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上：探幽麥積山石窟

絲綢之路上的甘肅天水，是個青山掩映中的小城。麥積山就在天水城的郊區。2014年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絲綢之路”項目，麥積山石窟是我國22個申遺點之一。7月是麥積山最好的季節，這個位于甘肅天水東南部的地區，常年雨水充沛、郁郁蔥蔥，一番綠色小江南景致。人口不是很多，游客卻不少。四周的綠色給人滿目的清涼，增添了不少閑情與涼意。

我第一次知道甘肅天水這個地方，是小時候看《三國演義》時因為喜歡姜維而知曉的。天水得名于“天河注水”的傳說，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至今已有2600多年的歷史。

形似麥垛而得名

沿著天水城區向東南行進大約35公里，便到麥積山風景區入口了。一座形如場院中麥垛的孤峰拔地而起。

麥積山，因其形狀像堆積起來的麥垛而得名。五代詩人王仁裕在其所著《玉堂閑話·麥積山》中說：“麥積山者，北跨清渭，南漸兩當，五百里崗巒，麥積處其半。崛起一石塊，高百萬尋。望之團團，如農家積麥之壯，故有此名。”

遠遠的便可看到那鑿在石壁上的佛像和半山腰回廊上小如黑豆的人影。到得近前，更是生動宏偉，不得不贊嘆先人手藝的精湛。所有的石像、石窟均開鑿在一座形如麥垛的山頭上。因為這座山，也便有了好多好多美好的民間傳說故事和文人騷客留下的千古佳句，所以自古以來，這兒的人文底蘊就很濃厚。

這就是我向往已久的麥積山，置身于山中，仿佛到了仙境，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跨度1600多年的“東方雕塑館”

在山腳下，抬望眼，就可以看見分外引人注目的東崖三大摩崖佛像，他們靜立東崖1000多年，笑點迷津，俯視萬善，送往迎來，就像整個麥積山的守護神。東崖三佛是麥積山的標志，中間為大佛，高16米，兩邊各有菩薩像一尊，略小于大佛。麥積山大佛，肅穆莊嚴，當你在他腳下仰視的時候，震撼你的不僅是他的高大。

麥積山是沉積巖的山體，并不適合雕鑿佛像，但古人發揮聰明才智，在一個條件并不好的山體上開鑿了數千座佛像。看到了久仰的藝術品，北魏的刀槍鐵騎，隋唐的溫婉笑容，兩宋的飄飛衣袂，似乎一下子走進了歷史的深處。

麥積山石窟最初是從十六國后秦（384-417）時期開始營造的。諺語云：“砍盡南山柴，堆起麥積崖。”可見建造時的工程浩大與艱辛。據梁《高僧傳》載，南朝宋年間，高僧曇弘禪居麥積山，不久名僧玄高繼至，二人共住寺院，常有學徒三百余人，可知當時佛事之盛。西魏剛剛立帝時，在這里“再修崖閣，重興寺宇”。魏文帝原配皇后乙弗氏在此帶發修行，賜死后“鑿麥積崖為龕而葬”。北周保定、天和年間，秦州大都督李允信為其亡父造七佛閣，大詩人庾信為此寫了一篇《秦州天水郡麥積崖佛龕銘》。隋文帝仁壽二年，楊堅在全國敕葬“神尼舍利”時，秦州始將舍利葬在麥積山頂上。現在山頂還有高9.4米的隋代舍利塔巍然屹立。唐、五代、宋、元、明、清都不斷開鑿或重修。歷史上雖遭多次地震、火災的破壞，現仍保存窟龕194個，泥塑、石刻造像7800多尊，壁畫千余平方米，北朝崖閣8座，麥積山石窟同敦煌莫高窟、河南龍門、山西云岡一起并稱為中國的四大石窟。莫高窟以其壁畫而著名，龍門、云岡以其石刻、石雕聞名，而麥積山則以精美的雕塑獨樹一幟，以石窟眾多、塑像完美、延續時代長久而被稱為“東方雕塑館”。

站在懸崖邊上，想想那些古代人，他們在鑿這石壁的時候是斷然沒有扶手和樓梯的，那他們是怎樣上上下下的呢？真的欽佩那些遠古的先人。

一座山的“佛國”

麥積山石窟是佛之國度絕非虛妄之說，這里的佛像不僅在風格上與中原佛像迥然不同，且每尊佛像神態與衣著、妝容都有濃郁的西域風格，是難得一見的人文遺跡！

石窟的佛像有巨大的感染力，那么多精美絕倫的佛像，當你細細觀賞時，會不知不覺地感受到佛教的巨大魅力，會感嘆當年修建這些佛像與玄梯的人之毅力，他們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與汗水才修成這整整一座山的“佛國”。

