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 博
(東南大學 軍事教研室,江蘇 南京 211189)
軍事戰略概念在學術界沒有定論,曾任美國國防大學戰略研究所所長的約翰·柯林斯指出,“軍事戰略是以使用暴力或以暴力相威脅為基礎的,它力求通過武力來取得勝利。軍事戰略主要是將軍們的事,大戰略支配著軍事戰略,而軍事戰略只是大戰略的一個組成部分。”[1](P480)國內也有兩種學術觀點。一種觀點認為,“軍事戰略是對軍事斗爭全局的籌劃和指導。其基本含義是戰略指導者基于對軍事斗爭賴以進行的主客觀條件及其發展變化的規律性認識,全面計劃、部署、指導軍事力量的建設和運用,以保證有效地達成既定的政治目的”。[2](P18)另一種觀點認為,“軍事戰略是對戰爭全局的籌劃和指導。它依據敵我雙方軍事、政治、經濟、地理等因素預見戰爭的進程,規定軍事力量的準備和運用。如武裝力量的建設,國防工程設施,軍事物資的生產、儲備、戰爭的動員,基本作戰方向的確定和戰區的劃分,作戰方針和作戰指導原則的制定等”。[3](P23)顯然,軍事斗爭全局所指范圍比戰爭全局要寬泛,它既包括戰時活動,也包括平時活動。總體來看,這些概念都表明軍事戰略涉及到軍事手段運用方式問題。日本軍事戰略正處于調整時期,開始為未來日本國家發展方向勾畫藍圖,引起國際社會高度關注。具體地說,就是日本軍事戰略從冷戰時期的專守防衛向后冷戰時期的主動先制轉型。
冷戰時期日本軍事戰略的制定是受1947年《日本國憲法》第9 條規定限制的,由此確定了日本戰后奉行專守防衛軍事戰略。然而,日本的近現代史表明它的國家發展戰略特點深受國際局勢的影響,“日本的行為動機是隨情況而定的,如果形勢允許,日本將在和平的世界中尋找其位置;如果不是這樣,它將在一個武裝陣營的世界上尋找其位置”。[4](P265)冷戰結束后,國際戰略格局發生深刻變化,日本開始尋找其新的位置,又重走政治軍事大國化道路,由此導致它的軍事戰略由專守防衛向主動先制轉型,專守防衛外殼沒有完全拋棄,主動先制也沒有最終成型。日本軍事戰略調整采取實踐上突破和制定具體法律架空和平憲法的雙軌并行策略。了解日本軍事戰略調整,可以從兩個層面透視。一是從政策層面看,主要從首相私人咨詢機構“防衛問題肯談會”報告制定的《防衛計劃大綱》、防衛省編撰的《防衛白皮書》和防衛省所屬防衛所編撰的《東亞戰略概觀》三大文件來窺探。先看《防衛計劃大綱》。進入新世紀,日本防衛廳升格為防衛省,政權也歷經自民黨和民主黨交替,修訂《防衛計劃大綱》可謂是三年兩變,但日本軍事戰略調整的思路和構想是一脈相承的,每次修訂都使日本防衛向主動先制軍事戰略方向邁進了一步。2004年12月,日本政府制定新《防衛計劃大綱》,新大綱修改了冷戰時期以來假設敵人登陸進攻這一基礎防衛力構想,應準備“具有多職能而且具有彈性和實效的防衛力量”,[5]開始執行國際維和任務,突破防衛從自己的國土走向海外。2010年12月,民主黨菅直人內閣通過新 《防衛計劃大綱》,該大綱首次指出中國的軍事動向是地區和國際社會的擔憂事項。“大綱提出了動態防衛概念,這是指平常時期開始就努力收集情報,進行警戒和監視,通過日美聯合訓練等方式提高作戰能力,增強威懾力”,“要向西南諸島部署戰力,關鍵在于提高機動能力”。[6]表明日本防衛從冷戰時期基礎防衛向動態防衛轉型,以及防衛重點從冷戰時期的北部方向向西南諸島方向轉移,防范中國的意圖非常明顯。2013年12月,日本自民黨安倍內閣通過正式的《防衛計劃大綱》,此次大綱的一項核心內容是提出了陸海空自衛隊一體化運作的“統合機動防衛力量”的概念,用以取代民主黨過去提出的重視部隊機動性和適應性的“機動防衛力量”,體現國家的安保戰略。“具體內容包括:一旦敵人占據離島,陸上自衛隊新組建的水陸機動團將在航空自衛隊和海上自衛隊的援助下,迅速展開登陸和奪島行動”。[7]表明日本防衛從動態防衛向堅韌性機動動態防衛發展。另外,日本防衛省每年公布《防衛白皮書》,2012年的《防衛白皮書》提出,“要發展有活力的防衛力量”,“要進行防衛能力結構性改革”。[8]2013年防衛省所屬防衛所編撰的《東亞戰略概觀》指出,“東亞國際關系近些年發生深刻變化,特別是圍繞日本安全環境的挑戰不斷增長”,因此“要加強西南島嶼的防衛,對彈道導彈的威脅作出反應”。[9]從這三大文件內容表述看,都表明日本軍事戰略要向主動先制轉型。
