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關于外逃女貪官楊秀珠將被引渡回國的消息,引起國內媒體廣泛關注。隨著楊秀珠的落網,她的逃亡生活終于浮出了水面。
謊稱回老家 匆忙逃亡
2003 年4月10日下午,時任浙江省建設廳副廳長的楊秀珠正在聽報告,手機突然響起,話筒里傳出的聲音不大,但在楊秀珠聽來卻如晴天霹靂:“省檢察院辦案人員今天上午來到‘溫鐵’,帶走了楊光榮。”
初春的天氣,還有些寒意,但聽到電話的楊秀珠已是滿頭大汗。她強打精神熬到了會議結束,慌忙走出會場,一坐進車里,立即對司機說:“回溫州我母親家里。”
大難臨頭,走為上計。楊秀珠感到,這是最后一次與母親見面了。楊秀珠的老母親見女兒突然回來,喜出望外,叫保姆做了一桌子菜。楊秀珠早年離婚,一直獨居,母親是她最親近的人。吃完飯,楊秀珠又親自給母親洗了襯衣襯褲。做這些時,楊秀珠一直忍著不讓自己流淚,可是,當母親送她出門時問她:“什么時候再回來?”一句話,她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楊秀珠早就想到自己有逃亡的這一天,所以,在幾年前,她就通過一些關系,秘密弄到了新加坡、美國和荷蘭等國的護照。她給自己選定的第一站是新加坡,那里華人多,沒人會注意到她。狡猾的楊秀珠跟建設廳領導請假,謊稱母親有病,她要回溫州看看。4月20日深夜,楊秀珠與養女、女婿以及外孫女,一行四人,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登上了經香港飛往新加坡的班機,開始了逃亡之旅。
虎落平陽 星島驚魂
飛機在新加坡機場降落后,前來接機的是新加坡一投資公司的老板何祖祺。據說,何祖祺原本是新加坡一家電子模板廠駐溫州的代表,曾通過楊秀珠獲得了很大的好處。
楊秀珠準備出逃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投靠何祖祺。她想,投靠這樣一個自己對他有大恩的人,是沒有問題的。然而,到達新加坡的當天晚上,她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晚飯后,何祖祺領著幾個神秘人物來到別墅,和楊秀珠談她未來的安排。何祖祺指著帶來的一個胖子說:“這位是蘭先生,我的生意合伙人。這次安排楊廳長來星島,都是蘭先生一手操辦的。”姓蘭的胖子一臉兇相,說話直截了當:“楊廳長有所不知,新加坡和中國大陸的關系非同一般,如果中國警方向您發出通緝令,新加坡政府肯定會將您遣返回大陸。我們是講義氣的,為了您的事,我們已經花掉了十幾萬新幣。所以說,楊廳長在資金方面,還要多多支持我們呀。”
聽到此,楊秀珠的汗已經悄悄地在衣服里流淌了。按她的判斷,何祖祺與蘭胖子是想合伙敲詐她。看來,只有離開這里。
據說,楊秀珠在新加坡還有一個姓林的遠房親戚,曾經在溫州做過服裝貿易。楊秀珠給姓林的打電話,說自己領著家人到新加坡玩,要見見他。
4月28日凌晨4時,楊秀珠一家四口躡手躡腳地翻過別墅后面的小花園,來到附近一條街上,林姓親戚的越野車早已等在那里。四個人悄然上了車,直到走進海關,她才感到一絲安全。
自由美國 無處藏身
楊秀珠有兩個胞弟在紐約,還有一個堂姐楊海燕,是紐約江浙工商總會的名譽會長。楊秀珠多年以前就用大量贓款,在紐約購買了五處房產,逃到美國后,楊秀珠就在姐弟的庇佑下,在紐約做起了“包租婆”。
