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民國時期中蘇關于外蒙古問題的交涉

摘要：外蒙古原為我國領土，辛亥革命前后，由于國內政局動蕩不安，在內部分裂勢力和外部勢力（主要是蘇俄）的相互勾結下，外蒙古走上了分裂祖國的不歸路。盡管民國歷屆政府為此與蘇俄進行了長達幾十年的外交交涉，付出了巨大的外交努力，但由于種種原因，最終外蒙古還是從中國分裂出去。

關鍵詞：民國時期;中蘇交涉;外蒙古問題

中圖分類號：K262.9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1-864X（2014）10-0086-02

一、外蒙古問題的由來

（一）外蒙古的歷史概況。

蒙古高原上自古便有許多游牧民族繁衍生息，各個民族在此角逐。宋代，蒙古人遷入這里。1206年，鐵木真統一蒙古諸部，建立大蒙古國。1271年，忽必烈統一全國，建立元朝。1368年元朝滅亡后，其逃到塞外的殘余勢力以及以后分裂的瓦刺和韃靼兩部，長期與明王朝對峙。17世紀中葉，滿清入主中原，蒙古各部也先后臣服。清初把蒙古分為漠南、漠北、漠西蒙古三部分，其中漠南蒙古稱為內蒙古，漠西和漠北蒙古稱為外蒙古。清政府在庫倫設置辦事大臣和烏里雅蘇臺將軍，定期舉行軍事演習，保障北部邊疆的穩定。

（二）沙俄覬覦外蒙古。

沙俄原來與我國并不接壤。17世紀后，沙俄擴張到了貝加爾湖一帶，才與我國外蒙古地區交界。早就對外蒙古地區垂誕三尺的沙俄在清初就頻頻在中俄邊境制造事端，蠶食中國領土。中國政府和人民為此進行了堅決的反侵略斗爭，1727年簽訂的中俄《布連斯奇界約》，從法律上肯定了蒙古地區屬于中國領土，挫敗了沙俄侵吞外蒙古地區的野心。

鴉片戰爭后，沙俄趁火打劫，鯨吞了我國大片領土，還野心勃勃地謀求霸占外蒙古地區。到了20世紀初期，它的這種侵略野心就暴露得更加明顯了。日俄戰爭后，俄國在南滿的權益為日本所取代，從此它便更進一步地加強了對外蒙古地區的經營。1907年，第一次《日俄密約》簽訂后，外蒙古地區就成為了沙俄的勢力范圍。

（三）沙俄策劃外蒙古“獨立”。

1911年10月上旬，沙俄無視中國主權，強行派兵控制了庫倫。在這種形勢下，早就有分裂傾向的哲布尊丹巴集團便更加有恃無恐地進行其叛亂活動。 辛亥革命爆發后，全國各地群起響應，清政府的統治迅速陷入土崩瓦解之中。早就對外蒙古虎視眈眈的沙俄，乘機策動外蒙古的活佛和王公們脫離中國。1911年12月1日，在沙俄鼓動和支持下，外蒙古活佛八世哲布尊丹巴在庫倫宣布“獨立”。12月28日，哲布尊丹巴即皇帝位，宣布建立“大蒙古國，定年號為“共戴”。外蒙古問題由此產生。

二、中蘇關于外蒙古問題的交涉

（一）中俄交涉與外蒙古自治。

外蒙古“獨立”后，中國朝野上下群情激憤。全國各族人民無不義憤填膺，紛紛聲討沙俄分裂中國的罪行，堅決反對外蒙古“獨立”。大總統袁世凱曾多次去電，勸外蒙古當局取消“獨立”。但在沙俄支持下，外蒙古當局有恃無恐，對此置之不理。

1912年11月3日，俄蒙訂立了《俄蒙協定》，使外蒙古實際上成為了沙俄的殖民地。中國政府對此提出強烈抗議，并正式聲明：外蒙古為中國領土，萬無與外國定條約之資格，“無論貴國與蒙古訂何種條款，中國政府概不承認”。

1913年11月5日，沙俄利用北洋政府的內外交困，迫使北洋政府簽訂了《中俄聲明文件》。中央政府在該條約中承認了外蒙古的“自治”地位。

（二）外蒙古取消自治，回歸祖國。

自從外蒙古實行“獨立”、自治以來，在沙俄的殖民統治之下，財政崩潰，民生凋敝。與此同時，十月革命后，外蒙古當局失去了靠山。為擺脫困境，保住既得利益，外蒙古當局決定撤銷自治，歸屬中央。通過與中央政府談判后，擬定了《外蒙取消自治后，中央待遇外蒙及善后條例》63條。