從實踐層面上看,如今作為體現專守防衛軍事戰略的、主動限制自身行為的一系列重要原則被一一松綁,幾乎都被突破。一是武器出口三原則。這些原則的實施,使日本對世界和平作出了重大貢獻。但隨著國際戰略格局的深刻變化,日本政府逐步放寬乃至放棄該原則,2014年4月,日本政府通過了取代武器出口三原則的“防衛裝備轉移三原則”,新原則的實施,將極大扶植國內軍工企業發展,促進日本國防生產的自力更生,為自衛隊生產出先進的武器裝備;對外則向東南亞國家提供軍備、技術和培訓,幫助它們增強能力,抵御中國的壓力,擴大在武器輸入國的政治影響力,為日本成為具有進攻能力的軍事大國奠定了堅實基礎。二是禁止參加集體自衛。所謂集體自衛權即日本的同盟國遭到攻擊時,即使日本本身沒有受到攻擊,也可將攻擊行為視作對本國的攻擊,而進行反擊的權利。2013年7月,安倍政權在參議院選舉獲勝后,正極力突破憲法限制,尋求解禁集體自衛權。不難想象,日本一旦解禁了集體自衛權,從而獲得對外交戰權,意味著日本將變成擁有進攻能力的軍事大國。三是禁止防衛費超過國民生產總值1℅。早在中曾根擔任首相后,“在其執政的五年期間,防衛費增幅年均達到6℅,于1987年占到國民生產總值1.004℅,打破三木內閣于1976年11月決定的防衛費不超過GNP1℅的限額”。[10](P680)如果是堅持專守防衛,不超過國民生產總值1℅的防衛費就足夠了,現在增加國防費用必定用來擴軍備戰,為爭做軍事大國服務的。四是不制造、不擁有、不引進的無核三原則。日本一直想突破該原則,就日本所擁有的核原料、制造核武器技術、發射核武器的運載裝置而言,日本實際上是準核國家。1995年3月,日本政府高官在接受《寶石》周刊來訪時說,“日本能在183 天內制造出原子彈”。[11]“2006年日本政府的一份內部報告說日本要花3年至5年、2000 億至3000 億日元才能生產核武器”。[12]2013年9月,日本在鹿兒島發射“艾普斯龍”新型火箭,表明日本已經擁有核運載工具。只是因為受到和平憲法制約而未實現擁核目標,但日本希望獲得核武成為軍事大國的意愿卻一直存在。五是構建導彈防御能力。日本打造“防衛之盾”實為“攻擊之矛”。日本的反導系統主要有陸基和海基兩部分構成。陸基反導系統主要用于低空攔截,目前已經部署了“愛國者”—3 陸基彈道導彈防御系統。海基反導系統主要用于高空攔截,目前已經在“金剛”級宙斯盾驅逐艦和“愛宕”級宙斯盾巡洋艦部署了海基彈道導彈防御系統。此外,日本防務計劃制定者視巡航導彈(尤其是中國的“東風”-21D 型反艦彈道導彈)為日益嚴重威脅,日本考慮優先部署擁有“標準”-3ⅡA 導彈的宙斯盾武器系統,日本政策研究大學院大學的安全和國際研究項目主任道下德成說,“對日本而言,巡航導彈防御正變得與彈道導彈防御一樣重要”,[13]他們共同構成了日本的導彈防御體系。日本構建導彈防御系統明顯違反專守防衛原則,意在進攻。自衛隊走出去以后,由于戰場形勢不斷變化,日本勢必和美國一樣樹敵過多。由于信息化戰爭前后方界限模糊,因此,日本自衛隊在前方進攻別人的時候,也有后院起火的可能性。建立導彈防御體系后,可以使自衛隊攻防兼備,在穩固后方的基礎上,更大膽地在外執行任務。