不得不同時面對日本侵略軍、蔣介石 15 萬中央軍的雙重壓力。再加上在此次紅軍東征期間，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在群眾中得到了廣泛宣傳，山西抗日救亡的要求日益高漲，閻錫山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就在此時，毛澤東于1936年5月25日，親自執筆致信閻錫山，并讓紅軍東征期間在“汾孝會戰”中所俘獲的閻軍團長郭登瀛返回太原，將信轉與閻錫山，向閻表明了紅軍北上抗日的決心和希望能與其聯合抗日的心愿。信中寫到：“敝軍抗日被阻，然此志如昨，千回百折，非達目的不止，亦料先生等終有覺悟的一日。側聞蔣氏迫先生日甚，強制晉軍二度入陜，而以其中央軍監視其后，是蔣氏迄無悔禍之心，漢奸賣國賊無以為匹，三晉軍民必有同慨。先生如能與敝方聯合一致，抗日反蔣，則敝方同志愿與晉軍立于共同戰線，除此人民公敵。”（5）

閻錫山經過權衡之后，最終決定迎共抗日，除了明確改變“防共”、“剿匪”的提法，提出“第一除漢奸”的口號之外，還同意于1936年9月8日成立一個抗日救亡團體 ——“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并讓薄一波等中共黨員回山西主持犧盟會等工作，以推動山西的抗日救亡運動（6），山西抗日統一戰線逐漸形成。

三、適時調整八路軍在山西的軍事部署，形成了八路軍在山西進行抗戰的基本格局

1937年9月13日日軍占領大同，針對這種情況，毛澤東認為晉軍已完全放棄大同綏遠，以五臺為中心的晉東北日軍將隨繼進攻太原。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三個師已無集中晉東北一處之可能，更無此必要。”隨即他在9月16日關于八路軍三個師的部署問題中提出意見：“擬以百十五師位于晉東北，以五臺為活動重心，暫時在靈丘、淶源，不利時逐漸南移，改以太行山脈為活動地區。以百二十師位于晉西北，以管淵山脈及呂梁山脈之北部為活動地區。以百二十九師位于晉南，以太岳山脈為活動地區。”（7）要求八路軍在敵人側翼展開，鉗制日軍進攻太原與繼續南下，援助晉綏軍使之不過于損失力量，真正執行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廣泛發動群眾，組織義勇軍，建立根據地，支援華北游擊戰爭和擴大自身力量。 他還指出：“八路軍此時是支隊性質，不起決戰的決定作用，但如果部署得當，能在華北，主要在山西，起支持游擊戰爭的決定作用。”（8）為八路軍未來作戰指明了方向。

1937年9月18日彭雪楓在給毛澤東的電報中詳細匯報了他同國民黨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在16日秘密會談的情況，其中提到閻錫山的建議：一旦出現津金浦路、平漢路失守、晉軍敗退的不利局勢，晉綏軍將與八路軍共同合作，在五臺山山脈建立根據地，同日軍周旋。對此，毛澤東深表贊同，并進一步提出游擊戰爭主要應處于敵之翼側及后方，不宜只集中于五臺山脈一區，在山西應分為晉西北、晉東北、晉東南、晉西南四區，（9）指出了山西根據地未來發展的基本格局。1937年10月26日正太路要隘娘子關失守，山西抗戰形勢急轉直下。11月2日毛澤東同張聞天復電林伯渠并告周恩來、秦邦憲等，要求繼續堅持山西抗戰。

太原失守后，在華北戰場，以國民黨為主體的正規戰爭結束，進入了以共產黨為主體的游擊戰爭階段。根據中共中央指示，八路軍在晉東北、晉西北、晉東南、晉西南四個地區實行戰略展開，在晉東北地區，留聶榮臻率一一五師一部，依托恒山山脈，與趙振聲為書記的中共晉察冀省委配合創建晉察冀抗日根據地；林彪、羅榮桓率一一五師三四三旅，到晉西南地區依托呂梁山脈，與張友清為書記的中共山西省委配合創建晉西南抗日根據地；賀龍、關向應率一二O師，到晉西北地區，依托管涔山脈，與趙林為書記的中共晉西北臨時省委配合創建晉西北抗日根據地；劉伯承、張浩率一二九師及一一五師三四四旅，到晉東南地區與李菁玉為書記的冀豫晉省委配合創建晉冀豫抗日根據地，開展群眾性的游擊戰爭，從而形成了八路軍在山西進行抗戰的基本格局，對山西的侵華日軍構成嚴重威脅。

