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的非現代生活

□ 吳 楠

“老趙”的非現代生活

□ 吳 楠

網上購物、在線打車……互聯網、智能手機等技術的普及，讓人們的生活搭上了科技的快車。快車雖快，也有人無法享受其便利——缺乏現代科技應用能力的老年人——他們不會網上掛號，只能在醫院長時間等待；不會網絡約車，只能在街邊望眼欲穿；街邊菜市場被取締，只能一大早去超市血拼，因為不會用手機支付，很多時候還不能享受打折優惠……于是，他們只能自嘲為“新一代的老文盲”，被急速發展的科技潮流裹挾前行。

“對著電話說半天才明白，原來對方是錄音”

醫保卡、病歷本、就診卡……老趙清點了兩遍，一件件放到手提包中，同時放進包里的，還有個自制的麻布口袋：“待會兒回來順路還得買點菜。”清晨6時30分，71歲的老趙已經收拾停當，準備出門。每個月的頭幾天，患有高血壓、糖尿病的老趙，都要到醫院準時“報到”。早點兒出門，是為了能盡早掛上號，在醫院少等一會兒。

從家出發，騎自行車到公交車站，再坐車到醫院，只需要三十幾分鐘。老趙就醫的，是京城一家三甲醫院，雖然剛剛7點多，醫院掛號大廳已排起幾條長隊。而大廳的另一端，抽血等檢驗窗口，也已有數十人等待。

醫院的掛號窗口開放了六七個，窗口上方，電子屏幕正在閃爍，“預約號”的紅色燈光閃爍，老趙默默地站到了沒有“預約”提示的一隊中，耐心地等待隊伍緩慢向前移動。預約窗口前，等待的人顯然更少一些，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掛預約號的病患年輕人更多，臨近窗口，他們會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查詢預約掛號的確認碼。“現在掛號，手機上都能預約了，可我們這些老人，沒幾個會用的。”

老趙也嘗試過使用“114電話預約平臺”進行預約掛號，可打過幾次，不是忙音就是注冊不成功：“電話響了，一會兒讓按1，一會兒讓按3的，都聽糊涂了。有一次打通了，人家說給我發什么碼，我都聽不懂。還不如老老實實早點出門，來這里排隊呢。”

老趙身旁一位同樣等待掛號的老人深有同感，雖然早就聽說電話能預約掛號，但在沒有學過電腦、對客服流程不熟悉的老人看來，仍異常繁瑣：“讓孩子打過兩次，還老占線。對我們老人，最好是電話一響就有人來接，別老是什么機器說話，上次我對著電話說半天才明白，原來對方是錄音。”

“哪敢用手機交錢，人家給刷多少都看不懂”

排了約十分鐘的隊，老趙拿到了非預約第18號，“跟平時差不多，等一個多小時就行”，拿著掛號條，老趙輕車熟路地走到科室等待區。也許是老人更擅長等待，老趙覺得一個多小時的等待并不算什么難事，“醫院也有難處，人太多了”，甚至為了加快速度，醫院還開設了“快速門診”，以供只開藥不看病的老人加快診療過程：“不過趕上看特殊的病，等的時間是挺長的，專家號也很難掛上，預約的得占了一多半吧。”

上午9時25分，老趙如愿看上了病，拿著醫生開出的處方箋，老趙來到劃價收費處，“也不能說咱們一點科技沒享受，醫保卡不也是高科技嗎?原來還得自己跑報銷呢，老人也得知足”。拎著新開出的藥，老趙急匆匆從醫院出來，趕著回家的公交車。按計劃，回家前老趙還得去趟超市，購置家中一天要吃的食材。

就在一年前，老趙還不需要這么“趕著點兒”——老趙家邊上的農貿菜市場，曾是南城知名的大型農貿市場，然而由于北京市的疏解政策，于2014年底拆除。附近沒有了菜市場，老趙只好去家邊上的超市買菜：“超市不比菜市場，沒法一個攤一個攤地挑，現在超市一開門，都是我們這些老的去搶。去晚了，那菜就不行了。要到了下午，更沒法看了。”

走進超市，蔬菜瓜果區域幾乎是清一色的老人在挑選，工作人員高聲吆喝著本日特價的菜品，推著購物車，老趙直奔葉菜區，“有些人也不自覺，扒拉來扒拉去，那葉沒半天就爛了，所以得先去選”。只選了一捆芹菜、一朵菜花，老趙便來到結賬處。柜臺上方，藍藍綠綠的廣告牌高懸——清一色的手機支付宣傳，“某寶支付日”吸引了老趙的目光，“瞧瞧，現在不會用手機，打折都輪不上你”。

“我孩子總是說用手機支付、銀行卡方便，可我連ATM取錢都沒學會呢，哪敢用手機交錢，人家給我刷多少我都看不懂。”老趙的手提包里，裝著一個錢袋，里面都是零錢，走到哪兒都把錢袋帶在身邊：“其實我們老年人最愛買點便宜東西了，可菜市場沒了，超市東西貴，每個月買菜，我就得多掏兩三百。”

“遙控器按錯一下，就不知按哪去了”

無法享用高科技帶來的便利也就罷了，最讓“老趙們”煩心的，還是一些店家將高科技應用到日常領域，讓老年人無所適從。

就在2015年4月，老趙曾與老同事們聚會，幾位老年人來到一家餐館，卻發現餐館點餐需要使用iPad操作下單。幾個老人拿著平板電腦，面面相覷無所適從，“最后只好叫服務員來幫忙，點完菜，我們幾個都挺不好意思。一個同事還開玩笑說，像我們這樣新一代的老文盲，現在是到飯館點不了餐，再過幾年估計連門都出不了了”。

就算不出門，在家看電視同樣會遇到麻煩。老趙表示，原本家中的電視，只要打開就能收看相應的頻道。然而近幾年，有線電視推廣高清機頂盒后，電視的操作也比以往復雜不少：“遙控器按錯一下，就不知道按哪去了。什么回看、點播，我們老年人根本用不著，還不如簡單一點。”

老趙坦言，老年人學習能力下降，對高科技的接受程度不高，即便網上掛號、上門做飯等是老年人需要的服務，在高深的技術面前，老人們仍然只能望洋興嘆：“新技術當然是好，但最好也能考慮我們的接受能力。現在養老市場這么大，如果有人設計一些老年人能用的產品，不也算創新嗎?”

（摘自《北京晚報》）

玩不轉高科技你該怎么辦？

● 孩子代勞，約車、掛號

若真有需要，別怕麻煩孩子，可以讓他們幫自己約車、掛號。以目前的打車軟件為例，老人只需要告知孩子自己的坐車需求、上車地點，孩子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手機，設定好出租車的接客地點和送達位置，幫助父母約車，甚至還可以通過網絡付款，老人只需隨時與孩子電話聯系即可。

醫院掛號，也可以由孩子代勞。由于醫院預約往往需要提前幾天，因此老人可以將自己的需求告訴孩子。預約成功后，老人只需記下預約代碼，在就醫時，向醫院工作人員出示即可。

● 記住電話，也能點餐上門

近年來，各大連鎖快餐店乃至連鎖中餐廳，均開通了電話訂餐服務。老人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記住家附近提供該服務的餐廳點餐電話，需要時可以提前一小時左右撥打熱線電話進行訂餐。

● 老年大學，接觸高科技

據媒體報道，為數不少的老年大學開設了電腦、手機應用培訓課程，許多社區也與志愿者合作，開辦了“科技助老”等服務項目。老人可以通過街道、社區等途徑，了解相關信息，利用空閑時間，學上一門“新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