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故事的空間設計

“瞬息·永恒——卡地亞時間藝術展”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講述了一場關于時間的追求。7月到10月歷時3個月的展覽如同一次跨越時光的旅行，是卡地亞時間品牌全球藝術之旅的第28站。

此次展覽的策展人是世界著名的設計師吉岡德仁，整個展覽以一種娓娓道來的方式講述了品牌的歷史傳承、風格演進、美學設計，為廣大觀眾提供了探索卡地亞的時間文化的機會。這是一種敘述性設計思維之于展示空間的應用案例。那么如何來詮釋展示空間中的敘述性思維呢？

敘述性設計的概念源起所謂“敘述”，多指文學作品中以恰當的形式對受眾講述或表達特定的內容。而“敘述性”設計正是參考了以上的提法，即依靠符號語言形成的造型來“講述故事”。在這里，設計作品成為聯系人類內心世界與外部世界的載體。敘述性設計是希望設計作品除了滿足所謂的“使用功能”以外，也要滿足設計的某些“表達功能”。可以講述、贊美、回憶……一個設計師，在設計作品時，并不只是考慮“機能”問題的解決而已，更要考慮作品在機能考量之外還能不能傳達一些“意涵”、能不能像文學作品一樣，透過說故事的方法，而說服消費者、感動消費者。

作為一種設計思維模式，它的目的就是陳述設計作品，溝通使用者和作品。其類型主要有以下幾類：

敘述思維——以主題敘事的方式來表達設計作品。其中會包含設計師對作品的認知和理解。包含在故事中的價值觀就在透過說故事的形式對于使用者進行軟性說服，將設計作品的隱喻效果加強。

感性思維——以如何增加設計作品的感染力為主要訴求，因為一件設計作品若是能夠引起使用者的同理心即是成功。

創新思維——設計的構思發想若是能夠把握創新的原則就可以讓使用者耳目一新而且擁有創新的思維設計才是設計師所追求。

構思發展的過程中，重視主題選擇及故事元素的物化，強調想象力與類比能力的培養才是敘述性思維模式的重點。

展示空間不同于其他滿足人類需求的功能空間，展示空間也是信息空間。它是信息的物化，在最短的時間里要達成吸引、說服、記憶的過程，并要表達出空間的觀念。敘述性設計方式是對空間要素全面掌握運用的體現。

主題是敘述性展示空間的基礎，是展示最終效果的決定因素。對于空間的構思一定是基于主題展開的。在設計的初期階段，必須把握空間的意圖、目標。由此決定要敘述一個怎樣的故事，把信息傳達給觀者并得到回饋。創造一種和諧的空間氛圍。

擬定一個敘述的主題可以從以下三點去掌握：

突出行業特點——任何一個行業都有其特質的因素決定了受眾對整個行業的判斷，而這些因素正是設計師為展示空間設計時必須把握的，所謂的行業特征，正是這種符號化和意念化的表達。我們經常會看到一些企業為了標新立異奪人耳目，而離開了本行業的特色因素，表面看起來很熱鬧卻直接影響到觀者對于其專業性的判斷。

強化產品賣點——短期商展的主要目的就是銷售，企業打算通過參展來為新產品的上市聚集人氣。這就要求設計師從產品本身找準賣點，其賣點往往是產品的使用舒適、內在質量、材料先進、結構合理或外觀新穎等特征，然后將其提煉為主題。設計師就要有針對性地從展示空間的規劃到空間的把握都圍繞這個賣點來構建敘述方式。

體現品牌理念——對于品牌理念成型或者基本成型的企業，展示設計僅僅是其在一個特定時間空間中的延伸。因此，主題的擬定還需要有個連續貫穿的規劃。通過相同的敘述建構以及變化的細節形成完整的訴求。

展示空間是四維空間，除了三維的信息元素以外還具有時間的維度，這也是為什么符號學在展示空間設計的應用中不僅僅只停留在靜態與單語層面的原因。敘述性的模式運用了符號學的核心——敘述表達。

當我們從設計的主要內容，從設計對象的本質，分析出“敘述主題”，透過分析與聯想找出主題之下的子題與題素，這題素如符號學理的“意素”，是物的表情，也是展示空間中的信息元素，而從主題到子題到題素的推理過程是攙和著設計者的“感情”與設計對象、設計需求的“條件”，是感性與理性的結合。接下來再將這些提煉出的子題、題素串聯、敘述出來，形成完整的設計作品。

設計過程中可以借用敘述理論的起承轉合或事理層層堆疊的方法；可以從文學的敘述理論借用說故事，以引人入勝的方法；還可以從音樂的作曲理論借用“主題”不斷出現形成韻律感，借用主題的系統化成秩序感。

敘述性設計運用說故事的方法，一個場景、一個場景的建立，并考量參觀者的參觀動線與說故事者所欲傳達的重點，由小至大、由淺至深，有次序關系、有高潮迭起的來建立空間場景。

首先，需要確立主題信息元素。確立元素首先是要尋找元素特質，對空間內容的基本信息進行選擇和論證，找出區別于其他對手的信息特質。再將其和空間展示的動機及目的聯系起來考慮，使這種獨特性在理論上逐漸清晰和完整。例如在衛浴展中抓住水龍頭的造型與水流的意向的聯系、與魚鉤形似的特質，確立了水和魚的符號意向，顯得生動切題。

其次，確立信息的解讀方式。尋找視角來分析和理解信息元素的內涵，通過獨特的思維導向來規范信息的技術表現，使信息的差異通過具體的物化形式表現出來。其方法是，在明確了信息的差異之后，需要對信息的解讀方式進行橫向的比對，在此基礎上確立一個具體的、物化的元素。

再者，是強化主題信息元素。當敘述主題被建立，敘述元素被物化后，需要著手強化元素。強化元素主要從三個方面入手：元素的系統化——展示的系統化是圍繞展示的主題，對展示空間信息按照一定的思維導向進行梳理，使其成為特點統一、樣式規范的有序的信息系列；元素的形象化，信息元素的很多內涵在沒被觀者接受以前都是抽象的概念，形象化就是使抽象的概念變成具體生動的圖形或者符號，其作用是讓觀眾直觀地“看到”信息；元素的互動化——現代展示不僅通過各種載體傳遞信息元素，而且還利用受眾對現場的期望值來組織交流活動，消除受眾對信息的距離感。實際上展示最獨特的魅力就在于它的現場感，因為在展示空間中，不僅只有展示的內容，同時參觀的人也帶來其他的信息，這種體驗是鮮活的。

最后，傳遞主題信息元素。信息的傳遞是否有效主要靠受眾對展示的反饋，因此展示的信息傳播是和受眾合作完成的，所以信息傳遞要留有余地。好的傳遞并不是一味無窮地展示自己，而是以啟迪的方式來引導受眾，要給受眾留有思考的空間，同時思考還可以幫助記憶。

人原本就是故事邏輯的生物，但我們習慣以應付機器世界的數理推論，來閱讀、發展我們生存的外在世界，導致今日許多現實生活中的謬誤。敘述性設計方法顛覆此模式，調整我們的思考推論方式，將機械式邏輯思考回歸到人本故事邏輯思考。敘述性設計使人們更加重視我們生活的這個環境，更加重視它們的感受，使人類能更好的與自然和諧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