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彩霞
荒誕與象征的整合
——托妮·莫里森小說《寵兒》寫作技巧研究
◎胡彩霞
小說《寵兒》作為托妮·莫里森的巔峰力作,不管是從故事情節的設置還是語言表達都具有獨特性,作者巧妙地運用前景化的語言來表達深邃的主題思想。小說故事情節的荒誕離奇和象征意義的有機整合,揭示出奴隸制下黑人痛苦的生活經歷,尤其是黑人女性在奴隸制度下的內心的苦楚,揭露了奴隸制社會的殘酷和荒謬。本文就小說的荒謬之處和象征意義進行分析,多角度對小說的主旨進行揭示。
《寵兒》 荒誕 象征 整合 研究
托妮·莫里森是當代美國唯一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黑人女作家,是文學界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寵兒》是她的巔峰力作,一直備受人們的關注,尤其是對《寵兒》的主題、語言運用、人物關系、象征意義、敘事視角等反面做了很多研究。《寵兒》的故事來自于一個真實的歷史故事,講的是十九世紀五十年代,一個黑奴攜帶著子女從一個奴隸莊園逃往另一個地方的時候,被奴隸主的追捕手追到,這個黑奴想獲得自由的希望徹底破滅了。為了讓孩子們不再受到奴役,不再遭受非人的折磨,她毅然決然決定殺死孩子們,但是只來得及砍死一個女兒。作者通過虛擬的故事情節,把歷史故事和現實生活進行整合,以揭露美國奴隸制社會制度下黑人身心遭受到的摧殘。在感受女黑奴悲慘的生活經歷的過程中,我們也讀到了偉大的母愛。
1.荒誕的故事。《寵兒》這篇小說沒有故事情節的鋪陳,一開始便讓讀者看到一個離奇的恐怖場景:藍石街124號,一所整天鬧鬼的房子中住著一位黑人婦女塞絲和一個孤獨的女孩丹芙。接下來展開了一系列的支離破碎的故事敘述,時空的不斷倒置,人物的過往穿插。有塞絲在逃亡中生下丹芙,有塞絲逃到辛辛那提后的28天時間里與黑人們相聚的熱鬧場景,124號的孤立無援等等,似乎很散漫,沒有一個中心,然而卻讓人揪著心繼續讀下去。最荒誕的應該是從不同的視覺、不同人物對于塞絲殺死自己孩子的整個過程。從故事本身來說就已經很荒誕,一個年輕的母親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不再成為奴役的工具,站在保護孩子的角度毅然決然結束了孩子生命的過程本身就是違背常理的。再通過幾個人的回憶敘述更是讓故事情節產生了越來越多的不確定性。塞絲給自己的女兒墓碑上刻下了“寵兒”的名字,為后來真實的寵兒的出場奠定了神秘的重疊基礎。
2.荒誕的人際關系。在《寵兒》這部小說中,人際關系很復雜,以幾個重要人物來說,充滿了荒誕和離奇。塞絲是丹芙的母親,丹芙是塞絲在逃亡過程中生下的女兒,為了感謝白人丹芙而取了丹芙這個名字,寵兒是逃難的女孩,但是從她能夠哼出塞絲自編的歌和看到寶石等情節被塞絲認定為這個女孩就是當年自己殺死的那個女孩的轉世,丹芙也確認這就是她的姐姐。而在寵兒的眼里,塞絲就是她在販奴船上死去的母親,兩人彼此寄托著對親人的思念和深摯的愛,所以盡管看起來本身沒有關系的幾個人,在彼此心中認定為親人之后,他們的所作所為變得尤其荒誕。塞絲為了彌補自己多年來對寵兒的愛,對寵兒呵護有加,她提出什么要求都滿足,甚至于辭掉工作全心全意照顧寵兒。而寵兒內心認定了塞絲是自己的母親,便對母親理所當然地提出很多要求,占有欲非常強烈。
3.荒誕的語言運用。《寵兒》中還有一顆閃亮的珍珠便是獨特的語言運用手法。小說采用了前景化的語言把故事情節用藝術的手法表現得更有深邃的意義。在寵兒的內心獨白部分,2000詞語的篇幅沒有一個標點符號,這是讓讀者在一次次斷句過程中反復感受寵兒內心的真切感受。除了標點符號的獨特使用之外,字母的大小寫、特殊符號的使用、句子的語法結構等都出現了偏離現象。有的地方句子出現缺乏連貫和變化形式,有的句子成分殘缺,這些反常規的形式恰好增強了語言的表達能力。以段落的開頭為例:寵兒,她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看哪,她自己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邊了,而我什么都不用解釋。我以前沒有時間解釋,因為那事必須當機立斷,當機,立斷……這些支離破碎、語無倫次的表達,更體現出塞絲內心的痛苦煎熬和糾結。