麥積山的洞很多修成別具一格的“崖閣”。大多在20到80米高的懸崖絕壁上開鑿，層層相疊，密如蜂巢。這些不同類型的窟龕崖閣，是研究中西文化交流和甘肅建筑演變、發展的實物資料。據記載，當年開鑿石窟時，從下堆積木材，堆到高處，然后施工，營造一層，木材拆除一層。故當地流傳有“先有萬丈柴，后有麥積崖”的民謠。就連首批美國游客也在1947年《和平日報》上稱贊麥積山石窟為“全世界七大工程又增其一” 。

原是一個完整的山體，唐開元二十二年（735），天水一帶發生強烈地震，整個窟群便分為東崖和西崖兩部分。麥積山石窟各個時代的造像特色非常明顯，麥積山高142米，石窟大多凌空鑿于20至80米高的懸崖峭壁上，由崖閣、摩崖龕、山樓、走廊、小洞組成，棧道“凌空穿云”，其驚險陡峻為世所罕見，洞窟大都開鑿在懸崖峭壁之上，洞窟之間全靠架設在崖面上的凌空棧道通達。游人攀登上這些蜿蜒曲折的凌空棧道，不禁驚心動魄。杜甫有詩贊曰：“野寺殘僧少，山圓細路高。麝香眠石竹，鸚鵡啄金桃。亂水通人過，懸崖置屋牢。上方重閣晚，百里見秋毫。”

石窟最可觀賞的有東崖摩崖大像、七佛閣、千佛廊、踏牛天王、43號窟、127號窟、133號窟、135號窟等。麥積山石窟最出名的是第133窟—號稱是東方的蒙娜麗莎。這尊“微笑的小沙彌”，是北魏時期最具特色的代表作品之一。一個十三四歲、滿臉稚氣的小沙彌，正在聽佛師繪聲繪色地講經。他俯首側耳，雙眼微瞇，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看他這可愛的樣子，好像不是在聽深奧的佛經，而是在想自己少年得意的心事，留下了這永恒的微笑。正是一看心清凈，蓮花處處開，一花一凈土，一土一如來！他是釋迦牟尼的弟子阿難，稱為“多聞第一”，因為只有他熟記著佛祖所說的大法。以后，阿難將所記的佛經一一背誦下來，成為了我們今天能見到的第一批佛教經典。那深深刻印在他嘴角上的永遠的會心的微笑，更像是領悟了其中的奧妙，真可謂虔恭、脫俗、穎悟聰慧。遠在1500年前，雕塑技巧便能達到如此的境界，確實令人贊嘆不已。

涅槃窟、千佛廊、散花樓

東崖的石窟以涅槃窟、千佛廊、散花樓上的七佛閣等最為精美。在涅槃窟前有四根粗短的石柱，柱頭有蓮瓣形的浮雕，柱頂不用斗拱，而代之以浮雕的“火焰寶珠”，設計構思極其巧妙，這座崖閣是北魏晚期建筑的，是石窟寺建筑中的珍品。千佛廊長32米，崖壁上分兩層整齊地排列著258尊石胎泥塑的神像，神情各異，栩栩如生。

在東崖泥塑大佛頭上15米高處的七佛閣，是我國典型的漢式崖閣建筑，建在離地面50米以上的峭壁上，開鑿于公元6世紀中葉。該崖閣又稱“散花樓”、“上七佛閣”，是麥積山規模最大、位置最高的石窟，始建于北周。

據說，在此散花，佛將帶給你好運和祝福。登上“上七佛閣”前廊憑欄倚立，將五彩繽紛的紙片撒向空中，你就會看到美麗的紙片紛紛揚揚、徐徐飄落。奇妙的是，頃刻之間，這些紙片又爭先恐后地向上飛升，升至一定高度后再慢慢地向下散落四方。這一奇觀，民間流行的美麗傳說很耐人尋味。久而久之，人們習慣稱上七佛閣為“散花樓”。

日本專門從事麥積山石窟研究的學者東山健吾，曾將麥積山石窟的佛像比作“云海中微笑的眾佛”。

隴上江南，十二朝風雨擾佛國舊夢。絕壁鑿窟，“東方微笑”訴千年興衰。行走在絲綢之路上，站在申遺點麥積山石窟前，微風蕩漾，空氣中飄來了泥土氣味，更有歷史的厚重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