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剛

在中國禮制文化的儒家化過程中,儒家整理了很多文獻,也發揮了自己很多的見解,編訂了不少重要的禮書,最后合成為《周禮》、《儀禮》、《禮記》。從西晉開始,朝廷就按照這些禮經里面的一些結構框架來編制國家的禮制,如根據吉、嘉、軍、賓、兇“五禮”制定禮儀。自此以后,大約每個朝代都會根據自己的要求對“五禮”重新編制、修改、調整。
像中國文化這樣把繁復、冗雜的禮儀編成一個整體,編制出“五禮”這樣一個系統,并且在兩千多年里傳承下來,在人類文明史上是僅見的。這也就可以想見,為什么中國跨入近代后,會有那么多的人對儒禮表示反感。
事實上,古人在討論禮的時候,非常強調禮的內在價值,如區別禮之“義”和禮之“儀”。義是內在的精神,儀則是外在的表現。先秦典籍《左傳》中記載:“是儀也,非禮也”,即是強調“儀”還不是禮。如缺乏內在的東西,再怎么注重“儀”,也都流于表面。
禮的內在性還反映在禮與理、禮與情之間的關系。拿禮與情的關系來說,現代以來,許多人習慣將“禮”與“情”對立起來,認為“禮”是無情的、甚至是滅絕人性的。我們看巴金的《家》、《春》、《秋》,都飽含著一種控訴,指斥社會、家庭里面的禮教是吞噬人情和人性的。其實,歷史上一開始并不是這樣認為的。司馬遷就強調“緣人情而制禮”,禮是依據情而制定出來的,禮不過是情的一種外化和展開。歷史上,禮和樂又聯系在一起。有的時候是用禮來支撐樂,有的時候是用樂來支撐禮。古人說的“凡聲其出于情也信,然后其入撥人之心也厚”,就是關于樂對禮的作用的表述。
儒家也好,儒家禮文化也好,對于歷史,我們追究的是它本來的一種狀態;對未來,它則會有一些是屬于填充項,是有待填進去的,是開放的。我們就完全可以根據今天的理、義、情,來加以傳承、改造、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