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設計中的結構思維

不知什么時候，一個新的事物“建筑”走進我的心里，讓本已習慣靜溢的心靈激起層層漣漪，閱讀建筑成為我一大樂事，并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時常會感到心靈隨著它的指引不知疲倦地游走著，感受著。這樣一段時間之后，居然發現自己面前迎來一堆問題，突然不知何謂設計？何謂室內設計？真有一種霧里看花的感覺，之前的激動一下蕩然無存，接下來的便是失落，茫然不知何去何從。直到有一天真正完整的參與室內設計不僅使我意識到“空間”的重要，而且，也學會了用建筑結構來思維、表達空間——浙江大學紫金港校區農生組團室內設計的思考。

項目概況

浙大農生組團位于浙江大學紫金港校區東區東南角，包括四個學院：農業與生物技術學院，環境與資源學院，動物與科學學院，生物系統工程與食品科學學院和一個國家實驗室。功能以教師科研實驗室為主，配有相應的教師辦公、學術報告廳等配套用房。作為學校的項目體現學校的氣質是首要的。

建筑的設計構思源于“高分子鏈”結構，平面呈折線形鏈狀布置。各個學院既相聯系又相對獨立。建筑設計注重延續我國的文化傳統，在首層采用架空的方式，營造“書院”氣質，又凸顯大學氛圍。

建筑師在不斷創新的同時，結合傳統文脈營建建筑內部空間。在空間設計中各種奇思妙想被運用，有結構組合、構件互為滲透、互為借景等方式，這些細節的處理，也許你在第一眼觀察時未必會被重視，然而，當人真正游走于其間時，不僅僅只是體驗到空間上的變化，而更多的是仿佛游走在傳統文化中，體會更深的則是傳統與現代的對話，它們將室內結構精致、簡約的美感發揮到了極致，真有“筆斷意連”的意境。

室內面對這樣的項目，過多的設計顯然是沒必要的。經與建筑師溝通后決定采用了建筑結構與室內空間合成的策略。在這個高分子鏈條上，室內以整體為出發點，依據各自專業特色有針對性地打造相對獨立的門廳、報告廳，并將建筑結構與色彩設計有機結合，以經濟的手段來完善建筑空間，完善幽雅環境，營造獨具特色的書香四溢的育人環境——“書院”。

建筑空間、室內空間

“空間”在哲學范疇里是物質運動的存在形式，但在建筑及室內設計領域里它卻是三維的、運動的。“建筑內部空間是建筑的靈魂”，也是空間與結構的有機統一。真正與人們近距離接觸的是建筑的內部空間。國際建筑師年會利馬會議的《馬丘比丘憲章》明確指出“近代建筑的主要問題已不再是純體積的視覺表現，而是創造人們能生活的內部空間”，提出現代建筑設計的重點乃是處理內部空間。隨之，室內空間與環境設計的研究急劇發展，以是否重視室內空間設計作為衡量建筑現代化變革的觀念之一。

現代建筑運動的建筑大師們都十分重視建筑內部空間的設計。比如德國建筑師密斯，他提出了“少既是多”的原則，創導的彈性空間對現代建筑設計有很強大的影響力，且他做設計時同樣重視非常室內空間；比如建筑大師勒·柯布西埃提出“建筑是主人的機器”的觀點，對于建筑內部，他贊同“適用性是真正的美學內容”的主張。比如建筑大師格羅皮烏斯在《論現代工業建筑的發展》一文中寫道：“現代建筑面臨的課題是從內部解決問題，不是做表面文章，建筑不僅僅是一個外殼，而應該用經過藝術考慮的內在結構，不要事后的門面粉飾，建筑內在結構是空間的構成形式，而空間是建筑這門藝術打動人的主要語言”。總之，可以看出室內空間較之建筑外型具有更重大的意義，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人們對建筑越來越關注，也越來越意識到建筑的本質也就是室內空間。

結構思維空間

浙大這項目中，室內主要參與首層公共區域、報告廳的室內設計。雖在施工過程中，產生了很多有趣的、戲劇性的偶然性，本文主要想將在設計過程中的感悟總結一下而已。

室內設計在建筑概念的基礎上，解析建筑空間，將建筑主題外部語言延續到室內。從平面圖中可以看出，室內空間中充滿了表現力的柱、墻、梁構件……，讓我覺得無從下手般，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終于發現這些結構構件，可以有許多表現形式，或組合或穿插或形成序列等等，非常具有表現力又經濟的手段，這下我有興致了，仿佛在做智力游戲般，答案也并非唯一，后經與建筑師溝通，方向終于明確，在此基礎上再將各個學院的主題以色彩的方式賦予結構表面，使空間更豐富，更有功能性。比如，動科學院選擇紅色作為主題色；環資學院選擇藍色作為主題色；農科學院選擇富有生機的綠色作為主題色等等。

