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章
中國政法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
亞信會議:從會議到組織還有多遠?
劉恒章
中國政法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
2014年5月20日在上海舉行的第四次亞信峰會,把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簡稱“亞信會議”)展現在世人面前。自1992年亞信會議舉行以來,它的組織化程度與當初建立者把它建成亞洲的地區組織這一目的是相距甚遠的,究竟是哪些原因導致了這樣的局面,對于作為輪值主席國的中國來說可以采取哪些措施促進亞信會議的組織化進程,本文將做淺析。
冷戰結束后蘇聯解體導致的地區安全問題凸顯是亞信會議形成的主要原因。蘇聯分裂成為15個國家,原先北約華約兩極對峙格局掩蓋下的許多沖突時有發生,例如民族矛盾、領土糾紛等。與此同時,非傳統安全問題如國際恐怖主義、民族分裂主義、宗教極端主義等問題十分嚴重。這些復雜的地區安全隱患以及全球格局,促使政治家們思考如何推動新型國際安全觀的形成、重建地區及世界安全信任體系。
通過地區合作以解決地區安全問題、促進地區經濟發展是冷戰后各地區采取的措施。比如歐洲有歐洲共同體,但當時的亞洲沒有類似的組織。雖然有亞洲有東盟等區域性的組織,但這幾個區域性的合作組織各自所代表的僅僅只是亞洲的一部分。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考慮效仿歐安組織,在亞洲也建立這樣一個能夠代表整個亞洲、以安全為重點的論壇機制形式。隨后,在1992年第47屆聯合國大會上,納扎爾巴耶夫又正式提出了關于建立亞信會議的倡議,這也被人們視為亞信會議的“誕生”。
目前對于國際組織的構成要素,國內外學者有不同的觀點,但對于國際組織的主要構成要素是一致的。一般來說,國際組織有著這樣幾方面的特征,包括多國性、工具性、非營利性、制度化和一定的獨立性。亞信會議符合多國性、工具性和非營利性特征是很明顯的。但是對于制度化,國際組織和臨時性的多邊國際會議是不同的,它要實現組織成員所議定的職責就必須建立一系列能夠承擔持續職責的常設機構。一般的常設機構包括最高機構、執行與主管機構和行政管理結構。但是對于亞信會議而言,常設機構目前只有2006年設置的秘書處,主要負責貫徹執行與亞信會議宗旨原則相適應的政策職能。既然亞信會議沒有一套成熟的常設機構,就更不用提它在國際舞臺上的獨立性了。
1.亞信會議內部成員國數量眾多。從亞信會議建立到現在,其擁有24個成員國,包括中國、阿富汗、阿塞拜疆、埃及、印度、伊朗、以色列、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蒙古、巴基斯坦、巴勒斯坦、俄羅斯、塔吉克斯坦、土耳其、烏茲別克斯坦、泰國、韓國、約旦、阿聯酋、越南、伊拉克、巴林和柬埔寨。還有13個觀察員,包括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美國、卡塔爾、烏克蘭、日本、孟加拉國、菲律賓、斯里蘭卡,以及聯合國、歐安組織、阿拉伯國家聯盟和突厥語國家議會大會。成員數量的龐大,導致成員國之間利益協調難度加大。
2.亞信會議各成員國的經濟發展水平不一。亞信會議內部成員既包括像韓國一樣的發達國家,也包括像中國、印度一樣的發展中國家;既包括像伊拉克、蒙古一樣依靠資源出口的國家,也包括像越南依靠農業的國家。由于各成員國產業結構的不同,所以各方的經濟利益訴求就是差別很大,并且各方的互補性不是很強,在協調各方的經濟利益時變得尤為棘手。
3.各成員國在政治制度、意識形態等諸多方面存在差異。在亞信會議內部成員國之間存在著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差異,中國作為世界上的做大的發展中國家,它的政治制度就是社會主義;俄羅斯作為世界上領土面積最大的國家,它實行的就是資本主義政治制度。同時在亞信會議內部也存在著意識形態的差別,有以中國為核心的儒家文化圈,有以基督教為信仰的國家,也有伊斯蘭教派的信仰國家。
4.部份成員間在領土、宗教等問題上存在著復雜的爭端,這些爭端既有歷史遺留產生的,也有近期顯現的。比如東亞和南亞的“海權競爭”迅速升溫,東亞地區因歷史原因而形成的領土領海爭端長期存在,化解困難。領土和海洋權益爭端涉及多個亞信會議成員。
那么,亞信會議要從會議身份轉變為一個運轉有力,富有成效的組織,我認為需要一下幾方面采取措施。
首先,加強成員國對于共同認可原則和規范的認識,尤其是安全問題。創立之處,對于亞信會議的定位就是一個有關安全問題的多邊論壇。所以亞信最為重視的就是在安全領域,這就要求要有一種各方認可的新的安全觀。這種安全觀是秉持互信、互利、平等、協作的新安全觀,既重視本國的安全,又顧及別國合理安全關切,尊重彼此核心利益。
第二,需要成員國,尤其是大國的協力推動。亞信會議建立是為了是成員國通過多邊合作的方法促進亞洲的和平、安全與穩定。不能是大國戰略競爭的平臺。一旦如此,必然與“亞信”成立的初衷背道而馳,“亞信”的生命力也就自然消失。但是,只有大國才有能力提供更多的公共產品,承擔更多的責任和義務,深化彼此間合作,所以作為地區的大國必須意愿去為地區的安全穩定做出犧牲。所以,大國可以為亞信會議的發展提供最核心的驅動力。
同時,作為亞信會議成員國中的中小國家,也應積極參與“亞信”活動,并就地區安全和發展提出更多的倡議。營造互利共贏的氛圍,不只是大國的責任,也需要中小國家積極參與進來,形成命運共同體意識。
第三,在亞信會議機制的形成過程中,應當有步驟、分階段地選擇合作點,由少至多,由點及面,逐漸實現在各個領域的協調一致。
亞信會議要發展,就不能僅停留在“信任建立”的階段,不能僅停留在建立之初的傳統安全領域,更為重要的是在傳統和非傳統安全領域開展具體的、務實的合作,可以通過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帶動非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同時非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促進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要實現這一目標,既要探索建立運轉靈活的平臺和機制,又要有通暢、快捷的合作路徑和方法。現階段,在非傳統安全領域,包括災害救助、打擊販毒、人口拐賣、反恐和能源安全等,開展合作尤為必要。
同時,亞信會議要持續發展,離不開成員國在軍事、政治、經濟、環境、人文等廣泛領域的合作。通過這些領域的合作形成全方位、廣領域的合作,這樣就可以更好的促進亞信會議的組織化進程。
5月21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第四屆“亞信”領導人峰會主旨發言時闡述了以共同安全、綜合安全、合作安全及可持續安全為內核的“亞洲安全觀”,并寫入會后發表的《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第四次峰會上海宣言》。中國也正式接任2014年至2016年“亞信”主席國。在主席國中國的積極推動下,在亞信會議各成員國的努力下,亞洲互信、安全、和平、發展的前景是光明燦爛的,亞信會議會朝著組織化的方向不斷前進。
劉恒章,中國政法大學,1987.6,男,山東省鄒平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