另一方面,導彈防御體系和導彈是矛利和盾堅的關系,要想防住對方的導彈,必須充分了解其性能,掌握更新的導彈技術,這樣很容易進行攻守轉換,通過開發技術過硬的導彈防御體系,掌握更尖端的導彈技術,從而生產出別人更難防御的導彈來。因此,日本開發導彈防御體系,在防止別國導彈進攻的同時,也有利于日本開發打擊別人的高技術導彈。最后是禁止海外派兵。這項禁令在海灣戰爭后日本海上自衛隊的掃雷艇被派遣到波斯灣參與排雷而被首次突破,此后歷經阿富汗戰爭時期在印度洋為美軍提供后勤補給,伊拉克戰爭時期日本自衛隊踏上還處于戰爭狀態的伊拉克戰場,到2009年首次采取獨立行動打擊索馬里海盜,并在吉布提建立海外軍事基地。這一系列舉措使禁止海外派兵禁令早以蕩然無存,自衛隊已經不僅僅是自衛了,而是具有對外進攻能力的軍事力量了。綜合起來看,日本的專守防衛原則徒有其表,名存實亡了。
總之,日本軍事戰略經過防衛大綱的修訂,法律的制定,加之政府財政上的支持,以及實踐上的突破,其主動先制的特征十分明顯,對中國防范色彩加重,對中國的國家安全環境造成不利影響。
從地緣政治環境上看,中日兩國地理位置相鄰,日本的軍事戰略動向勢必影響到中國的周邊安全環境,聯系到日本歷史上的所作所為,戰后又沒有對自己軍國主義余孽作徹底清算,中國密切關注日本的軍事動向是理所當然的。具體來講,當今日本軍事戰略調整,從三個方面對中國周邊安全環境構成嚴重影響。
一是助長日本國內軍國主義復活,導致亞太地區安全環境復雜化。日本軍事戰略由“保守被動”轉向“主動先制”,軍事力量功能由“內向型”轉變為“外向型”,為日本新民族主義的興起提供了強大的物質基礎。后冷戰時代國際政治一個令人矚目的事件就是中國強勁崛起,加之同時期日本國內政局混亂,三年兩換首相,經濟長期低迷,與周邊國家海洋權益爭端加劇。所有這些國內外因素攪和在一起,給日本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出于地緣政治上的考慮,使日本國民產生一種自悲心理和焦躁感、頓挫感,強化了日本人根深蒂固的島國危機意識。日本社會心理學家南博梳理日本的歷史發現,“每當日本面臨重大變故,日本社會就會產生強烈的‘自國意識’,有關日本民族性的‘日本人論’也會成為熱門話題”。[14]此時“弘揚民族精神”、“維護民族利益”為外衣的民族主義的主張最具魅力,“對于修改憲法第96 條的動議條件,表示贊成的就有40℅”。[15]這種民族主義具有狹隘性、排外性,在日本軍事實力不斷膨脹、軍事戰略加速調整的鼓舞下,在處理日本對外關系時采取強硬姿態,讓國際社會擔憂日本軍國主義幽靈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死灰復燃,而近期日本在處理與周邊國家態度漸趨強硬又進一步佐證了人們的這種擔憂。日本激化與韓國歷史問題、領土爭端問題,煽動國內右翼舉行反韓游行,對待朝鮮采取強硬姿態,激化與中國東海釣魚島主權爭端,導致亞太地區安全環境復雜化。中國地處亞太,難免獨善其身,必須面對復雜的亞太安全環境。
二是導致中日兩國海洋權益爭端激化。中日兩國都已簽署《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成為該公約的成員國,都重視各自維護海洋權益。對中國來講,中共十八大明確提出堅決維護國家海洋權益,建設海洋強國。對日本而言,一直以海洋國家作為國家身份的定位,注重制定海洋戰略,“日本的國家戰略總體上是一種‘西太平洋戰略’,希望采取各種措施而作為西太平洋的海上強國再次崛起”。[16]而現實日本是“一個戰略縱深非常淺的國家,其內陸任何地方距海岸都不超過120 公里”,[17]這就需要提升戰略縱深,以前通過殖民戰爭尋求日本生存空間,現在則是拓展海洋權益來確保自己的海上強國。隨著日本軍事實力的增強,軍事戰略的調整,日本在東海、南海海洋權益上與中國展開激烈爭奪。