四、提出八路軍在山西抗戰的主要作戰方針，指導了山西抗戰

堅持進行游擊戰是抗日戰爭期間敵后抗戰的主要作戰方針。早在1937年8月初與國民黨進行國防談判時，毛澤東就提出關于紅軍作戰，必須堅持的兩個原則： 1、堅持游擊戰爭，2、在開始階段，紅軍以三分之一的兵力為適宜。其余兵力依戰爭發展，逐漸使用之。（10）

大同失守后，鑒于閻錫山指揮下的各軍均失銳氣，毛澤東在1937年9月21日對彭德懷的致電中，進一步強調了八路軍的戰略方針，指出：八路軍必須堅持真正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戰略上有有力部隊處于敵之翼側，并創建根據地發動群眾。并對彭德懷在9月8日電文中所提出的“使敵雖深入山西，還處在我們游擊戰爭的四面包圍中”的建議表示贊同，要求彭德懷對于“個別同志不妥當的觀點給與深刻的解釋，使戰略方針歸于一致”（11），強調堅持在山西進行游擊戰爭。

隨著日軍從平漢、津浦兩路中間突破，保定淪陷，華北局勢危急。由于紅軍的存在，以及與閻錫山的合作，山西將形成華北的特殊局面，即在山西將形成數百萬人民的游擊戰爭。為此毛澤東再次強調在山西應堅持普遍的游擊戰爭，堅持廢除苛捐雜稅、減租減息、人民參政及改造晉軍的根本方針。（13）

太原失守后，毛澤東于1937年11月15日關于目前山西工作原則，復電周恩來并告朱德、彭德懷、任弼時，指出：鑒于國民黨及閻錫山、黃紹竑、衛立煌在日寇打擊之下，已基本上喪失在山西繼續支持的精神與能力，目前山西工作原則應是“在統一戰線中進一步執行獨立自主”以減少對于他們的希望與依靠。但同時還提出所執行的獨立自主仍然是在統一戰線中的獨立自主，不是絕對的獨立自主。在大的方面仍應與國民黨及閻、黃、衛商量。14并于11月 23 日關于堅持山西游擊戰爭的方針問題，同張聞天致電劉少奇、楊尚昆及朱德、周恩來、彭德懷、任弼時，要求紅軍在堅持山西游擊戰爭的方針毫不動搖的同時，還需要根據全國抗戰形勢的發展，確保紅軍主力的適當使用與適當轉移，并告誡大家應該及時預防紅軍主力需要轉移時，在同志中喪失堅持山西游擊戰的自信心。（14）

綜上所述，毛澤東審時度勢，將山西作為華北抗戰的戰略支點，積極地推動了山西敵后抗日根據地的建立，形成了八路軍在山西進行抗戰的基本格局，有效的支持了全國抗戰，為奪取抗日戰爭的全面勝利做出了重大貢獻。

注釋：

（1）王乃德、徐海鴻：《紅軍東征史料辨析》，《軍事歷史研究》，2007 年第 2 期，第35-39頁。

（2）毛澤東：《毛澤東軍事文集》第1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 年版，第 403-404 頁。轉引自王乃德、徐海鴻：《紅軍東征史料辨析》，《軍事歷史研究》，2007 年第 2 期，第35-39頁。

（3）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531頁。

（4）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0冊，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3月第1版，第590頁。

（5）毛澤東：《毛澤東書信選集》，中央文獻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29 頁。

（6）景占魁：《閻錫山傳》，中國社會出版社，2008年版，第234頁。

（7）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23頁。

（8）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24頁。

（9）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1頁。

（10）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頁。

（11）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9頁。

（12）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9頁。

（13）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 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43頁。

（14）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4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