特殊的生活經歷產生特殊的精神世界,特殊的精神世界造成非常規的經驗積累。逃亡的黑人母親為了自由和愛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此次經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精神折磨,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作為黑人孩子的“寵兒”的生命是值得珍惜的,值得敬畏的。莫里森通過塑造了一個愛得殘忍的母親,形象地控訴了美國現實生活中黑人女性的悲涼的內心世界。揭露這一深刻含義的正是文中那一處處讓人難以忘記的象征手法。
1.人物形象的象征意義。塞絲作為母親,她象征著母愛的偉大和頑強的生命力。塞絲身上的母性的光芒是《寵兒》里最溫暖的陽光,她的乳汁象征著豐富的悠久的綿延不絕的黑人文化,是哺育黑人的精神食糧。寵兒象征著黑人的過去,在小說中寵兒以靈魂和肉體兩種形式出現,一方面她是塞絲殺死的那個代表了千千萬萬的黑奴的靈魂,另一方面她是橫渡大西洋的黑奴幸存者。丹芙是塞絲的小女兒,丹芙的名字是取自于一個白人愛彌·丹芙小姐,在愛彌的幫助下,塞絲才順利地生下了丹芙,在當時的情況下,丹芙的出生就是一個奇跡。因此,丹芙象征的是一種希望,一種對黑人本民族的民族文化的期待,也是希望黑人和白人之間能夠友愛、共同進步。
2.場景的象征意義。“甜蜜之家”是一個種植園,是一個奴隸制管制的園子。美妙的名字反襯出黑人奴隸悲慘的遭遇。從塞絲的回憶中,它天堂般迷人的風景,毒焰和硫磺就藏在那些花邊狀的樹叢里。這些極不協調的景物放在一起,象征著社會極不和諧的現實狀態。經常鬧鬼的124號,蒙著神秘的面紗,經常鬧鬼的現象因為寵兒的到來而沒有出現,隱喻著寵兒就是那個曾經被塞絲殺死的女孩。124號是美麗和恐怖的象征,是無奈和痛苦的象征,是黑人對奴隸制度發出拷問的象征。如果說“甜蜜之家”是白人樂園的象征,那么“124號”便是黑人家園的象征。然而,124號是白人的房產,代表的是白人的文化,白人給他們定下了許多規矩。因此,盡管在自己的家園里,黑人們仍然無法得到全部的自由。
3.塞絲背上有一棵樹的象征意義。在愛彌的描述中有這樣一段文字:塞絲的背上長著一顆苦櫻桃樹。樹干通紅通紅的,朝外翻開,盡是汁兒。這兒分杈。還有好多好多的樹枝……小小的櫻桃花,真白。你背上有一整棵樹在開花呢……櫻桃樹的塑造,又是堅韌頑強的象征,盡管是苦櫻桃樹,但是仍然開出一身絢爛的花朵,象征了生命的旺盛和驕傲。從這個小小的著力點的描寫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堅韌頑強、慷慨驕傲的黑人女性。用愛彌獨特的視覺表現出來的塞絲的特殊個體的意義,更為小說的主題做了進一步的闡釋。生命是美麗的,只要堅韌不拔地生存下去,哪怕是苦櫻桃樹,也一樣能夠開出絢麗的花朵。這也許就是作者留給讀者的對生命的理解和感悟。塞絲的經歷是苦難的經歷,像苦櫻桃一樣,但是,過程卻依然有美麗的瞬間。這里的美麗瞬間一定有和寵兒相見相互依戀的美好生活,也有和丹芙在一起的幸福生活……總之,生命之所以值得敬畏,就是因為有了堅強的毅力和博大的像樹一樣的愛。
小說《寵兒》作為托妮·莫里森的巔峰力作,小說故事情節的荒誕離奇和象征意義的有機整合,揭示出奴隸制下黑人痛苦的生活經歷,尤其是黑人女性在奴隸制度下的內心的苦楚,揭露了奴隸制社會的殘酷和荒謬。
[1]焦小婷:文本的召喚性——小說《寵兒》寫作藝術初探 《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02年06期
[2]習傳進: 論《寵兒》中怪誕的雙重性 《外國文學研究》 2003年05期
[3]申丹:《敘述學與小說文體學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
(作者單位:阿壩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外語系)
(責任編輯 姜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