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家庭農場的本質及培育重點

□ 秦曉娟

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要發展“家庭農場”，2014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推進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要堅持家庭經營為基礎與多種經營形式共同發展。家庭農場作為一種家庭經營形式，是對傳統家庭分散經營體制的創新，又是長期以來中國人面臨多地少局面的現實選擇，是中國農業現代化的強大推力。鑒于此，在培育家庭農場時需認清其本質，把握重點，解決難點。

1 家庭農場的本質

國內學者將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以下簡稱新型主體）劃分為專業大戶、家庭農場、農業合作組織、農業產業龍頭企業等。不論何種主體形式，其“新”皆體現在主體安排、組織生產的過程與傳統主體不同。根據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于“G-W-W'-G'(G+g)”的資本流通過程的分析①可知：傳統主體生產目的在于W'，而新型主體生產目的在于g，二者截然不同的生產目的體現出二者本質的區別。傳統主體是追求農業產品的傳統的農民，而新型主體是追求農業產值增殖的具有企業家才能的農業經營者，其身份可以是農民，也可以不是農民。

2 家庭農場的培育重點

2.1 尊重本質及其需求

家庭農場的本質是以農業產值增值為目的并以農業為主要收入來源的一種企業家才能。所以尊重企業家才能的逐利性是培育家庭農場的重要前提。但家庭農場生產目的是農業產值增殖，絕非簡單的農業產品增加，農業產品增加只是農業產值增值的一個可能，農業產值增值可以完全不經過農業產品增加來實現，這就需要嚴格對家庭農場的準入、監管以保持這種逐利來源的農業性、合法性及道德性。逐利性是市場規律決定的，所以對家庭農場的培育需要尊重市場需求及農民意愿、能力等，不能單純依靠政策扶持，搞強行樹點布局，違背企業家才能發揮的規律要求。

2.2 明確發展趨勢

家庭農場未來可能會成為現代農業生產的中堅力量[2]。因為：第一，家庭經營是最適合農業特點的生產經營形式[3]，家庭農場作為新型的家庭經營模式，脫胎于傳統的家庭承包經營主體，自然也適合農業生產特點，并且是后者發展的重要方向，在中國有很廣闊和深厚的成長基礎。第二，家庭農場符合了家庭的社會經濟屬性要求。家庭作為生產單位，成員的目標和利益一致性程度較高，在生產中容易形成合力，管理和監督成本較低，且在利潤分配上沖突程度較低。第三，家庭農場具備推動農業現代化的現代生產要素，尤其是企業家才能，具有很好的市場發展潛力，能夠加強農業的市場競爭力，助推中國農業市場的進一步成長。第四，家庭農場是世界農業的發展主體，世界上農業已實現現代化的國家皆實行家庭經營。英、法、德、日、美等國家80%以上的農業屬于家庭農場[4]。所以，家庭農場具有成長的必然性和發展的潛在需求，且適應農業現代化的需要。

2.3 對家庭農場的認定和扶持

2.3.1 對家庭農場的認定

家庭農場概念在全國尚無統一的概念和清晰的界定，所以對其認定需要重視以下三點：第一，家庭農場的認定需要有一個普遍適用的標準。明確認定標準是單純依賴土地規模、資本規模、勞動力規模抑或是產品產值規模或者是幾者的綜合。第二，普適標準還需結合地方特色。由于各省、各區域間的農業具有較大的異質性，對家庭農場的認定還需結合地方特色。比如對于土地規模數的界定、對于農地的農業用途認定等等。比如山西省農業之長在于雜糧，但是雜糧的土地耕種規模囿于地理、氣候等自然特點難以擴大，但是不能因此就認定家庭農場不適合山西省農業發展。山西省需積極總結現行小雜糧家庭經營中的典型農戶發展經驗，為其向家庭農場過渡探索可行之路。第三，對傳統家庭經營農戶向家庭農場的過渡期長短的認定忌“拔苗助長”，要實事求是，從其現狀出發設計過渡方案，也應允許家庭農場退為傳統家庭經營農戶。

2.3.2 對家庭農場的扶持

第一，扶持標準需細化：要針對具體某個家庭農場的短板進行扶持，區別地進行資金、土地、主體政策等的扶持工作。第二，扶持要動態化：根據實際情況分期限、分等級進行扶持，且扶持的力度相應做出調整，避免套取國家補貼資金現象發生。第三，扶持效率及效果的評價。扶持要講究效率，使扶持真正發揮“支點”的撬動作用。同時對扶持的效果須制訂科學的階段性和總體性的評價標準，不能僅因為農業具有天然弱質性就不講扶持、補貼的代價和回報。

