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與遺忘

摘 " 要：城鎮化的腳步在加速，而空間規劃中所涉及的歷史問題值得我們深思，我們生活中的歷史意識是以空間為載體的，特定的時代記憶，通過特定的空間遺存得以保留。縱觀從田園城市、光輝城市到當代城市的空間變遷，城市記憶的片段通過空間的延續得以儲存。如何抉擇需要我們在歷史的積淀中去找尋，同時正確對待這些建筑中所保留的歷史遺留問題會幫助我們在新一輪的城鎮化熱潮中做出正確的選擇。

關鍵詞：城鎮化;歷史;時代記憶;空間遺存;

中圖分類號：TU984.114 " " "文章編號：1674-3520（2014）-11-00-02

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次會議上，國家發改委主任徐紹史作了《國務院關于城鎮化建設工作情況的報告》。報告中稱，我國將全面放開小城鎮和小城市落戶限制，有序放開中等城市落戶限制，逐步放寬大城市落戶條件，合理設定特大城市落戶條件，逐步把符合條件的農業轉移人口轉為城鎮居民。這是我國第一次明確提出各類城市具體的城鎮化路徑。

35年來，中國城鎮化進程取得的巨大成就令人矚目。數據顯示，1978年中國的城鎮化率是17.9%，2012年則是達到了52.6%。這意味著，在過去34年中，中國的城鎮化率提高34.7個百分點，平均每年都要達到1個百分點以上。

城鎮化是現代社會發展的大趨勢，伴隨著城鎮化這樣的過程有許多我們需要關注和亟需解決的問題，其中之一就是如何正確地在歷史形態和現代需求之間達到城市空間規劃的平衡。

對于人們日常生活空間研究，有兩個值得注意的影響要素：一個是顯型要素，即空間的基本物質形態，如建筑物、環境以及材料的影響因素：另一個是隱型要素，即空間的在時間條件下所孕育的精神內涵，受社會經濟、政治、歷史文化等諸多因素的影響[1]。對于顯型物理形態要素的改造和保留是相對比較容易的，對于隱型要素的改造則是相對困難的，隱型要素是依托存在客體，歷經歷史年輪改造所形成的，所以不僅僅是城市形態下的舊城區或者是歷史文物建筑群等，它客觀的來講存在于人類繁衍生息，歷經歲月滄桑洗滌的空間內，與財富面積或者是持有人無關。它是客觀的存在，是人類社會性的反映。

但是在新的城市規劃的過程中，那些不為人知或者不重要的存在客體往往成了社會進步的犧牲品。大規模的城鎮化最終有可能將社會群體的不同歷史文化宗教等背景弱化，最終走向同化，從而失去了建筑空間所能保留印證歷史的作用，對空間歷史意識形態的關注也就顯得蒼白無力，更不用提大規模城鎮化所帶來的不良惡果。

以上海早年的工人新村的開發建設為例，工人新村的建立，恰恰對應了上世紀歷史背景下社會主義對上海城市改造的訴求。因為工人新村一方面能夠顯示出社會主義的優越性，符合那個年代主流意識形態的要求;另一方面大型城市建設保證，需要工人階級的積極參與和投入，所以他們的基本住房需求首先成了需要解決的問題。工人新村的建立雖然沒有大規模地改變工人的生活條件，卻具有十分明顯的示范作用，讓工人體會到當家作主的感覺，把宣傳意義上的主人翁地位落實為具體的生活感受，從政治角度考慮符合工人階級的基本政治和社會屬性。但工人新村的建設除去，工人群體本身的工作性質之外，完全忽略了作為一個正常人的其他需求，完全剝奪了不同個體生存創造屬于各自生活歷史的機會，物理條件下創造出的住所卻成了未來社會文化的某種牢籠，框住了人類文明在不同種族之間的發展[2]?；貧w現今，全國各地農村的城鎮化正如火如荼開展，有其類似的社會大環境背景下的原因，一方面經濟的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于住房條件的改善需求促進了城鎮化的發展，社會主義的優越性也能在城鎮化的過程中體現出來，另一方面，隨著農村勞動人口的背離，農村實際勞動能力人口的減少帶來了土地的閑置，老年人養老問題亟待解決，面對這一系列問題，城鎮化自然是比較趨向的解決方案。近十多年中國的大規模的城市擴張，主要波及省、市大中城市，即所謂一、二線城市。而即將要推動的全國城鎮化發展浪潮，則涉及全國幾萬個城鎮，一方面城鎮化確實可以帶來巨大的紅利，有利于社會經濟的發展，但另一方面如何解決城鎮建設中的諸多困局，拿出確實可行的方案，這是一個首先必須回答的問題。

