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迪·艾倫的老戲法

伍迪·艾倫常為電影注入一種超現實的力量，尤其是瑣碎的生活及男女之事。他可以將雙方的互動拍得充滿了超自然感應，或許他腦里的齟齬本身也是一種法術。這幾年他迷戀歐洲，新片《魔力月光》將目光瞄準法國海岸，講述了一個相互角力的愛情故事。他的電影沒法用一句梗概講完，戀人絮語也總是有別于其他市面出售的浪漫。

電影設定在上世紀20年代的法國，伍迪·艾倫沒有過分突出年代背景，只從側面描繪了當時歐洲大熱的神秘東方元素。當柯林·菲爾斯身著清裝大玩魔術表演時，各種舞臺效果讓人平添聯想，不禁懷疑他是否也迷戀過好萊塢曾經的B級電影符號傅滿洲。這些似有似無的密碼之外，伍迪·艾倫看重的仍然是那幾個老話題。

生命的意義，真與假的質疑，宇宙的奧秘，幾十年來伍迪·艾倫曾在絮絮叨叨中反復發問。早在70年代，他筆下的生活、文藝、男女甚至宗教，就被來回當成出口。這些疑問由當初戲謔中的正經，到如今煞有介事的姿態，讓人細想，或許導演本人已經得到了解答？

在《魔力月光》中，這些疑問當然又被包裝在了旗鼓相當的愛情故事里。科林·費爾斯和艾瑪·斯通飾演一對擦出火花卻針鋒相對的男女，男魔術師與疑似女超能力者在他筆下的確有不斷的化學反應。這樣的反應與其說來自演員的精妙演繹，不如講導演對男女之間的劫難已經參透。男人的自負和女人的驕傲都在此活靈活現，尤其導演給男主角寫出了許多毒舌對白，刻薄尖酸，不留情面，將對手戲裝點得繽紛又斑斕。

可是，除此以外，電影便沒有驚喜了。這些主題他實在講過太多次，或許本片旨在娛樂，伍迪完全無心經營劇情。你只要看過他四五部影片，則可以從一開始就猜到所有劇情，包括逆轉和主角的心境改變。

和那幾部在歐洲各地拍攝的電影一樣，絕美的攝影與電影音樂是伍迪·艾倫從不吝嗇的部分。《愛在羅馬》的攝影師戴瑞斯·康吉再度在《魔力月光》發功，將法國蔚藍海岸的風景納入鏡中。盡管對伍迪的粉絲來說，這樣的美麗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但經由大銀幕精準再現，觀眾還是會為導演永遠高企的審美眼光所折服。至于音樂，似乎也不必廢話，大量爵士經典與古典音樂交織，描繪出伍迪·艾倫心目中的舊時光，這一點你也絕對可以想象。

《漢娜姐妹》 （1986年）

導演：伍迪·艾倫

伍迪·艾倫已經多次傳達自己的疑問。《魔力月光》里所有的困惑，早在1986年的《漢娜姐妹》中便振聾發聵。時過境遷，單看《魔力月光》的輕松搖擺，很難想象多年以前，伍迪·艾倫的幽默和惡搞也曾如此戰戰兢兢。或許如今的心不在焉，只因早已經說過太多。

《真情假愛》 （2003年）

導演：科恩兄弟

同樣一個針鋒相對、勢均力敵的愛情故事。可以說它虛假，因為主創恐怕本來也無意歌頌真愛。兩位導演對世界有滿滿的惡意，最終通過輕松和荒唐的劇情吐露出來，倒也讓人松了口氣。這部電影記錄了凱瑟琳·澤塔瓊斯的美麗巔峰，讓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