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桂元 申秀英 田曉紅 劉春琴 厲萍
(1.山東大學護理學院,山東 濟南250012;2.山東省日照市人民醫院,山東 日照276800)
護理是高要求、低控制感的職業,護士是職業倦怠的高發人群,職業倦怠嚴重影響護士個人發展和護理隊伍的發展[1-2]。職業倦怠,又稱工作倦怠、職業枯竭等,是一種情緒衰竭、人格解體、個人成就感降低的綜合征。職業倦怠的產生源于個體、組織和社會多種因素。研究發現護士的職業倦怠與職業緊張、社會支持、應對方式、睡眠質量、人際沖突和角色期待模糊等因素相關[3]。應對是個體面臨應激情景時為減少壓力或傷害而作出的認知或行為努力,個體的應對方式是個體的穩定因素與情感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4]。有學者[5]發現,培養護士積極應對技巧能顯著改善護士的身體、情緒、心理疲勞及降低護士的職業倦怠。而對應對方式進一步的研究發現,高心理彈性的個體,積極應對方式的運用更頻繁[6]。心理彈性作為積極的心理資本,是個人在逆境下克服困難、完成積極適應的心理特征或面對壓力性事件時維持身體和心理健康的能力。從積極心理角度來看,個人的應對方式可以作為心理彈性的保護因子[7]。積極的應對方式能改變個體的主觀認識,提高個體處理問題的能力及改善個人情緒[8]。心理彈性在護士應對各種不良刺激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對護士職業倦怠產生積極的影響。心理彈性水平高,員工的職業倦怠水平低[9]。
醫院護士確實存在較嚴重的職業倦怠現象,這與工作性質、個人社會支持、應對方式等因素密切相關,而個體的應對方式、心理彈性是研究職業倦怠不可忽視的因素。在真實的工作情境中,應對方式、心理彈性并非獨立發揮作用,有效的倦怠干預策略往往考慮多種因素的共同作用,本研究旨在探討臨床護士心理彈性在職業倦怠與積極應對方式關系間的中介作用,從而為臨床護士職業倦怠的預防或干預提供相應的依據。
1.1 研究對象 采用方便抽樣的方法,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同意,抽取山東省某市三甲醫院臨床護士400名。護士自愿參與研究調查。共發放問卷400份,回收有效問卷375份,有效回收率93.75%。375名臨床護士以女性為主(97.6%),年齡集中在25~30歲(44%),專科及以下學歷者占59.2%,以內科護士(30.1%)和外科護士(39.5%)為多,56%的臨床護士為合同制護士,51.7%的臨床護理工作年限≤3年。其一般人口學資料(表1)。

表1 375名臨床護士一般資料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況調查問卷 研究者根據研究目的自行設計的調查問卷,包括所在科室、年齡、性別、文化程度、職稱、工作年限以及工作類型等基本情況。
1.2.2 職業倦怠量表 本研究采用中文版工作倦怠量表(簡稱 MBI-GS)的修訂版,即李超平、時勘2003年第一次在國內使用和修訂的 MBI-GS[10]。該量表共15道題,包括三個維度:情感衰竭、人格解體和低成就感。采用Likert 7級計分法,從0~6分別為從不、極少、偶爾、經常、頻繁、非常頻繁、每天。該量表在中國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本研究中三個分量表及總量表內部一致性分別為0.867、0.870、0.869和0.834,內部一致性良好。
1.2.3 應對方式量表 本研究中應對方式量表采用解亞寧于1995年在國外應對方式量表的基礎上編制的《簡易應對方式問卷》[11],它是一個自評量表,由積極應對和消極應對2個分量表組成,包括20個條目,采用四級評分法:即“不采取”記0分,“偶爾采取”記1分,“有時采取”記2分,“經常采取”記3分;量表的重測信度為0.89,內部一致性為0.90,積極應對分量表的一致性系數為0.89,消極應對分量表的系數為0.78。本研究中只采用積極應對分量表,包括1~12個條目,本研究中積極應對方式量表內部一致性為0.86。
1.2.4 心理彈性量表(CD-RISC)簡化版 該量表最初由Connor和Davidson編制[12],包含25個條目,用來測量個體的心理彈性水平,隨后Campbell-Sills[13]從中提取出10個條目,構成了CD-RISC的簡化版,其內部一致性系數α=0.85。Wang等[14]進行翻譯修訂,形成中文簡化版心理彈性問卷。其內部一致性系數α=0.91,廣泛應用于我國成人心理彈性調查中。量表采用1~5級評分,得分越高,心理彈性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總體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91。
1.3 統計學方法 收集到的資料經審核后建立數據庫錄入數據,采用SPSS 17.0軟件進行數據統計分析處理,運用描述性統計、ANOVA分析、t檢驗、相關分析以及分層回歸分析等方法。取雙側檢驗水準α=0.05。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臨床護士職業倦怠狀況
2.1.1 臨床護士職業倦怠得分情況 本研究中臨床護士職業倦怠總均分為(2.06±0.92)分,職業倦怠各維度均分由高到低依次是情緒耗竭(2.35±1.30)分、成就感低(2.09±0.92)分和人格解體(1.66±1.27)分。按照“七點計分法,3分以下者表示職業倦怠較低,3~5分表示職業倦怠比較嚴重,5分以上表示職業倦怠非常嚴重”的標準,評估護士的職業倦怠情況,其分布情況(表2)。結果顯示臨床護士存在不同程度的職業倦怠,其中以成就感低最為顯著,嚴重的低成就感比例占總人群的34.1%,其次情緒耗竭,比例為22.4%。