在東海釣魚島主權爭端問題上,近期日本針對中國圍繞爭奪釣魚島動作頻頻:加強空中預警、加速武器裝備的更新換代、填補防衛空白、加強立法護航、進行針對釣魚島進行實戰奪島演習等,有可能導致中日兩國發生擦槍走火。在南中國海問題上,日本雖然不是主權聲索國,但卻以維護公海航行自由為名,與中國在南海島嶼主權有爭議的國家加強合作,牽制中國解決南海問題。2011年3月,日本防衛省所屬防衛研究所編寫《中國安全戰略報告》,以偏袒南海周邊國家的姿態描述“中國海軍如此重視該海域,有可能以夸耀壓倒性的軍事力量,企圖以有利于本國的形式,解決與東南亞國各國之間懸案的南沙群島領有權問題”。[18]于是,日本公開支持東南亞國家。2013年5月,日本與越南舉行首次海洋安全保障會議,“日本希望與越南強化海洋安全保障合作,幫助越南建立與日本相同的海上保安廳機制,以便強化日本在南海的存在感,實現聯合封鎖中國的目的”。[19]另外,日本宣布“向菲律賓海岸警衛隊捐贈10 艘新巡邏艇,每艘造價1100 萬美元,將雙邊關系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20]日菲近期加強戰略合作很大程度上是中國因素促成的。總的來看,日本是在南海撒網,分散中國在東海的注意力,意在東海釣魚。
三是導致臺灣問題復雜化。《中日聯合聲明》第三條規定“中國政府重申臺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日本政府充分理解和尊重中國政府的這一立場,并堅持遵循波茨坦公告第八條的立場”。而且根據日本政府后來解密公開的在1972年9月28日的第四次中日首腦會談中的外交檔案,大平正方外相就臺灣問題作了一個專門發言,“日本政府今后當然也不會采取‘兩個中國’的立場,完全沒有支持‘臺灣獨立運動’的想法,對臺灣不抱任何野心。對于這一點,希望(中國方面)信賴日本政府”。[21]據此可以說,日本政府在臺灣地位歸屬問題上是向中國政府做出了鄭重承諾的。然而,日本一直背棄承諾,不愿意看到臺灣與大陸統一,這既有歷史的淵源,又有現實的考量。從歷史看,日本對臺灣曾有50年的殖民統治,與臺灣在政治、經濟、文化、人員往來上形成了密切聯系,這就造成日本對臺灣有一種割舍不去的殖民情結。從現實考量,又有兩個因素:一是不愿看到中國統一后變得強大。臺灣問題長期以來成為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制約因素,是美日牽制中國和平崛起的一張牌。中國一旦統一臺灣,完成統一大業,綜合國力將得到進一步增強、國際地位地將得到進一步提高,這是日本所不愿意看到的。二是美日同盟構筑圍堵中國第一島鏈(九州—沖繩—臺灣—菲律賓),牽制中國海洋力量的發展,臺灣處于第一島鏈的重要位置。一旦臺灣與大陸統一,美日同盟精心構筑的圍堵中國海軍出入西太平洋的島鏈就被打破,這也是日本所不愿意到的。因此,早在1999年日本議會就通過了《周邊事態法》等法案,法案規定日本自衛隊在日本周邊發生武裝沖突時配合美軍行動。2005年2月19日,美日兩國國防部長、外交部長舉行2+2 會談,發表的聯合宣言中,將所謂“和平解決臺灣問題”列為美日在亞太地區的共同戰略目標,標志美日兩國共同戰略目標由模糊走向清晰,這是前所未有的。現在,隨著日本軍事實力的增強,軍事戰略的調整,防衛方向向西南轉移,日本將以《日美安保條約》、《新日美防衛合作指針》和《周邊事態法》為法律基礎,在“后方地域”向介入臺海戰事的美軍提供支援。美日聯手干涉臺灣問題已成為阻撓中國完成統一大業的嚴重障礙。
近幾年日本不斷增強軍事實力,調整軍事戰略,加強西南方向的防衛,很大程度上是針對中國而來的,對中國國家安全環境造成嚴重不利影響,中國不能不對日本的軍事動向保持高度警惕,同時要制定相應多元全面策略應對日本軍事大國化帶來的危險。
