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千萬別做跛足的天使

張永成

年輕時聽到的一個故事對筆者影響深遠。

那是上世紀80年代末，一位同事夫妻雙方都是教師且不在一個學校任教。產假結束后，他們便把孩子寄養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婆婆家中。從孩子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婆婆給予了無微不致的照顧，同事們無不夸這位婆婆會帶孩子。當小家伙學走路時，媽媽才發現了問題，孩子吃飯、坐著玩耍時都挺直腰板，怎么走路時就彎著腰、跛著腳了呢？送到當地最有名的中心醫院兒科檢查，結果孩子骨骼發育正常，小腦發育完全達到同齡孩子水平。幾番尋思，終于找出了原因——孩子模仿帶養她的婆婆所致。好在孩子剛剛開始學步，家長將其領回家矯正一段時間后便與其他兒童無異。

婆婆好比老師，孩子好比學生，婆婆不懂得小孩學習從模仿開始，便不知加以引導，差點導致一個不健康兒童的產生。

老師是一種職業，具有啟發學生心智、培養學生情趣、強健學生筋骨、養成學生操守的義務和職責。老師要厘清愛和會愛的辯證關系，不能給學生跛足的愛。

愛和責任是師德的兩個關健詞，但這兩個詞并非并列關系。責任是基于愛的基礎上的責任，沒有愛就沒有確切意義的責任。校園生活中被“綁架”的責任比比皆是，學生成績的排名、課余時間的加班加點、對不按時交作業的懲罰、對無故曠課者的“驅逐”等，對教師而言都是對學生成績、品德負責的一種表現，也是時下諸多對教育有無限熱情的教師的慣常之舉。孰不知學生的自尊心、探究知識的興趣、在校園里與同伴交往的興趣，都被這種沒有愛的責任一一抹殺殆盡，學校變成他們恐懼和憎恨的地方，而網吧、游戲室則成為激發他們探索興趣和享受成功風光的場所。

也許有老師說，愛之越深管之越嚴。是的，選擇了教師這個職業就是選擇了愛與責任，沒有愛與責任做基礎，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教師。但是，對一位稱職的教師來說，僅有愛是不夠的，還要學會如何去愛。

跛足婆婆可能比孩子母親更早發現了孩子在模仿自己，但她或許是一笑了之，或許是糾正過而不得力，這局限于她對孩子成長期學習方式的認識不足，也局限于她無力去給孩子一個正確的行走姿態。我們以“假若”的方式來改寫這個故事，故事便可以如下展開：跛足婆婆與自己鄰居小紅姑娘形成了一個合作團隊，老人負責給孩子做飯、洗衣，小姑娘負責陪孩子唱兒歌、做游戲，孩子完全可以由她們照料直到上幼兒園。

改寫后的故事表達了這樣一個專業成長原則：努力做最好的自己，并積極尋求團隊合作，才會真正表達、實踐愛與責任的正確內涵。

有哲學家說過，人類最大的弱點是不能看清自我。我不贊成老師做十八般武藝集一身的圣人，而希望老師做一個慈母嚴父般腳踏實地的人，以自己對生活的熱愛，感染學生熱愛生活、學會生活；以自己對家人、對同事、對學生的寬容、接納和憐惜教會學生學會感恩、學會同情、學會接納；以自己對知識、對科學的崇敬，對藝術、對美好的向往，引領學生熱愛科學、探求真理、明辨是非、向往美好，做一個熱愛生活、熱愛科學、有夢想、有追求、品味高雅的人。

所以，老師是天使，天使首先有愛，更重要的是還要知道如何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