1919年11月22日，中國政府發布大總統徐世昌令，批準外蒙古撤銷自治，在庫倫設立“中華民國西北籌邊使公署”，任命徐樹錚兼督辦外蒙古善后一切事宜。這樣，外蒙古又重新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三）外蒙古再次“獨立”。

1921年2月1日，白俄恩琴的軍隊在日本關東軍的支持下侵占庫倫，又扶植起新的外蒙古傀儡政權。2月21日，外蒙古再次宣告“獨立”，哲布尊丹巴自稱蒙古國大皇帝。

外蒙古再次宣布“獨立”后，因國內各派軍閥忙于爭搶地盤，陷入混戰，無暇他顧，使中國失去了一次難得的收復外蒙古的機會。

（四）中蘇繼續為外蒙古問題進行交涉。

1921年3月，蘇俄軍隊借口追剿白俄軍，未征得中國政府同意，便進軍庫倫。與此同時，以蘇赫巴托爾和喬巴山為首的民族分裂分子勾結蘇俄，趕走了中央駐軍。7月10日，蘇赫巴托爾與喬巴山主持成立了親蘇的“蒙古人民革命政府”。

7月23—24日，蘇俄遠東共和國外交總長優林在沈陽與張作霖進行會晤，張作霖嚴厲地譴責蘇俄出兵庫倫，優林則詭稱，俄方無意侵占中國外蒙古，并稱交還蒙古，必須在商妥商約、中東路條件之后再議。

1922年1月，李垣與蘇俄代表巴意開斯進行了三次會談，討論交還庫倫、恰克圖事宜，2月7日，巴意開斯致函李垣，聲明：“蘇維埃政府實無絲毫侵略蒙古之意思，并急盼北京政府、蒙古革命政府速行解決相互關系。現在蘇維埃軍隊臨時留駐蒙古者，蒙古革命政府之請求，為肅清白黨及維持地方治安起見耳。”

8月15日，外交總長顧維鈞會見蘇俄駐華特命全權代表越飛時表示：如果蘇俄紅軍能迅速從外蒙撤退，則其他一切問題，亦必迎刃而解。但越飛主張撤兵問題應與其他問題一起討論，無須先行解決。

經過雙方長期談判，1924年3月14日，中蘇兩國代表草簽了《中蘇解決懸案大綱協定》，5月正式簽字。蘇聯在該協定中承認外蒙古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并表示將與中國商談蘇軍撤退外蒙古的問題。同日，中蘇兩國宣布正式建交。

1936年3月12日，蘇蒙簽訂了《蘇蒙互助議定書》，4月7日，中國政府聲明絕不承認蘇蒙所訂立的任何條約。而蘇方則無理詭辯，竟說蘇蒙雙方所訂立的議定書對中國主權沒有任何損害。

1945年2月11日，美、英、蘇三國背著中國，秘密簽訂涉及外蒙古以及中國主權的《雅爾塔協定》。其中一條便是維持外蒙古的現狀，即迫使中國政府承認外蒙古的獨立。

8月14日，中蘇簽訂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雙方關于外蒙古問題的互換照會是這樣說的：“茲因外蒙古人民一再表示其獨立之愿望，中國政府聲明，于日本戰敗后，如外蒙古的公民投票證實此項愿望，中國政府當承認外蒙古之獨立即以其現在之邊界為邊界。”

10月20日，外蒙古進行全民投票，全部都投了贊成票，一致同意外蒙古獨立。

1946年1月5日，南京國民政府宣布承認外蒙古獨立。至此，中蘇關于外蒙古問題而進行的長達幾十年的交涉劃上句號。

三、結語

縱觀中蘇關于外蒙古問題的交涉過程，可以看出有以下特點：

（一）交涉時間長。

從1912年—1945年，雙方斷斷續續地進行了30多年，幾乎縱貫了整個民國。談判時間跨度之長，次數之多，為世界所罕見。期間，雙方談判多次，更換了許多談判代表。僅蘇俄代表就先后有優林、巴意開斯、越飛、加拉罕等人，中國也歷經了北洋軍閥政府和南京國民政府兩個時期。