然而,楊秀珠在紐約仍然找不到安全感。雖然她來紐約后,獨自在長島一處住宅里隱蔽起來,然而她來到美國的消息,仍然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開。每天,她看著美國華人報紙上關于她的種種報道以及互聯網上關于她逃亡的種種猜測,都令她心驚肉跳。紐約的溫州人對此更是十分感興趣,只要是有聚會,就會互相打聽楊秀珠的消息。網上甚至出現了“楊秀珠網站”,專門報道和猜測她的行蹤。
2003年6月,當中國政府向全世界發出紅色通緝令后,楊秀珠更加惶惶不可終日。7月初,楊秀珠悄悄地更換了居住地點。
2003年10月的一天,楊秀珠的一個弟弟突然跑來,緊張地對她說:“移民局的警察在到處尋找你呢。”如同五雷轟頂,楊秀珠仿佛一下子被擊倒了。姐弟倆商量了許久,最后楊秀珠決定躲到洛杉磯。
然而,盡管楊秀珠深居簡出,但她卻遭遇了一場官司。由于楊秀珠在美國的房地產涉及到很多稅收問題,她在不經意之間竟然欠下了紐約市地稅、停車場地稅、環境控制委員會稅收等十幾項稅費。一份由紐約最高法院發出的傳喚文件,將楊秀珠列為主要被告。如果逾期楊秀珠不出庭,紐約政府部門可能通過信托基金機構將她的房產收益出售,來抵消她所欠稅款。
美國的法律可不是鬧著玩的。楊秀珠請來了紐約市有名的華人律師李先生商量如何應對。李先生仔細研究了楊秀珠的情況,參照美國法律后得出結論:她有可能因此被遣送出境!
楊秀珠日夜思考著如何逃避這一劫難。她不想坐以待斃,在僅剩的半個月里,她再次決定出逃。這次,她選擇的國家是荷蘭。
14天后,楊秀珠只身飛向荷蘭。
地下室里絕望哭泣
據有關報道,楊秀珠逃到荷蘭后,在荷蘭籍溫州人趙寶安排下,住進了海牙市一個高級公寓里。
但海牙的生活比洛杉磯更加難熬。雖然這里有很多溫州老鄉,但楊秀珠卻不敢拋頭露面,畢竟她在溫州人心目中的“地位”太顯赫了。這種寂寞的生活讓楊秀珠痛苦不堪,一個人生活,沒有人跟她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人惹她發一次脾氣。圣誕節前夕,楊秀珠從趙寶的電話中得知在阿姆斯特丹有一個華人聚會。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一個華人了,她內心里涌動著一種渴望:參加這次聚會,聽聽鄉音。
然而,也是這最后一次的快樂,把她帶向了絕路。參加聚會的人中,有一個荷蘭籍溫州人,名叫張北方。張北方十年前曾經是溫州市有名的地產商,是楊秀珠毀掉了他在溫州紅紅火火的事業。
當天雖然楊秀珠進行了偽裝,但她的聲音卻讓張北方聽了出來。在經過仔細觀察后,張北方肯定在他眼前的人就是被通緝的楊秀珠,他立即向荷蘭警方提供了有關楊秀珠的情報。
楊秀珠慌忙逃到鹿特丹市,租了一間地下室隱藏起來。楊秀珠再也不敢在人多的場合露面了。荷蘭是個低海拔國家,鹿特丹地面低于海平面,地下室里又暗又潮,墻壁不斷地往下滴水,屋里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楊秀珠成了驚弓之鳥,她連大街都不敢去了。長夜難熬,有時,楊秀珠非常絕望:難道我就在這間地下室里度過后半生?
房東老太太對這個房客感到很奇怪,并發現了破綻,于是,向警察局報案。
2005年5月20日深夜,當荷蘭國際警察走進楊秀珠的地下室時,楊秀珠正躺在床上瞪大眼睛茫然地望著天花板。當警察向楊秀珠宣布,荷蘭警方通過國際通緝令獲取臨時逮捕她的授權,對她實行逮捕時,楊秀珠反而變得異常平靜。也許,她這才真正體悟到:這生不如死的逃亡生涯,終于結束了。
2014年9月28日,據新華社消息:楊秀珠的引渡遣返已啟動,正通過協作國依法辦理相關程序。
(據《信息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