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艷
今日讀了梁實秋先生的閑適小品文《麻將》頗感有趣,不覺嘴癢手癢,總想說上兩句寫上一段。
麻將是由漢族發明的益智游戲。關于它的起源眾說紛紜,比較流行的有五種。麻雀牌起源說、葉子格戲起源說、馬吊牌起源說、鄭和下西洋起源說、水滸傳牌起源說,最主流的是麻雀牌起源說。說是麻將牌與保護糧食有關,為江蘇太倉的“護糧牌”,玩法、符號和稱謂術語都與捕雀有關,因此又稱其為麻雀牌,叫“麻將”是太倉方言的緣故。
麻將的基本打法簡單容易學會,但要玩好還真得下一翻功夫,需有一點悟性。136張牌變化頗多,不同時期,不同地域所設的規矩也不盡相同。
麻將在四川開展得如火如荼,街頭巷尾、茶樓酒肆、農家小院隨處可見,被發揮到了極致,稱為“搓麻將”或“打麻將”很形象。當玩麻將的四人一團和氣,融洽愉快時是“搓麻將”,“嘩一嘩一嘩”和諧悅耳,春風拂面,大家笑容可掬。如四人氣不順,互不相讓就是“打麻將”。你聽,噼啪一嘣一噼啪一嘣。在一片嘈雜聲中夾著相互的埋怨聲。有時只聽見麻將相互的碰撞聲卻沒有一點人聲,就如暴風雨來臨前那布滿鉛云的天空,沉悶令人窒息,隨時都有“點大炮”“遭極品”的危險。
我會玩麻將的歷史也不短了,但時止今日技術僅僅比新手略高一二。二十多年前剛和夫認識時在一窮鄉僻壤的小縣城工作。那時沒什么好地方消遣,也沒什么新奇的娛樂玩式,就常到一朋友家去聊天。朋友的父親是一位退休的中學老師,夫也認識。大家圍著方桌就著一杯清茶天南海北地聊著,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很愉快。一晚無事大家建議玩麻將,當時麻將在小域還無如今之勢,會玩的人不多。自己的思維也停留在影片燈紅酒綠的場景中,覺得似有不妥,如今想來覺得好笑。不過也可窺見那時小城的風氣和自己的單純。
記得小學時的一位同學兼好友的父親因與自己管理的建筑工人打麻將(有錢的輸贏)被人告發,關進了派出所。并按要求把自己的檢討書貼在了小縣城的鬧市口表示洗心革面。在小城鬧得是沸沸揚揚,對好友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每日,好友總是低著頭一幅羞于見人的可憐模樣,加上班中調皮男同學地起哄,更是羞愧難當,似乎是自己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年少的我也找不到安慰她的語言。每日就默默地伴著她上學放學,就這樣好友沉默了很久。
那晚在夫的指點下算是初步領教了136張麻將牌的變幻莫測。那時的玩法還沒有如今這么多花樣和規矩,只要湊齊一坎三張就行,稱之為“推倒胡”,一局輸贏也就是兩毛錢。玩到中途,另一好友來了,競打趣道:“還行呀,真沒想到你還‘打錢……”。不過,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二十年后我還在原地踏步,此友已是麻將桌上的女中豪杰了。茶館、麻將館無論何種場所都能淡定步入,輸贏千兒八百,眼不眨,心不跳。出差到小城聯系到此友想敘多年不見思念之情,不料正在麻場上酣戰,無法抽身。一走就會三缺一,敗了麻友的興致。如一二再、再二三,是會失去一群麻友的。此等規矩我是知曉的也是能理解的。好吧。如有機會改日再敘。
有時閑來無事我也反省自己麻將技術不長進的原因。麻將是四人游戲,在桌上要跟上別人的速度。反應要快,要不會影響整桌的節奏。可自己眼不疾手不快,腦子遲鈍,碰上熟練的就手忙腳亂,腦子一團漿糊,狼狽不堪,更別說揣摩別人的底細了,既不知己也不知彼,戰斗的結果不言而喻,輸點錢是小事,只要大家開心。只是一場麻將玩下來弄得自己腰酸背痛,頭暈眼花不辨東西南北,苦不堪言。玩麻將本為尋樂,然事與愿違,何苦!干脆不再出去打麻將了,閑暇時間看看書、聽聽音樂也很愜意。
春節回家探望父母,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偶爾也玩玩麻將,只是家中沒有麻將需先到別的地方借,這就是所謂的“殺家搭子”。我們也玩錢,很小,一元錢的基數。只是和別家又有所不同,只出不進,就是輸了從自己的口袋里掏錢,贏了錢不進自己的口袋,由一人管理,作為一大家人出去吃喝玩樂的經費。這種玩法從來沒贏家只有輸家,只是輸多輸少而已。麻將打了,游玩的費用也湊齊了,其樂融融。常聽別人說親人間“殺家搭子”,殺得是血淋淋的,傷了和氣,與初衷背道而行,這是何苦啊!
