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璇

蝴蝶翩翩
1976年夏天,單秀麗出生40天后,母親發現她嘴巴發青,雙腿僵硬。醫生說,這孩子是先天脊柱彎曲畸形,成活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活下來,以后的生活也難以自理。
那一刻,母親崩潰了。
母親帶著小秀麗跑遍了縣里的醫院,但最終得到的回復是一樣的。母親把小秀麗帶回家,仔細喂養,精心照顧。小秀麗不僅活了下來,2歲多還學會了走路,這對先天脊柱彎曲畸形的孩子來說,簡直是一個奇跡。
單秀麗12歲那年,母親聽在外打工的鄰居回來說省里的大醫院能治這病。當天她就帶著單秀麗坐上了開往省城的長途車。到了醫院,醫生的話又一次將單秀麗的母親推向了深淵:這種病國內無法治愈。加拿大有家醫院可以治療,但費用昂貴,大約幾十萬吧。
出國治病?幾十萬?這對一直生活在農村,進個省城都覺得像出了國一樣的單秀麗母女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單秀麗拉著沮喪的母親走出醫院:“媽,我們不治了,我這樣挺好,你看!”單秀麗一瘸一拐地圍著母親轉了幾圈,手舞足蹈,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求學不是她的菜
12歲的單秀麗面對病痛選擇了接受。
由于脊柱嚴重彎曲,單秀麗的雙腿變得長短不一樣,上半身嚴重變形,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老師對她說,像她這種患有先天脊柱彎曲畸形的孩子,是不能考大學的。
她就去報考美術職業中專,也沒有被錄取。
那一陣,單秀麗身上起滿了疙瘩,發高燒。母親守了她幾天幾夜。醫生說是因為情緒問題,壓力太大。從那之后,單秀麗不再追求上學這條路了。
單秀麗每天堅持練習走路,鍛煉了幾年,已經能趕上正常人的走路速度了。
20歲,單秀麗和村里的幾個姐妹一起去外地打工,雖然她只有一米二的身高,但干起活來卻從不輸于人。
單秀麗用打工存的錢買了幾頭小豬仔,回到家鄉,開始創業。
手術臺上被“生割”
單秀麗的生意火了,還結了婚,懷了孕。醫生說,她的子宮只有普通人一半的大小,生孩子是不可能的事,建議做流產手術。單秀麗沒把這事給家人說,她覺得自己肯定能生。
十月懷胎對一般女人來說都是一個煎熬的過程,對于單秀麗那更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隨著懷胎的月份越來越大,單秀麗只能每天躺在床上,身體的殘疾已經不允許她坐立起來,一旦坐立起來,就會壓迫到肚里的嬰兒,因為單秀麗肚臍到胯骨只有四指的寬度。
終于熬到了預產期,上了手術臺,醫生才發現單秀麗的脊柱是彎曲的,不能打麻藥針。
單秀麗最終是“生割”的,就是剖腹產的時候,沒有打麻藥。她的四肢被綁了起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醫生一層一層地割開肚子,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失去了知覺,漸漸地睡了過去。一聲孩子明亮的哭聲吵醒了她,她腦子里想,這是誰家的孩子那么吵,影響了自己睡覺。醫生把孩子抱到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單秀麗清醒了,淚水模糊了視線。是男孩,六斤五兩,身體健康。
如果說,單秀麗活下來是一個奇跡,那么生孩子就是屬于她的第二個奇跡。
養豬與做人
從一開始的幾頭小豬,發展到如今存欄豬幾百頭。單秀麗付出了勞動,也動了不少心思。用她的話來說:養豬和做人在有些道理上是相通的。
有一天,單秀麗去喂豬。
她發現有一頭豬一見到她來喂食,就歡快地圍著她轉,還不停地哼哼,吃完食,這頭豬就到固定的地方大小便,豬窩很干凈;還有一頭豬,每次喂食,都是懶懶地躺在地上,大小便也沒有固定的點,豬窩里沒有一處干凈地兒,除了吃就是睡。
不久之后,那頭亂撒尿的豬就被單秀麗賣了;那頭會唱歌的豬被選作種豬進了更好的豬圈。單秀麗覺得,豬和人一樣,在同一個環境里,有著不同的心態,就會活出不一樣的日子。
還有一次,一個老母豬生了12頭小豬。其中一個身強力壯的小豬總是搶豬媽媽的奶頭,吃完一個就搶另一個,導致最弱小的小豬總是沒奶吃。弱小的小豬只能在豬媽媽的一個沒有多少奶水的奶頭上吃奶,由于這個小豬每次都吃這個奶頭,受到刺激后,這個奶頭的奶漸漸多了起來,弱小的小豬終于可以吃飽了,而且每次都有奶吃,而那個起先強壯的小豬總是在不停地換,始終沒有找到滿意的奶頭。
單秀麗說這是因為弱小的小豬準確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努力拼搏,最終是會成功的,就像自己一樣,把握住現在,再向前進取。
單秀麗總能在養豬上找出一些做人的道理,她說,養豬不僅是自己的一份事業,更是一份學業,讓她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充實自己。
記者手記
見到單大姐,立馬被她那股強大的正能量所吸引。除了身體有些矮小之外,看不出她有所殘疾。單大姐說,自己從來沒覺得和正常人有啥不一樣,結婚生子創業,自己不也都成功了嗎?她笑著說,雖然先天性的疾病讓自己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但是她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用她的一句話來說,“我是一個走路都會跳舞的人,因為我是如此熱愛生命。”(通訊員:高密婦聯 崔世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