首先,從長遠戰略考慮,中國需要加快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加強全民國防教育。孫子在《孫子兵法》謀攻篇里提到“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要達到這種威懾效果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要有足夠的國家實力。對于中國而言,就是要在保持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基礎上,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不動搖、不折騰,繼續壯大自己的經濟實力,增加經濟總量。同時,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的新規定,還要按比例增加國防費用,推進中國特色軍事變革,著眼于未來信息化戰爭條件下的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增強國防實力,將對日本產生巨大的震懾效果。一位在日本居住多年的西方學者指出日本人行為特性,“比大多數人都會更快地向不可抗拒的力量卑躬屈膝,并與被認為在道德上占有優勢者合作”。[22](P264)與此同時,日本人對比自己弱的國家是看不起的,表現出刀的強悍一面。因此,增強國防實力對于應對日本軍事戰略的調整是非常有效的長遠措施。
在增強國防硬實力的同時,還要加強和平時期全民國防教育。毛澤東早就指出,“國防教育。根本改革過去的教育方針和教育制度。不急之務和不合理的辦法,一概廢棄。新聞業、出版事業、電影、戲劇、文藝,一切使合于國防的利益”。[23](P348)在長期的和平環境下,加強全民族的國家主權意識、國家利益意識和國家安全意識,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開展全民國防教育的方法有多種,如利用大眾媒體開展教育;利用節日和紀念日開展教育,如日本入侵東北的“九·一八”事變紀念日、“七·七”盧溝橋事變紀念日、每年9月第三個星期六法定的全民國防教育日、南京大屠殺紀念日等,開展形式多樣的國防教育活動;利用國防教育場所開展教育等。通過持之以恒的國防教育,達到增強全民國防觀念,掌握國防知識,發揚愛國主義精神和在整個國家和全民族中培養隨時準備為國家和民族利益而獻身的革命精神。歷史的事實一再表明,一個國家和平時期的全民國防教育工作做得扎實,同樣可以達到威懾對方的目的,對于這樣在精神上和行動上保持高度警惕的國家,即使強盛的大國也不敢輕言訴諸武力,遑論日本。
其次,近期需要采取的措施。今天的時代主題是和平、發展、合作、共贏。處理中美、中日關系的立足點不是“伐兵”、“攻城”,而是“伐謀”、“伐交”。面對軍事實力不斷膨脹,軍事戰略正在調整的日本,中國要處理好中美日三角關系。“國際政治中的三角關系意味著三個實力大致相當、緊密而獨立的行為體之間相互制衡的關系,這種關系的發展制約著全球或區域國際格局的變化”。[24]即是說處理好中美關系可以制衡日本軍事大國化道路,畢竟美國對日本的國家發展方向發揮著重要影響。美國對日本發展軍事大國化道路政策保持兩面性。一方面,日美是軍事同盟關系,為配合美國重返亞太戰略,美國允許日本發展一定的政治軍事實力,調整軍事戰略,替美國分擔在亞太地區的防務責任。換句話說,日本今天重走軍事大國化道路,美國起了關鍵作用,日本于是加快了軍事大國化步伐,日本軍事戰略由“保守被動”轉向“主動先制”轉型,地區重點由北向西和西南轉移,日美軍事同盟由“國土防御型”轉變為“地區干預型”。