喜好打麻將的人,念起“麻經”那是一套一套的,“頂上家、卡下家、看死對家、洗白三家”……。麻場就是一個小小的戰場,需眼疾手快,察言觀色,知己知彼。否則一敗涂地,“死相”是很難看的。打得好的在談笑間幾方人馬就灰飛煙滅了。夫有一同事麻將打得爐火純青,什么時候做大,什么時候做小,什么時候“放”,什么時候“胡”,發牌的先后順序掐捏得恰到好處,可見不是一般玩家能比的。心理素質訓練得更是了得,無論手中是一幅什么樣的牌都能不動聲色。旁人無法從其臉上或肢體動作中揣摩出他手中牌的好壞。每次打牌十之八九都是他贏去了。夫從不敢與他一桌競技,不信邪的總有,那就是宰你沒商量,明著送錢給他花。
麻將這種益智游戲玩玩是無妨的,一則閑來無事大家玩玩增進了彼此的感情。二則打麻將是需要腦、眼、耳、嘴、手協調共用的,對大腦是有一定好處的。夫有一舅媽已是九十多歲高齡了,每天還打打麻將,思維不遜于年青人,令人佩服。但如果一味沉湎于其中會上癮的,成為精神鴉片不易戒掉。梁啟超在清華曾有句名言:“只有讀書可以忘記打牌。只有打牌可以忘記讀書”這中間把道理都說透了。胡適之也把麻將、小腳、鴉片等同,看作是茶毒中華民族的大害,雖然他自己也打打。一旦迷上麻將欲罷不能,一日不摸唉聲嘆氣,兩日不摸手就奇癢難耐,三日不摸茶飯不思、寢食難安。迷上麻將輸掉幾萬、幾十萬,并且屢次不改,只好走上法庭離婚,弄得妻離子散,這種事不乏其例。更甚者是自己已無錢可輸,就利用職務之便動用公款想“東山再起”。然陷進去以后,那可是一個“無底洞”,永遠無法填滿,最后東窗事發,把自己徹底搭了進去。
一方小小的麻將牌可把人性彰顯得淋漓盡致。金錢上有人豪氣沖天、有人斤斤計較:不管一手好牌還是壞牌,有人不動聲色、城府較深,有人喜形于色,一識即破;出牌時有瞻前顧后、小心謹慎型,有勇往無前,敢拼敢闖型;手不順時,有人唉聲嘆氣、怨天尤人,有人一聲不響、默默承受:關鍵時刻有人沉著冷靜、心思縝密,有人優柔寡斷、毫無主見。只要你認真觀察,細細分析揣摩,真能從麻將桌上識別出各種各樣的人。
說了這一大篇關于麻將的種種,其實只有一個意思:玩麻將只要適度是有很多樂趣的。麻將本無錯,錯在玩麻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