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超體》在眾多的科幻片中,算不得最耀眼的一部,但是,相較好萊塢一貫科幻電影的風格,《超體》與之有著較大的區(qū)別。呂克·貝松在電影中追尋哲學意義上的科幻動作世界,這在電影史的歷程中將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的藝術追求直擊人類自己。
關鍵詞:《超體》;呂克·貝松;好萊塢;科幻
在所剩無幾的2014年里,中國電影市場又是混戰(zhàn)一場,行業(yè)人士認為能夠突破280億人民幣的業(yè)績,進口大片依然是翹楚。今年共引進包括34部分賬片和30部海外買斷片,好萊塢的名頭依然重磅來襲。進口影片注重對《古跡衛(wèi)士》等這類歷史現(xiàn)實題材作品的引進,也青睞口碑俱佳的續(xù)集作品。例如,《敢死隊3》《神偷奶爸2》等,但這一切都被科幻的巨制沖擊的愁眉莫展。作為時下引進大片的寵兒,科幻一直以大制作、大場面為噱頭賺人眼球,但似乎一直喝可樂口味的中國影迷,開始對這種大制作的影片有了自己的發(fā)聲,甚至是吐槽,影片只有擁有內涵與誠意,在中國這個市場才能兼得口碑與票房。
《超體》在國內影院上映前三日票房超過1.26億,業(yè)內外評價頗高,用“頭腦風暴”來形容其對現(xiàn)在的影響并不為過。這部電影是繼1997年《第五元素》后,呂克·貝松的又一部科幻巨制,他為劇本的準備工作長達10年,他說要“做有哲學寓意的動作片”,[1]為此貝松盡量拋棄好萊塢式科幻巨制拍攝的手法,融入貝松式電影美學,在科幻電影世界里展現(xiàn)了猶如Lucy在電影的結局“I am everywhere!”我國著名的科幻小說家劉慈欣說“科幻是把各種可能性排列出來”,[2]這些可能性我們可以理解為生活的常態(tài)和非常態(tài)的同時存在,也可以認為是科學與非科學的存在,非常態(tài)、非科學的存在更加充滿偶然性和詩意,也正因為此,探尋并洞悉、尊重這些存在,就有了仰望星空的理想,這是一件幸事。呂克·貝松確實拿出了他的誠意,要不然斯嘉麗不會說“這部影片像他的妻子”,也不會有影迷高呼要再看一遍,也不會有評論說這部影片充滿了“靈性與智慧”。
《超體》可以用女性、黑人、犧牲三個詞語來解讀,這與以往的好萊塢式科幻巨制同中有異,別有洞天。呂克·貝松的上一部科幻電影《第五元素》中,塑造了一位救贖人類的神人——第五元素,是一位女性,在一切即將毀滅的時候,第五元素救了大眾。呂克·貝松在《超體》中啟用斯嘉麗·約翰森,以女性的角色豐滿英雄的男性世界。比較有意思的是,相較斯嘉麗以前漫畫“黑寡婦”的形象,在《超體》中她兼具男性科幻角色與女性社會角色的雙重身份,呂克·貝松說他想要通過一個脆弱的人物來增強故事的反差,女性柔弱的外表下,卻能在緊要關頭力挽狂瀾,如導演所預料的,螻蟻般的生命卻能有潰堤的能量,千鈞之力系于發(fā)絲之間,生命的韌性方能顯現(xiàn)。黑人角色的存在,在好萊塢大片中可見一斑,此次呂克·貝松塑造這個形象,沒有《第五元素》中那個黑人主持人的幽默,給予的是一個正面、睿智、象征知識的教授形象,并由黑人著名影星摩根·弗里曼出演。摩根·弗里曼塑造的經(jīng)典形象數(shù)不勝數(shù),亦正亦邪,而在這部作品中以這樣的角色出現(xiàn),導演也別有用心,呂克·貝松將黑人角色的形象區(qū)別于好萊塢其他影片中慣用的定位,給了一個類似先知的位置,這個形象始終如上帝一樣俯瞰一切,他知道大腦的潛能,從理論上能設想出人潛能的極限,在現(xiàn)實中又能引導Lucy對潛能被無限發(fā)掘后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樣的角色是需要內在的歷練來駕馭這個形象的,摩根·弗里曼以他的年齡道出生活的真理,他值得導演和觀眾信賴。呂克·貝松還設計了一個區(qū)別于其他好萊塢科幻題材影片的結尾,用“犧牲”一詞一言以蔽之。我們大都看到的科幻題材作品結尾總有一種人定勝天、正義戰(zhàn)勝邪惡、善良馴化背叛的人性關懷,主人公總是充滿勝利的笑到最后,但《超體》卻是主人公以自我犧牲對人類研究做出貢獻作為結局,犧牲是肉體的消散,精神的永存,電影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情愫。人擁有強大能力時如何做?答案是莫衷一是的,但呂克·貝松沒有任人去隨意給出解讀,他認為只有把能力傳遞下去才是正確的,Lucy最后留給教授一個存儲盤時,這個傳遞的意義顯得意味深長,也正因為此,我們回頭看電影時就能明白,呂克·貝松講這樣一個從人類始祖的猿人到透過藥物科技“進化”的超智人的故事的意義所在。
