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洪榮女 黃安娜 邢心秀/譯]
買新冰箱的那天
[(韓)洪榮女 黃安娜 邢心秀/譯]

2003年,家里買了一臺新冰箱,于是我就把原來的舊冰箱搬到媽媽住的農村老家了。3年之后,冰箱出故障不能用了,我就想給媽媽買個新的,可是她說不用買,因為小弟已經說了,他要把他們公司不用的冰箱搬到家里來。小弟搬來的冰箱不如原來的冰箱大,但還是能用上一段時間。
雖然媽媽是一個人住,但是她總是將冰箱里塞得滿滿的,有玉米、米粉、肉、魚,還有她親手做的饅頭。她告訴我說:“這樣你們來的時候就有的吃了。”
小弟把公司的冰箱搬來后,按理說原來的冰箱應該丟掉不要了的,可媽媽就是不同意丟。她說這是大女兒用過的東西,對她來說是個寶貝,用了這么久,已經產生感情了,舍不得丟。我們就問她要把舊冰箱放在哪兒。她說可以放在對面的房子里,冰箱里可以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過多久,小弟搬來的冰箱也出了毛病,開始漏水。放在冷凍室里的冰激凌都化了,弄得亂七八糟。
仔細想想,媽媽好像總是在用我們用過的舊冰箱,從來沒用過新冰箱。到現在媽媽還是在受苦,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用過。
想到這里,我的心突然很疼很疼。
我跟弟弟們說,想給媽媽買臺新冰箱,他們都一致同意我的提議。我立即就給家電專賣店打電話問了問冰箱的價格。通過詢問,我了解到158升的冰箱只賣67萬韓元。專賣店還說,現在買冰箱會贈送顧客一個門板,價格比較實惠。
最后,弟弟們出了36萬,剩下的錢由我來出。
本來是想當天就讓他們給送貨的,可是時間上不合適,只能幾天后再送了。我知道,如果提前告訴媽媽這件事,她肯定會氣得跳起來。所以直到專賣店通知我接冰箱的時候,我才告訴了她。
不出所料,她一聽就火了,大聲訓斥我:“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是個什么狀況!”說完非要把冰箱退回去。
我趴在媽媽的耳邊,耐心地勸導她:“有了冰箱,我們以后來家里就能吃到涼爽的西瓜,喝上冰爽的水了;就算媽媽用著用著就去世了,我也可以把冰箱搬到我們公司里面去用。冰箱很便宜,外面貼著價格呢,才35萬韓元。”
媽媽被我們說得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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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大卡車就停在了我們家門前。兩個健壯的小伙子搬著冰箱走了進來。一個小伙子一邊進門一邊問媽媽:“奶奶,請問您是不是《人生劇場》里面的主人公啊?”說著握住媽媽的手,高興得不得了。臨走前,他還送給媽媽一套密閉容器,并祝愿媽媽健康長壽。
多虧了那個小伙子,媽媽的心情好了很多。
有了新冰箱,整個廚房顯得亮堂了很多。我和弟弟們把冰箱擦干凈后,又把那些放置時間太長的食物和壞了的盤子都放到計量垃圾袋里,一個一個包起來扔了。
看著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的大冰箱,媽媽說:“真是比買了個新房子還好啊!”
因為怕孩子們花錢,她一個勁兒地阻攔我們買冰箱。但買回家之后,她其實還是很開心的。看著像孩子一樣開心的媽媽,我就感覺那是我此生做過的最棒的一件事。
媽媽用手撫摸著新冰箱,開心地笑了。我從后面摟住媽媽,把臉深深地埋在媽媽的背上,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我匆忙把眼淚擦干,不想讓媽媽看見。
雖然有些人會覺得,花那么多錢給一個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的老人買個冰箱不值,但是我認為,就算媽媽只用一年,這冰箱我也該買。
媽媽真的只用了一年就去世了。
我應該早點兒給她買的……
我為什么總是這么晚才明白所有的一切!
“媽媽,女兒對不起你!”
摘自新星出版社《有一天,媽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