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從專場大項到雜項小類的尷尬蛻變

馬怡運　朱威

幾年前，中國玉器市場凱歌高奏，一路看漲，各大拍賣公司辟設專場，大有與書畫、陶瓷、佛像并駕之勢。沒想到，在高漲幅的態勢下，2012年的黑色轉折點——玉器市場回落了。

2012年玉器市場走人下行區間，玉器價格回落，高端市場呈現有價無市的困局。2013年，依舊寒意陣陣。從業者都在自救，將原有的春秋大拍，轉變為迎合大眾的“無底價拍賣”。拍品魚龍混雜，品質得不到保障，成交量繼續下降，市場進入了惡性循環。

2014年春拍，玉器市場延續了2013年的頹勢。北京玉學玉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于明認為：“今年市場下滑。價格仍未見底。玉器市場想要真正繁榮發展，需要重新洗盤，純潔隊伍，需要有人站出來說真話。”

古玉市場繁華不再

今春，北京幾大拍賣公司中，只有北京翰海堅持玉器專拍。“翰海是國內古玉拍賣的龍頭，”于明說道：“在其他大公司裁撤玉器專拍時，翰海選擇堅守，很不容易，質量也沒有降低。”翰海玉器專場上拍274件，成交207件，成交率達75.54%，總成交額5040.1萬元，比其去年秋拍的2333.9萬元成交額高出一倍！其中，清嘉慶白玉御題詩文吉慶有余如意由整塊和田白玉雕琢而成，質地光潤，用工極精，線條洗練順暢，紋飾祥瑞，為典型清代中期宮廷玉雕作品，以2300萬元成交。在翰海“斯文草堂——文房雅玩”專場，清乾隆御制白玉英雄雙聯蓋瓶選用上等和田白玉籽料，精雕而成，玉質溫潤光潔，形制如佩，雕工簡潔明快，整體線條挺拔硬朗，又不失清雅秀麗。紋飾整體協調一致，細部刻畫游刃有余，以920萬元成交。

中國嘉德無玉器專場，在“珍玩—瓷器玉器煙壺織繡”專場中能夠星星點點的看見一些玉器拍品。其中，古玉拍品114件，成交總額866.985萬元，成交率53.5%。

北京保利也沒設玉器專場，在“中國古董珍玩Ⅱ”的263件拍品中，玉器119件，僅38件成功易手，成交額496.11萬元，成交率31.9%。

西泠拍賣摻雜在“文房清玩古玩雜件專場”中，78件玉器拍品，成交額462.3萬元，成交率高達92.3%。

在國內古玉精品匱乏，價格走低之際，于明發現英國邦瀚斯上拍的古玉頻見精品。邦瀚斯在倫敦舉行的“中國藝術”專拍中，上拍133件中國古玉，“是今春國內外拍賣市場上，質量最高的一場”，“大清乾隆仿古”隸書款白玉雕獸面紋雙筒形花插以49.45萬英鎊（約合人民幣518.1629萬元）成交。

于明認為，買家過分信賴拍賣公司。很多贗品是“一眼假”，以前有些贗品還精雕細琢，如今連贗品的質量都下降了。“贗品多對市場的殺傷力非常大，常此以往，古玉市場的未來不容樂觀。”

收藏精品新玉是王道

北京保利今春有一場現代玉器專拍“琬琰天212——懿德軒玉雕名家專場”，成交額5571.18萬元，成交率47.19%。還有一場“游心一當代文房藝術”專場上拍了中國當代玉雕革新代表性人物邱啟敬的42件作品。邱啟敬在繼承中國文化傳統的基礎上，于表現形式及表現主題上進行了大膽創新，顛覆了人們對當代玉雕的傳統印象。這次上拍的拍品涵蓋了所創作的“涅槃”、“寒枝”、“空·新山水”、“馬”、“清趣”、“禪意”等系列作品。該專場總成交額3134.33萬元，成交率64.03%。其中那42件玉雕拍品的成交總額為2400.625萬元，成交率為52.38%。玻璃種翡翠“涅槃·意空”以2070萬元成為這42件玉雕中之最高價。

新玉拍賣向是西泠的強項，今春仍然紅火。“中國當代玉雕大師作品專場”上拍277件拍品，成交總額7475.35萬元，成交率83.03%。當代玉雕名家于雪濤參加“中國工藝美術人師評選”所送評的三件作品之一“喜氣襲人白玉擺件”亮相中國當代玉雕名家作品專場，重1991g新疆和田玉籽料，以2300萬元成交。