這幾個學院的共性是建筑首層采用的是框架結構形式，空間高大、靈活，且在墻體與頂面交接處有高窗，易形成有光感的大空間效果，還有機會營造一些有趣的空間形式，營造一個環境幽雅，書香四溢的學院氣氛。首先，室內梳理建筑空間、建筑結構的關系，將室外空間室內化，將室內的元素延續到室外，將景觀引入到室內等，將空間中的柱、墻關系化零為整，進行適度的整合，豎向結構變得隱蔽而不外露，簡單又直觀地將柱形成序列。比如，動科學院將大廳中相對獨立的一排柱形成清水序列，既有引導作用，又有一種視覺沖擊力，也對內部空間進行了劃分，營造出一種相對的空間界定。而沿報告廳一側墻面將柱與墻面結合因勢利導形成報告廳各具特色的入口，適當地采用光、色來提示，使其功能更明晰。形成清晰的空間邏輯關系。比如環資學院大廳，將這一排有序的柱子稍加演變，而形成無數的洞口，有用來穿行的，有用來放置展品的，有觀看功能的……，并與藍色結合，一目了然學院的特色。簡單的語言實際上會更有效。比如，在國家實驗室的處理上，卻采用另外一種結構語言——“墻”。將室外墻體延續到室內，借助光影，來豐富白墻的表情，有形成很強的引導作用，開放的入口。采用結構思維空間，在大廳內形成相對的嚴肅性，不是一個讓人閑逛的場所，而是一個有功能的空間。

其次，室內盡量優化頂面設備專業路由，盡量不要遮擋從側面高窗進來的自然光，而在白墻上形成靜謐的光影效果。不過，只可惜的是進場后，甲方提出為了保險起見頂面應有吊頂的要求，無奈之下，頂面采用了鏤空的金屬格柵吊頂形式，本來很有特色的梁結構被遮擋住了，空間高度自然也降了下來，使得空間品質并不理想，當然，一個項目的開始是以甲方的需求為出發點，又以甲方的滿意為終點的，每個工程或多或少都有些遺憾的地方吧！

做空間給我的感受是建筑與室內并沒有明顯的界限之分，二者互相包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如生物與食品科學學院，建筑的外墻在大廳中被延續到了室內，玻璃幕墻只是很功能的劃分內與外。室內設計時，也要立足于建筑的角度來考慮，進來的墻體停在空間的什么位置，在室外又停在什么位置，更具有設計效果，更有美感。當然，任何事物都要依據光來呈現，或借助自然光，或借助人工光，光用的好壞直接影響空間品質。這里自然也不例外，我們沿墻基做了呈線性的電光源，來引導人們進入大廳，進入大廳后又會呈現怎樣的光效，夜晚看會怎樣效果等等。仿佛是在做建筑般，讓人興奮。

再次，室內在完善建筑整體概念時，曾設想空間中的地面采用傳統的水磨石鋪裝方式，營造一種古樸的學院氣氛。理想與現實總是差距很大，現實的是國內對于這種傳統水磨石工藝可實施的隊伍少之又少。經費、時間又導致設計的更改，由水磨石改為常用的石材，為了減少對空間品質的損失，盡量選擇與水磨石接近的石材，給人一種穩重之感。

從構造本質上將門以外空間劃分為灰空間廊子與庭院空間。這兩個相互隔離又彼此區分的功能空間，通過幾片墻與頂面的梁相結合而圍合的，對促進建筑物內部和外部之間更進一步的聯系，提供有益的幫助。我們延續了建筑的粉墻黛瓦的感覺，營造出一種強烈的充滿活動和鼓勵創新的自然環境，讓人能走出來貼近自然，放松心境，以更加飽滿的精神狀態來迎接新的工作。總之，結構布置的選擇及其對內部空間的影響，也使人們感覺到構造本質的不同，產生的空間效果也不盡相同。

對于結構思維空間另一處則體現在對報告廳的空間處理上。將有的學院報告廳內入口的柱子與梁結構、墻體的關系整合，形成進入報告廳的通道，類似于劇場的聲匝空間；有的則通過整合報告廳內的構件關系，形成明顯的通道與坐席的功能分區，空間中的柱子得到有效的利用。考慮到報告廳的聲學問題，在各個報告廳的座椅區頂面局部進行了修飾，采用了吊掛浮板的方式，仿佛一塊塊的吸聲體，并在吸聲體的兩側延續各學院的色彩，使報告廳與大廳在空間上、手法上是完整的。報告廳內部墻面上的柱子并沒有與墻面爭奪人們的注意力，而是，低調的靜靜的與墻面共同融入到空間環境中，給人一種祥和與靜逸的感覺。反而，襯托出主講臺的中心感。每個報告廳的主講臺又順其自然的與周邊結構相結合而形成，既不顯得多余又很合理，更好地將學生的注意力集中于前方。

通過梳理內部框架結構，使其變成設計的一部分，它不僅僅修飾內部墻面，而且，由于柱、梁的交互關系，在內部空間起到劃分、引導的功能作用，使空間更有層次感、延伸感，并充滿了表現力。這種方法既經濟又有建筑感！

而正因為如此親切地接近結構并與之交流，我便發自內心地產生一種融入期間的感覺。同時，也非常愉悅的體驗到前所未有的空間設計之感受，親切而又愜意的內部空間設計。

總結

結構可以表現出許多不同的構想，給人以平和的感覺，給人以沖突的感覺等等；結構又是微妙的，倘若發現其特點并從中受到啟發以此又可以來展現建筑的魅力；另外，在發現結構的過程中，又可以將其它可能存在的構件統一集成化處理，創造一種和諧的大空間背景的感覺，而使空間中的人順理成章的成為空間主體。建筑師的任務是設計空間和設計空間的功能流線，若不刻意追求象征意義，不刻意追求視覺需要，也不刻意追求滿足占有私欲的前提下，能通過做結構空間的方式喚醒人們精神層面的需求，讓人真正的領略到空間的魅力，將是多么理想的設計啊！所以，我認為在項目開始時就應該養成以空間作為思考的方式和著眼點，這樣才能現實地、經濟地創造一個符合人們心理需求的建筑空間。

（作者單位：中國建筑設計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