但從歷史角度來看，會不會帶來如同工人新村所帶來的一系列問題，目前依然沒有定數，工人新村的主要缺點就是與市中心區聯系差，幾乎脫離了城市的發展規劃，在橫跨蘇州河的武髯路建成后，交通將有一些改善但是基本的改善有待主干道的建設和交通工具的拓展，但是依然是沒法根治。工人新村和上海市其他四郊住宅區的建設的分散性，則推遲了市區的改建工作，這樣就使正在實現中的建設工作的意義在某種程度上削弱了[3]。工人與新村的并置還包含著一種奇妙的矛盾：工人是現代工業化社會的產物，而村是中國傳統的鄉土群居聚落，工人與鄉村這一看似矛盾的結合則從內在反映了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初期消滅城鄉差別的社會理想，只是這樣的社會理想沒有人能夠言之鑿鑿的告訴我們是好的還是壞的，歷史發展無數次被現實打敗，任何一個年代都市在前代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新的問題會接踵而至，說不定哪一天城市的建設需要就會回溯回來向鄉村學習經驗。[4]

另一個問題，對于農村城鎮化選址肯定不可能在市區，肯定也會帶來類似的問題，交通不便利，生活成本高，土地荒廢，基本養老保障不能完全覆蓋，等等問題，其次，農村居民經年累月的生活習慣是否能夠適應城鎮化生活，對于城鎮化是起促進作用還是倒退還不得而知，再者，支撐農村城鎮化的產業定位在何方，歷史上的小農經濟被社會主義的集體所有制取代，再到后來的農村個人承包經營，農村人口的城鎮化靠什么來謀生，這就成了一個很突出的問題，歷史給了我們正視問題的理由。當然在這其中有一個非常突出的基本邏輯問題，城鎮化如果只是表面的城鎮化，那么對于鄉村的改造則意義不大，如果只是用物質形態更優良的取代相對落后的，那么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一種失敗，時間年輪會將這樣的理想打得粉碎。

其實凡是帶有推倒重來性質而又同住民的生活密切相關的課題都存在同樣一個問題：我們強調保存歷史痕跡但是居民的生存又通過何種途徑得以尊重和延續呢？顯然，居民的居住現狀未見得好，甚至值得同情，但從研究的角度看.我們關注的往往是那些房屋幾十年前的情況，關心的是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5]。

城市的存在依據即形象，是在環境、時間中與人類生活緊密相關的真實形態，其中包含著歷史，它是人類社會文化在客觀實際物質上的體現。同時，環境不僅由空間決定，更是由這些空間所發生的古往今來的持續不斷的事件人物所決定。而所謂的“城市精神”就存在于它的歷史中，一旦這種精神被賦予可視化的物質形式，它就成為場所的標志符號，記憶成為它的形式引導。于是，符號替代了歷史。由此，城市建筑在集體記憶的心理學框架中被理解，而這種大的結構是事件發生的舞臺，并為未來持續發生的變化提供了框架。

那么有人就會問我們，今天的推倒再建怎么就無法體現歷史的文脈呢？幾百年后，我們的現在的建筑也將成為歷史，人們將忙著保護我們所遺傳的歷史文化，后人會以他們的方式來再現我們現今的歷史場景，只是以我們現在的眼光看，這些建筑一點“歷史意識”都沒有。

所謂的歷史意識也只是以后來人的觀點來追述歷史，僅僅建立在某一時間范圍內的人對歷史和未來的理解基礎之上的。我們無法規定后代人必須按照我們目前的方式去認識歷史，更不用說每一代人在不同階段對同一歷史事實或者現象的認識都有可能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選擇還是遺忘建筑中所留存的歷史問題，已遠遠不止于保住一些文物或歷史地段的樣貌，也遠遠不止說國家頒布行政命令來規定若干個歷史文化名城，實際上它是現今所有城市都不可避免的，實際上超越了文化本身，是一個城鎮化社會經濟等帶有整體性全局性的問題。沒有完美的解決方法，因為任何改變帶來的結果總是無法預測的，而要構建和諧社會，城市建設要取得更大的成績，就必須走統籌協調和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從城市工作的整體上看待歷史文化保護工作，通過有效的設計手段，充分運用現代技術現代設計現代材料來滿足新的使用功能，為舊建筑注入新的活力，使其除歷史價值外，更具有文化經濟和生態價值，同時又創造了很好的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也許這能算是相對有效合理的方法吧，只是效果只能后人在下一代的歷史中才能給出答案，我們是無能為力的了。

參考文獻：

[1] 何丹， 朱小平. 石庫門里弄和工人新村的日常生活空間比較研究.世界地理研究.2012.21（2）：1-2

[2] 羅崗 羅崗談工人新村與有尊嚴的“生活世界”.人文思想.2011.

[3] 汪定曾. 上海曹楊新村住宅區的規劃設計.上海市規劃建筑管理局.

[4] 楊辰.社會主義城市的空間實踐—上海工人新村.人文地理.2011.

[5] 李彥伯.不可或缺的人性化因素—關注保護工作中有關生活的記憶.shanghai session.20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