北京博觀專事玉器拍賣。春拍有4個玉器專場。“雅韻——海派玉雕名品專場”上拍49件，成交總額190.33萬元，成交率僅12.24%；“淺吟——蘇邦玉雕名品專場”46件，成交額458.85萬元，成交率28.26%；“小酌——當代玉雕名家精品無底價專場”上拍100件拍品，成交額813.28萬元，成交率100.00%；“夜宴——頂級和田玉、翡翠珍品夜場”35件，成交總額1949.25萬元，成交率25.71%。

于明發現，今年新玉的勢頭比較猛，人有超過古玉的趨勢。但是從總體上看，今年新玉作品的質量并不高，可能是為了迎合大眾的低價位，但是這樣以來就陷入一個怪圈。“價格低的新玉質量一般，藏家購買之后，來年需要變現的時候，發覺普品的新玉價格上不去，可能要比之前購買時的價格還要低。其實在新玉的收藏中，我認為還是應該甄選其中的精品收藏，即是價格高也要選精品，不能低價而選普品。”

于明告訴記者，選擇新玉的標準是材料上乘、做工精美。近年來，玉龍喀什河的籽料原石產量逐年下降，玉質也在降低，籽料原石資源匱乏。作為和田玉資源的產地，玉龍喀什河因過度開采已經造成環境災難。以后精品和田料越來越難以見到，好料即使沒有雕工也一樣具有收藏價值。一般和田玉愛好者較為認可蘇工、海派工、揚州工等，特點是做工細致，線條流暢，創意獨特，在原來的傳統上進行創新。全國玉雕市場主要集中在江浙滬和河南南陽以及廣東揭陽。河南制作的普品玉器，占全國產量的80%，但利潤只有20%。由此可見，當代玉一定要選擇材料好、做工精的作品來收藏。

如何涉足玉器市場

如今，玉器市場上的很多專家都源于電視媒體的“造星運動”，這樣的專家是否具有真才實學，有待考證。于明認為，作為一個新入場的買家，有三點需要注意：“第一，未掌握足夠本領之前不要嘗試購買古玉。古玉市場魚龍混雜，需要具備較高水平的鑒定能力才能入場。第二，要跟對人。幫你把關的這個人非常重要，需要具備足夠的專業知識，諳熟市場行情，人品好，說真話，水平高。第三是要看對書。市面上的玉器鑒藏書籍五花八門，但絕大多數是‘偽書，看了不但增長不了玉器知識，反而走上不歸路。”

“觀察今年的玉器集散市場，我有一個新的感受：做玉和賣玉人都比以往勤奮，打牌、玩手機、織毛衣、晚開門早關門等現象很難見到了。這說明市場不像前幾年那樣容易掙錢。”于明道：“不過，這也是好事。掙錢不易，也激勵了制玉人，玉器題材更為豐富，雕工更加精美了。市場競爭激烈，受益者是收藏者。其實，低端玉器的市場需求量還是很大的。”

對于新玉高于古玉的現象，于明認為“古玉賣不過新玉，說明收藏者還是在真偽問題上糾結。古玉的真偽交給市場來判定最客觀。古玉市場行情，折射的是古玉拍品的整體質量。”

買家多有這樣的認知：玉器贗品比書畫贗品強，因為玉材價值高。“這種想法太危險”，于明說：“以韓料充和田料做的假貨一文不值，可能還不如假畫所用的宣紙貴。我認為，中國玉器頂尖收藏家也就幾十人，這些人是真正懂玉者。但收藏者看不懂玉居多，這造成古玉市場看似繁榮，實際上是水最深的門類。”

早在清代，北京前門外上四條、中四條一帶設有玉器攤。民國以后，崇文門外北羊市口，路西青山居也設有“玉器市場”。那年頭的玉器市場紅火。除了玉器市場中的固定攤主，還有穿著縫有很多口袋衣服的游商，細貨貴重貨都在口袋里放著，遇到買主，掏出觀看講價，隨即收回，神神秘秘。據玉器行里的老人陳文泉回憶：“那時的玉器市場也靠眼力，貨有優劣之分，高低價格不一，但有一點，沒有假貨，賣假貨是要失掉信譽的。”這可能就是如今玉器市場還不如清代、民國時繁榮的原因吧。

（責任編輯：馬怡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