2.4 現代生產要素市場的構建與管理

第一，制定鼓勵和吸引機制，使企業家才能流向家庭農場。第二，制定具有穩定明晰的產權且可規模化集中的土地制度[5]，規范土地流轉市場運行，加強土地流轉管理和服務[6]，。第三，資金的引進和監管。多元化資金引進渠道，同時重點識別資金使用方向，確保資金的農業用途。第四，職業農民的培育和定價。職業農民需具備一定的職業資格，如需懂得農業機械的操作、農業科技的運用及具備從事農業的合格身體素質等，即本著“我來務農”的熱情和滿足“我擅務農”的條件進入農業。同時制訂職業農民工資報酬及“最低工資標準”等制度，使其收入效應大于外出就業的收入效應。第五，推動現代農業科技成果在農業適度規模經營中的轉化應用。依托各類農業大學、農科院、農林業研究所等現代農業科技成果培育基地，實現成果推廣普及和轉化應用。

3 家庭農場的培育難點

3.1 企業家才能的激勵

家庭農場主必須具備企業家才能（職業農民不一定具備），這種生產要素對勞動、資本和土地等要素進行“作用”，形成具體的生產經營過程。這是一種稀缺資源，如何使這種稀缺資源流向農業？筆者認為除個人特質及意愿之外的外部保護和激勵環境非常重要，低門檻的準入和高回報的吸引，政府需要提供使企業家才能發揮的制度保障和環境條件。進一步完善產權界定制度，提供給經營者產權保護的法律制度環境，并且在創業補助及貸款等條件上創新準入制度，從而降低準入門檻；可以通過創新農業科技支撐體系、鞏固農業基礎設施等降低經營成本，提高企業家才能經營的預期收益。

3.2 職業農民的培育

職業農民有別于傳統“農民”，僅是一種職業名稱，其身份可以是傳統的“農民”、也可以是市民。在較長時期內，前者占絕大多數。

培育職業農民的難點之一在于如何使傳統“農民”轉變為職業農民。

3.2.1 培育目標明確化。由于現階段對于家庭農場、職業農民等缺乏統一的概念界定，所以培育目標的明確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可以從現行務農高手具備的職業素養尋求關鍵的參照點。

3.2.2 培育基地化。職業農民是傳統農民的一個發展方向，這種轉變過程并非一次性就可完成，所以需要依托農業院校、農林科研機構等的基地化的培育機構，開展穩定的、經常性的農業職業教育培訓活動。

3.2.3 培育政策具體化。包括培育成本的承擔、培育方式、培育內容、培育機構等。另外，針對市民向職業農民轉變。開通市民進入家庭農場就業的渠道，實施就業期限靈活的就業制度，積極探索“訂單”式就業模式[7]等。

培育職業農民的難點之二在于如何留住高素質的職業農民。需要在具體農業項目、技術上予以扶持，在收入、退休、社保、法律保障等方面提供優惠待遇，使其熱心務農。

3.3 經營規模的確定

美國農地經營制度經歷了小規模分散粗放式家庭經營、家庭適度規模經營及家庭大規模經營三個階段[8]。有美國數據顯示，小農場才具有相對更低的生產成本。而在日本，由于土地經營規模小，不能使農業機械充分發揮優勢，從而農業生產的效率提升較為困難[9]。所以家庭農場經營規模的確定是一個難點，需要謹慎吸取發達國家家庭農場經營經驗，結合自身農業技術發展的程度及經營者的管理技能，探索中國典型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測算方法（包括動態條件下經營規模的測算）。

上述幾點主要從家庭農場的成立方面分析培育難點，但是對其培育并非止步于成立，也應包括解決家庭農場運行當中的難題，主要有：第一，家庭農場流轉土地的確權登記及土地用途的規范和監督；第二，家庭農場利潤的稅收優惠政策的制定；第三，對于家庭農場的社會化服務機構的完善；第四，規范土地流轉收益分配制度，確保土地流轉雙方的合法權益。

[1]中共中央著作編譯局譯.馬克思資本論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43.

[2]錢克明，彭廷軍.關于現代農業經營主體的調研報告[J].農業經濟問題，2013（6）：4-7.

[3]倪元錦.鼓勵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須嚴格準入監管[N].中國信息報，2013-02-19（8）.

[4]劉奇.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必須以家庭經營為主體[J].中國發展觀察，2013（5）：38-41.

[5]高強，劉同山，孔祥智.家庭農場的制度解析：特征、發生機制與效應[J].經濟學家，2013（6）：48-56.

[6]農業部經管司、經管總站研究組.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穩步推進適度規模經營——“中國農村經營體制機制改革創新問題”之一[J].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2013（6）：38-45.

[7]樊英，李明賢.未來誰來種地研究現狀及展望[J].當代經濟管理2013，35（8）：57-61.

[8]Paul Caplat,Jacques Lepart and Pascal Marty.Landscape Patterns and Agriculture Modelling the Longterm Effects of Human Practices on Pinus Sylvestris Spatial Dynamics[J].Landscape Ecology,2006,21（5）：657-670.

[9]何勇.對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家庭農場的分析和探討[J].四川農業科技，2013（8）：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