美國神話學家約瑟夫·坎貝爾曾指出,神話是一個隱喻,一個神話可以是非現(xiàn)實的,但其中的隱喻卻往往是現(xiàn)實的,指向某種普遍發(fā)生的事實,它是要用隱喻的方式,表達出某個時間、某個社會可能體驗或實現(xiàn)的人類經(jīng)驗。按照這個解釋,科幻在當下聲光影的新媒體時代里,隱喻地表達一切未知的可能性,恰恰就是在表現(xiàn)人類經(jīng)驗的現(xiàn)實性。[3]也如此來解讀《超體》,視域將十分寬泛,一定要給出一個答案,那么我們有必要回到一個哲學的命題上,“人,你要認識你自己”,我們從哪里來,我們到哪里去,我們潛能的無限發(fā)掘能做什么?如此種種,呂克·貝松干脆將這些問題的旁枝末節(jié)剔除干凈,直接回答顯而易見的生活常識,要么是Lucy從紙醉金迷、頓悟、最后自我救贖之路,要么是洞悉一切的諾曼教授之路,導演只是給了可能的解讀,但他依然無法從給予人類詩意,甚至是充滿希望的未來中逃遁。電影中Lucy利用超能力一幕幕回溯過往時,原始的生命沖動帶觀眾回到美好,相信每個人內心存在一份悸動,不禁要問“曾經(jīng)的自己去哪里了?”這可能就是導演最別有用心的地方,也是影片的題眼所在。
《超體》也同樣有詬病存在。例如,斯嘉麗扮演的Lucy在影片中酷勁十足,但似乎少了過心過腦的表演,堪比女版的“巨石強森”,尤其她被CPH4打通“任督二脈”,我們驚呼不可思議,超能力具備后,為什么能使用的范圍那么狹窄?難道僅僅為了打壞人和追憶過去嗎?包括摩根·弗里曼扮演的諾曼教授在影片講述人類大腦的進化史,片段式的剪裁,使整個科幻的銜接似乎有些牽強。諸如此類,呂克·貝松還被質疑是在美國好萊塢影片的模式下講述法國的科幻,不管怎樣,在法國藝術片是王道的市場里,呂克·貝松劍走偏鋒,贏得了商業(yè)片市場的欣欣向榮。
看完《超體》,想起今年諾貝爾獎里有個大事記,2014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被挪威科學家莫瑟爾夫婦、美英雙國籍科學家約翰·奧基夫奪得,他們因“大腦GPS”獲獎,諾貝爾評選委員會在聲明中介紹到:“如何知道我們身處何方?我們怎么找到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路徑?我們如何存儲信息,從而能夠在下一次立即找到這條路?三位獲獎科學家的研究解決了困擾科學界幾個世紀的難題,揭示了大腦如何創(chuàng)建周圍空間的‘地圖,如何在負載的環(huán)境中定位路徑。對大腦定位系統(tǒng)的認知,肯恩能夠幫助我們進一步了解人類大腦空間記憶的中樞機制。”[4]這一段極具詩意的獲獎詞,將十分深奧的高尖端學科解釋的十分曉暢,最主要的是這個學科領域也在關注我們人類大腦。無獨有偶,呂克·貝松為此大膽地做了科幻解釋,這兩個看似遙不可及的領域,通過影視文學給我們觀眾做了從科學到視覺的解讀,回歸實質,都是關于“人”的研究。
荷爾德林說“人生充滿勞績,我們仍詩意的棲居大地上。”無論是回溯過往,還是追尋未來,在充滿變數(shù)的未知之旅中,我們盡可能地發(fā)掘人最大的潛能,將其世代傳遞下去,人類才有希望,就如《云圖》中的無限循環(huán),也如《安德的游戲》中和平的意義,更是《超驗駭客》中愛的執(zhí)著。情感作為科幻電影最后的慰藉,每個導演為此都做了他們認為最好的詮釋,呂克·貝松和他的《超體》亦如此。
參考文獻:
[1] 呂克·貝松在臺灣談新片《超體》[EB/OL].新華網(wǎng),http: //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08/19/c_1112144121.htm.
[2] 李北辰采訪劉慈欣:科幻世界沒有絕對的善與惡[EB/OL].華夏時報,http://www.chinatimes.cc/hxsb/news/wenhua/140411/1404111903-
134728.html.
[3] 解讀:《超體》露西的成仙之路[EB/OL].南方都市報,http://www.cq.xinhuanet.com/2014-11/04/c_1113105840.htm.
[4] 曹玲.2014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大腦GPS[J].三聯(lián)生活周刊,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4(42):77.
作者簡介:宋珊(1983—),女,陜西漢中人,西安外國語大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碩士,延安大學文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中西文學文化比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