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殘游記》語氣詞初論

王曉荔　魏娜

摘 要：《老殘游記》是成書于清末的中篇小說，在白話文的發展史上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上承近代，下啟現代。語氣詞作為漢語語法系統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詞類，在句子中起著表示種種語氣的重要作用。文言語氣詞和白話文語氣詞有著明顯的不同，而從文言語氣詞到白話文語氣詞的轉變是經歷了一個過程的。《老殘游記》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本文通過對《老殘游記》中語氣詞進行詳盡統計的基礎上，對該書中的幾個重要的語氣詞進行了詳細的解釋和論述，力求展示《老殘游記》中語氣詞的大概面貌。

關鍵詞：《老殘游記》；語氣詞；初論

1 語氣詞的界定

漢語語氣詞的系統研究開始于馬建忠的《馬氏文通》，其中為語氣詞下了一個明確的定義：凡虛字用以結煞實字與句讀者，曰助字。馬建忠明確把語氣詞歸為虛詞范圍，他根據語氣詞所表示語氣的不同，將語氣詞分為“傳信”、“傳疑”兩大類。其中呂叔湘在《中國文法要略》中對語氣詞進行了較為詳細的分類，擴大了語氣詞的范圍，除了句末語氣詞之外，還包括了句中語氣詞。

1.1 文言語氣詞

（1）馬建忠的《馬氏文通》。馬建忠按照不同語氣詞所傳達的語氣，把語氣詞分為傳信和傳疑。傳信的語氣詞主要包括也、矣、耳、己、爾、焉、者，傳疑語氣詞主要包括乎、耶、軟、哉、夫、諸。

（2）呂叔湘的《中國文法要略》。呂叔湘先生把語氣詞分為五類，分別是直陳語氣詞（矣、也、而已、己、爾、耳），疑問語氣詞（乎、軟、也、耶、邪、哉），祈使語氣詞（其、哉、也、矣、唯、其），感嘆語氣詞（乎、哉、夫、矣），提頓語氣詞（者、乎、焉、矣、也、邪）。

（3）王力的《漢語史稿》。王力先生把語氣詞分為陳述語氣詞（也、焉、矣），疑問語氣詞（哉、耶、歟、乎），祈使語氣詞（也），感嘆語氣詞（夫、哉）。綜上所述，文言語氣詞大致可分為四種，分別為陳述、疑問、祈使、感嘆。

1.2 現代漢語語氣詞

（1）王力的《中國現代語法》。《中國現代語法》中把語氣詞分為確定語氣（了、的、呢、罷了），不定語氣（罷、嗎、呢、不成、），意志語氣（罷、啊、也罷、罷了），感嘆語氣（么、啊）。

（2）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黃廖版的《現代漢語》把語氣詞分為四類：陳述語氣（的、了、吧、呢、啊、著、罷了、也罷、也好、啦、嘞、嘍、著呢、唄），疑問語氣（嗎、呢、吧、了、啊），祈使語氣（吧、了、啊），感嘆語氣（啊）。上面列舉了許多語氣詞，而普通話里最基本的語氣詞實際上只有六個：的、了、呢、吧、嗎、啊。

2 《老殘游記》中的語氣詞

《老殘游記》，清末中篇小說，作為清中葉的白話小說代表作，其語氣詞處于基本形成時期。本文選擇《老殘游記》作為研究對象，對其中的語氣詞進行了窮盡式的描寫，進而系統詳盡地描寫其中的語氣詞以及語氣詞系統。筆者對《老殘游記》的二十回內容進行了窮盡式的考察，總結如下：

2.1 文言語氣詞

文言語氣詞主要包括“也”、“矣”、“哉”、“焉”、“夫”。其中“也”在《老殘游記》中主要出現在陳述句和感嘆句中，表達確定、解釋說明、感嘆的語氣，出現了19次。“矣”主要用于陳述句和感嘆句，表達確定、贊嘆或感慨的語氣，共出現14次。“焉”主要用于陳述句，表達確定的語氣；“哉”用于感嘆句，表達贊嘆或慨嘆；“夫”用于感嘆句，表達感嘆語氣，“焉”、“哉”、“夫”這三個文言語氣詞在文中都只出現一次。

