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苗蠻子
賣官鬻爵成風源于權力暴利
文_苗蠻子
買官賣官雖然不是什么優良作風,卻也可以說是中華民族的“悠久傳統”之一。早在秦朝,始皇便下詔稱,凡百姓繳粟千石,可拜爵一級;漢武帝時,連年征戰導致國庫空虛,為了彌補用度,漢武帝允許買官和犯法者以錢贖罪;一生愛錢的漢靈帝更是效仿民間市場,在西園開辦了一個官吏交易所,明碼標價,公開賣官;到明清時期,干脆出現了“捐納”制,使得賣官鬻爵公開化;時至今日,賣官鬻爵這一痼疾又卷土重來且日益猖獗,在一些地方已是近乎公開的秘密。
前段時間比較轟動的一個案例便是茂名買官賣官窩案,在該案中,兩任市委書記、兩名副市長、一名人大常委會副主任、一名市委政法委書記落馬,市轄6縣(區)主要負責人無一幸免,波及105個黨政部門。從反腐的角度來看,涉案人員被連鍋端,體現了反腐力度的加大,是一個不小的進步;而從該案的涉案人員職位、數量、性質等方面來看,此窩案無疑為我們敲響了警鐘。
有觀察者把“買官賣官”現象比作“政治瘟疫”,并指出,這場正在蔓延的“政治瘟疫”,正朝著“四化”(范圍擴大化、買賣市場化、方式多樣化、數額規模化)之路奔跑,可謂形象。
顯然,賣官鬻爵者是施害者和“瘟疫”的制造者。既然把做官當成一門生意,官職也就徹底剝離了其本應具備的公共屬性,而淪為少數掌權者手中待價而沽的商品。于是,掌權者搖身變為“權力市場”中的壟斷商人,商人的逐利天性就被激發出來。買官者一旦官爵到手,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里撈回成本,而后數倍甚至十幾倍的利潤。在一個局部壞死的權力肌體內,在“上梁不正”的示范效應下,鏈條上各個環節的“商人”,無不瘋狂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就這樣,“腐敗成本”一級一級往下轉移,并如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終通過各種形式轉嫁到當地百姓頭上,百姓成了這場利益集團“圈錢游戲”的真正受害者。
但不容忽視的另一方面是,賣官鬻爵者很多時候也是這場“瘟疫”的受害者。如果一個地方政府的賣官之風所向披靡,那么,那些原本正直勤勉的干部即使再有才干,也難有出頭之日。倘若他們定力不夠,堅持正義的勇氣不足,也會很容易喪失分辨是非的能力,只能跟在買官賣官的風向標后亦步亦趨。
比如在茂名窩腐案中,由于當地官場風氣敗壞,“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又跑又送,提拔調動”的官場潛規則大行其道,干部任用甚至出現了“劣幣驅逐良幣”的逆淘汰現象。8年未被提拔的茂港區常務副區長譚某,對“逆淘汰”的環境喪失信心,終于為區長一職而走上了“跑官”之路,為市委書記進獻約30萬美元賄金;而同樣多年未提拔、據說官聲不錯的一位鎮長,最終也不得不拋棄原則,為了升任鎮黨委書記,竟不惜抵押貸款5萬元,湊了20萬元行賄……
買官賣官,顯然不是體制內簡單的權力分配游戲,不能視為一個與公眾無關的“狗咬狗的故事”,而是公共利益的災難:不僅敗壞官場風氣,侵蝕黨員干部肌體,禍害社會民生,而且因為不法利益糾葛深重,造成大量黑暗現象和諸多激烈的社會矛盾,甚至由此不斷累加而造成政治危機。這一點無論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即便明清“捐納”乃國家(政府)行為,其收入納入國家財政,卻也難以改變執政根基被腐蝕的命運。
正如人們已看到的那樣,作為現代政治常識,由納稅人供養而非古代皇家私有物的“官職”,之所以有如此“魔力”讓官員們“前腐后繼”、樂此不疲,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官員貪念太甚,而在于“官職”所附著的權力“含金量”太高,且得不到有效監督制約。所謂絕對的權力滋生了腐敗的溫床,而監管不力則提供了腐敗壯大的空間,賣官鬻爵現象于是應運而生。相應地,弱化權力、強化監督、引入社會評價機制,才是治理賣官鬻爵頑疾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