（二）交涉過程曲折復。

蘇俄方面毫無談判誠意，經常通常出爾反爾，玩弄兩面手法，一方面信誓旦旦地向中國政府表示尊重中國在外蒙古的主權和領土完整，尊重中國對外蒙古的宗主權，另一方面又暗地支持外蒙古的民族分裂分子從事分裂中國領土的活動。蘇俄政府曾經兩次發表對華宣言，宣布放棄沙俄從中國掠奪的一切領土和權益。但與此同時，也發表了一個關于外蒙古的聲明，公然說：“蒙古是一個自由的國家”，“國內一切權力應當屬于蒙古人民”。 1921年11月5日，蘇俄與外蒙古當局簽訂了《俄蒙友好條約》，在條約中，“俄國勞工政府承認蒙古民主政府為唯一合法之蒙古政府”，排斥了中國在外蒙古的領土主權。在1924年5月簽訂的《中蘇協定》中，蘇聯承認外蒙古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并承諾將駐蒙蘇軍全部撤退。但蘇聯并不信守《中蘇協定》中的規定，僅僅幾個月后，11月26日，在蘇聯支持下，外蒙古當局宣布廢除君主立憲制度，成立了“蒙古人民共和國”。由此可見，正是由于蘇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使得外蒙古問題更加復雜，久久難以得到解決。

（三）民國歷屆政府在外蒙古問題上基本上都堅持了原則和底線。

外蒙古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堅決反對將外蒙古從中國分裂出去，堅決不承認外蒙古“獨立”。不論是北洋軍閥政府，還是南京國民政府，在與蘇俄交涉過程中，在關乎外蒙古主權問題上基本上都堅持了原則。最終，南京國民政府在美蘇的強大壓力下，才被迫放棄外蒙古。

（四）北洋軍閥政府時期交涉較多。

北洋軍閥時期，正是外蒙古問題剛形成之時，而俄國也經歷了從沙俄到蘇俄的政權更迭，外蒙古也經歷了“獨立”、自治、取消自治，回歸祖國、再次“獨立”的復雜曲折過程。蘇俄初期，為打破帝國主義的封鎖，而主動向中國政府示好，外蒙古問題就成了中蘇關系正常化的一個障礙。為此，雙方進行了長期曲折的談判。北洋軍閥政府由于政局不穩，無實力用武力收復外蒙古，只得通過與蘇俄談判來解決外蒙古問題。而南京國民政府時期，由于忙于內戰和抗日戰爭，無暇他顧，外蒙古問題就被暫時擱置起來。

（五）內外勢力的相互勾結使得外蒙古問題的交涉更加困難。

早在清末“新政”時，哲布尊丹巴集團為了表達對“新政”的反對，便派出以杭達多爾濟親王為首的封建主代表團尋求沙俄的保護和支持。他們向俄國表示，要把漢人趕出喀爾喀，把貿易交給俄國經營。同時向沙皇提議簽訂承認外蒙古獨立的條約，以及訂立貿易、鐵路、建筑、郵政等項協定。1919年外蒙古取消自治，回歸祖國后，一些因外蒙古取消自治而喪失某些權益的蒙古王公和上層喇嘛，為了一己私利，多次召開秘密會議，策劃驅逐中央政府在外蒙的駐軍和恢復外蒙古自治的辦法。為達目的，他們還不惜勾結日本帝國主義和恩琴白衛軍，從而達到驅逐中央駐軍和恢復原有權益的目的。民族分裂分子蘇赫巴托爾與喬巴山勾結蘇俄建立偽政府后，為阻止中央政府武力收復外蒙古，便請求蘇俄軍隊留駐外蒙古。到了1924年，公然宣布成立所謂的“蒙古人民共和國”，走上了背叛和分裂祖國的不歸路。與此同時，外部勢力，主要是沙俄和蘇聯，一直從事分裂我國外蒙古的活動。辛亥革命后，沙俄便迫不及待地扶持哲布尊丹巴等民族分裂分子“建國獨立”。后繼的蘇俄，在外蒙古問題上，實質上是繼承了沙俄的衣缽。在西伯利亞幫助蘇赫巴托爾建立蒙古人民軍，又幫助蒙古人民軍驅逐了中央駐軍，并公然扶持蘇赫巴托爾、喬巴山等人先后建立了所謂的“蒙古人民革命政府”和“蒙古人民共和國”。二戰末期，由于蘇聯堅持將維持外蒙古現狀作為參加對日作戰的條件，才使外蒙古最終從中國分裂出去。正是由于內外勢力的相互勾結，使得外蒙古問題益加復雜，久久難以妥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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