2.2 近現代語氣詞

近現代語氣詞主要包括了、的、呢、吧、嗎。“了”可以用于陳述句、疑問句、祈使句、感嘆句，分別表示確定事實、疑問、命令、不滿的語氣，共出現699次。“的”用于陳述句、疑問句、祈使句、感嘆句，分別表示確認、疑問、強調、不滿的語氣，共出現198次。“呢”用于陳述句、疑問句、祈使句、感嘆句，分別表示夸張、疑問、慨嘆、請求的語氣，共出現193次。“吧”用于祈使句和疑問句，分別表示商量、猜測的語氣，共出現157次。“嗎”用于疑問句，表示疑問語氣，共出現138次。其他語氣詞出現次數較少，列舉如下：么、呀、罷、咧、啊、哪、羅、噯。還有語氣詞連用現象，《老殘游記》中的語氣詞連用主要有以下幾種：的了、的呢、了嗎、罷了、的嗎、而已、了吧/了罷、的吧、噯呀、了呢、也罷、的哩。

3 《老殘游記》中語氣詞分析

從語氣詞的數據統計來看，《老殘游記》作為清中葉的作品，其中的語氣詞已經明顯地趨向現代漢語。

3.1 也、矣、焉、哉

這四個文言語氣詞在文中出現的次數特別少，且出現的情景大多是書中人物引用古人觀點或吟誦詩句時發出。如：先生閱歷最多，所謂“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必有良策，其何以教我？

3.2 了

《老殘游記》中的“了”在語氣詞中占了絕對的優勢，一共699個。根據孫錫信的研究，語氣詞“了”在唐五代時期開始產生的。現代漢語中的“了”，放在句尾表示一種肯定、確定的語氣，而又著重說明變化，即著重說明一種情況已經發生。

根據對《老殘游記》所有出現在句末的“了”的分析表明，《老殘游記》中的句末語氣詞“了”用在陳述句中的主要作用是說明情況變化。用于疑問句表示疑問語氣。如：然則這北拳南革都是阿修羅部下的妖魔鬼怪了？也可以用于感嘆句，如：再要高古點，還有《古文釋義》；還有一部寶貝書呢，叫做《性理精義》，這本書看得懂的，可就了不得了！也可以用于祈使句，祈使句的作用是要求、請求或命令、勸告、叮囑、建議別人做或不做一件事。如：遂喊道：“田姑娘，你不用哭了，包管你姊兒兩個一輩子不離開就是了。

3.3 的

語氣詞“的”在元代就開始產生并運用。《老殘游記》中存在大量的結構助詞“的”和語氣助詞“的”，筆者對其進行了明確的區分。語氣詞的使用主要是在陳述句和疑問句中，用于陳述句舉例如下：原來馬頭上規矩：凡妓女的鋪蓋，必須他伙計自行來放，家人斷不肯替她放的。用于疑問句舉例如下：白公問管事的道：“還剩的兩個月餅，是幾時又吃的？”

3.4 呢

《老殘游記》中的“呢”使用頻率很高。“呢”是個復雜的語氣詞，它的意義是個不容易說清楚的問題。“呢”可以用于陳述句句末表示動作或狀態的持續。例如，吳二說：“就在我枕頭匣子里，存在他這里呢！”“呢”也可以用于疑問句，如吩咐書吏照錄全供，又問許大：“那瓶藥水在哪兒呢？”

通過以上對《老殘游記》中語氣詞的統計和論述，我們可以看到《老殘游記》作為清末白話小說的代表作，其語氣詞已經明顯地帶有了現代漢語語氣詞的特點。文言語氣詞數量少，且大部分是用于對古文的引經據典。現代漢語語氣詞占據了重要地位，并且出現了很多語氣詞連用的情況。例如，的了、的呢、了嗎、罷了、的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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