表2 375名臨床護士職業倦怠得分分布n(%)
2.1.2 臨床護士職業倦怠水平在不同人口學資料上的差異t檢驗或方差分析的結果表明,在職業倦怠總均分上,不同職稱的護士之間存在統計學意義(P<0.05);在情緒耗竭、人格解體和成就感低維度得分上,不同學歷、不同工作年限及不同年齡階段的護士之間存在統計學意義(P<0.05);合同制護士和事業編制護士的成就感低和人格解體兩個維度的得分存在統計學意義(P<0.05)。
2.2 護士職業倦怠、心理彈性、積極應對三者之間的關系 護士心理彈性的得分范圍為8~40分,平均為(25.99±6.47)分;積極應對得分范圍為0~36分,平均為(2.00±0.5)分。相關分析的結果表明(表3),積極應對、心理彈性與職業倦怠及各維度得分均呈顯著負相關(P<0.05),積極應對與心理彈性得分呈顯著正相關(P<0.05)。

表3 積極應對、心理彈性和職業倦怠的相關性
2.3 護士職業倦怠相關因素的分層回歸分析 根據溫忠麟的中介效應和調節效應的檢驗方法[15],以心理彈性作為因變量,應對方式作為自變量進行分層回歸分析。以科室、年齡、學歷、工作類型、工作年限、職稱等人口統計學變量作為第一層控制變量,將應對方式作為第二層控制變量引入方程。R2由0.016增大為0.286,提示積極應對顯著預測心理彈性,凈解釋量為27%。
再以職業倦怠及各維度作為因變量,控制人口學變量后,將積極應對作為第二層控制變量納入,心理彈性作為第三層控制變量納入,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表4)。將應對方式納入后,職業倦怠及各維度(情緒耗竭、人格解體、成就感低)的R2依次為0.196、0.172、0.211和0.154,凈解釋量為12%、4.3%、6.6%和7.5%,說明應對方式對職業倦怠有良好的預測作用;第三層納入心理彈性后職業倦怠及各維度的R2為0.287、0.187、0.225和0.280,凈解釋量為9.1%、1.5%、1.4%和12.6%,表明心理彈性對職業倦怠及其各維度的預測作用顯著。積極應對方式在職業倦怠及情感耗竭、人格解體維度的主效應減小,說明心理彈性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而積極應對方式對成就感低維度的主效應不再顯著,說明心理彈性在此起完全中介作用。

表4 臨床護士職業倦怠相關因素的分層回歸分析
3.1 臨床護士職業倦怠的一般情況 研究發現,護士職業倦怠情況嚴峻,不容忽視。375名護士表現為不同程度的職業倦怠情況,與其年齡、職稱、工作年限、學歷程度密切相關。375名護士中,12.8%的護士表現出比較嚴重的倦怠情況,職業倦怠各維度中以護士成就感低得分最高,其次為情緒耗竭,這與Jaefar等[16]的研究成果一致。職業倦怠中,護士個人成就感低最為突出,這可能與護士長期從事單一、繁重的、付出與收獲不均等的護理工作有關[17],也與環境、社會支持以及工作滿足感與職業倦怠也密切相關[16]。
3.2 心理彈性在臨床護士職業倦怠與應對方式的中介效應 心理彈性、積極應對與職業倦怠及各維度存在顯著負相關,這與國內外關于護士職業倦怠研究相關文獻報道一致。說明積極應對程度越高,心理彈性也就越好,其職業倦怠及各維度得分越低。進一步的中介效應表明,心理彈性在積極應對與職業倦怠的關系中起部分或完全中介作用。納入心理彈性后,積極應對方式不能再預測職業倦怠中成就感低維度,這表明心理彈性完全中介了積極應對方式對成就感低維度的預測作用,可能是因為高心理彈性個體擁有豐富的資源,如生活滿意感、樂觀主義和寧靜心境,所以這些個體在面對壓力環境時能夠及時調用其心理資源,應對困難并走出逆境,表現出良好的適應結果[18],這與積極應對的效果完全相符。另外,心理彈性部分中介積極應對與職業倦怠及情緒耗竭、人格解體維度的關系,表明積極應對方式既可以直接作用于職業倦怠,也可以通過心理彈性的中介作用預測職業倦怠。這一結論在現實中也得到了驗證,對于工作中出現的問題,如果運用積極的應對方式或者通過提高護士心理彈性均有助于問題的解決,有效降低職業倦怠的發生率。這與丹麥學者研究結果也一致,員工參與彈性訓練項目增強心理彈性的同時,也促使員工采取積極應對方式,從而有效的降低職業倦怠的發生率[19]。
總之,心理彈性在緩解護士職業倦怠中發揮重要作用,在護士的日常工作中,有針對性地實施干預和指導,增強護士心理彈性,是降低臨床護士職業倦怠的有效途徑,心理彈性的引入為有效緩解臨床護士職業倦怠提供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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