另一方面,日美兩國國家利益并不完全契合,美國對日本否定二戰歷史、極右翼勢力搞軍國主義、廢除1947年和平憲法還是保持一定警惕的。2013年5月1日,美國國會研究所發表報告,指出安倍的歷史認識“導致東亞國際關系陷入混亂,令人擔心美國的國家利益可能受損”。“安倍是頑固的國粹主義者,支持否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行徑和亞洲所受損失的歷史修正主義”。報告強調“安倍關于慰安婦問題和參拜靖國神社的言行受到美國和日本各鄰國高度關注”。[25]這就是說,中國要積極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尋求抑制日本走軍國主義道路上的戰略合作,向美國及時揭露日本重走軍國主義道路的危險性,抑制日本的軍事野心。
同時,在時機成熟時應開展同日本的安全對話。日本重走軍事大國化道路固然有其本身的戰略考慮,但也要承認日本對近幾年來中國發展航母,建設藍水海軍,維護東海、南海正當海洋權益的一系列舉措不理解,猜忌加深,認為對日本的國家安全構成了現實威脅,形成戰略誤判,因此,日本必須調整軍事戰略以應對其周邊安全環境出現的新變化。這就是說,中國除了利用中日雙邊對話機制外,還要充分利用多邊安全對話機制如東盟地區論壇等,表明中國的傳統文化和現行的國防政策決定了中國即便崛起了,也決不會搞地區霸權主義,挑戰現存國際秩序,打消日本對中國的疑慮,減少對中國的敵意。“歷史已反復表明,一個國家對于世界和平是否構成威脅,不在于它的國力是否強大,而在于它奉行什么樣的內外政策”。[26](P4)另外,中國還要開展同日本的經貿往來。“2011年,中日進出口總額34283401 萬美元”,[27]這說明中日雙邊貿易往來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還須進一步加強經貿往來,雖然經濟相互依賴會帶來和平的觀點受到人們的質疑,但至少可以增加沖突或戰爭的成本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同時,還須擴大中日文化人員往來,國家之間其實如同人之間彼此需要交流、溝通,了解對方意圖,從而減輕敵意,誠如2012年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在慶祝登基60 周年慶典上所講的,“我與英聯邦國家交往的親身經歷告訴我,國家之間最重要的聯系通常是人民之間的聯系”。[28]“以民促官”曾是中國對日外交思想的精髓之一。當前,兩國應該繼承這一傳統,充分發揮兩國“友好協會”這種民間組織的作用,積極推動兩國政界、文藝界、科學界、教育界、宗教界、衛生界、體育界乃至工會、青聯、婦聯等各界人士的互訪和交流,大規模擴大兩國之間的人員接觸,特別是中日兩國青年的往來,增進彼此了解,緩解目前兩國緊張關系。最后,中日雙方畢竟都是具有全球影響的大國,大國之間關系的意義不僅僅局限于大國關系本身,還影響到地區秩序的塑造。中國還需要敦促日方共同努力跳出傳統的雙邊關系框架,在更廣闊的全球層面通過在全球性和其他地區性問題上的合作,增進彼此利益的交集,制約雙方在東亞的博弈。“東亞區域合作作為實現這些目標的重要手段,它本身已融合為中日關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就必然與中日雙邊關系同步發展”,[29]為中日雙方增進互信搭建了一個良好平臺,抑制日本的軍事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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