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佟京昊 竇美靜
信息化戰場環境對裝備體系化發展的影響
□ 佟京昊 竇美靜

信息化發展是過去30年對戰爭形式和戰場環境影響最深遠的因素。信息技術的發展和廣泛應用使得現代戰場范圍在時間軸和空間軸上都得到了極大的延伸,在以火力打擊和摧毀有生力量及相關設施為目標的傳統戰場外又開辟了依靠信息化作戰,獲取對手情報,破壞敵軍指揮系統、擾亂敵人軍心的遠程信息化戰場。網絡戰等新的信息化作戰模式已經得到了各方面的高度重視。同時,信息化發展對傳統戰場的影響同樣廣泛和深遠,由于先進信息化技術的應用,現代作戰模式和戰場環境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受此影響,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在新一代裝備發展思路上也發生了根本性轉變,從而實現了裝備發展由平臺化向體系化的過渡。
信息技術的突飛猛進,使得戰場內外各種信息可以高效安全地快速傳遞,對進入熱兵器時代以來形成的傳統大軍團對決的作戰方式產生了顛覆性影響。
戰場指揮體系簡單高效,指揮系統扁平化
由于信息化技術的不斷進步,包括實時視頻在內的海量信息已可以實現安全迅速的傳輸和處理。指揮人員可直接獲取前線戰場的實時情況并做出決斷。因此,在信息化戰場環境下,信息橫向傳播和跨層級雙向交流變得非常容易,信息傳遞不再以縱向逐層匯報為主要方式。戰場信息網絡化技術基本成熟,傳承千年的以編制層級為基礎的逐級指揮系統已可以被顛覆,高層指揮人員可以對處于關鍵位置的一線士兵直接下達命令,從而大大提升作戰指揮效率。
戰場人員精簡、火力強大,戰術協同一體化
在反恐戰爭中,美國多次運用特種戰術,采取小分隊攻擊的模式,對關鍵目標進行打擊,取得良好的戰果。由于指揮系統的扁平化和信息控制技術的成熟,被授權的處于最前線的士兵已可以呼叫強大的火力支持。由于能夠直接指揮無人機、巡航導彈等智能化武器,并呼叫海陸空全方位火力支援,被信息化充分裝備的一線士兵已可以控制遠超出人力實際負載能力的火力打擊能力。幾個深入前線的士兵就可以指揮控制過去一個團乃至一個師的火力進行打擊。美國于20多年前開始實施并已趨于成熟的“未來士兵”計劃,正是要打造出這種超級戰士。在這種形勢下,雖然戰斗人員還是戰場前線不可或缺的關鍵要素,但是信息化戰場已不再需要大量人力作為火力輸出的載體。“小部隊、強火力、打大仗”將可能成為未來信息化戰場的主要作戰形式之一。在這種作戰形式下,大量遠程火力可以由少量前線戰斗人員直接指揮控制,在網狀信息交流系統的支持下,戰術協同變得簡單高效,呈現明顯的一體化趨勢。
戰役實施緊湊化
信息網絡可以將諸軍兵種、各部隊的通信系統、指揮系統、協調系統、情報系統聯結成一個有機互動的整體。而其中最重要的信息很可能會根據需要高度濃縮在一系列屏幕上呈現在指揮者面前,從而使指揮者可以做到實時發現、實時指揮、實時機動、實時打擊、實時評估、實時保障。戰略、戰役、戰術三個層次的打擊力量可以被靈活配置,不同戰場在戰役中的地位可以隨時調整,戰斗、戰役、戰爭間的層次區分變得模糊,整個戰役的節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湊。
海、陸、空、天、網協同,戰場范圍縱深化
早在20多年前的海灣戰爭中,美軍就通過領先的信息網絡技術,第一次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三軍聯合作戰的一體化組織指揮”。各軍兵種武器平臺得到統一協調指揮是信息化戰場的主要特征之一。近20年來,美軍即使開展規模有限的陸上行動,海空的火力支持都不會缺少,而美軍衛星也正不間斷地監視著各國的軍事調動。伴隨軍事技術先進國家對信息化戰場認識的不斷成熟,相關國家從30年前已經開始依據信息化戰爭的特點成體系地發展相關武器裝備,設計分工更加明確,各種智能裝備和支援裝備可以布置得更加分散,使得戰場縱深得以大大擴張,海陸空各種遠程火力可以共同對目標實施打擊,并且共同防御可能的反攻。
戰爭不對稱特點顯著,戰場模擬復雜化
信息網絡可以將諸軍兵種、各部隊的通信系統、指揮系統、協調系統、情報系統聯結成一個有機互動的整體
傳統軍事理論認為戰斗力的要素是人、武器裝備和編制體制。在信息化戰場環境下雖然這些還是組成戰斗力的關鍵要素,但是各要素對戰斗力貢獻的衡量方法已經發生了顛覆性變化。如果仍按傳統的戰斗力測算方法,則信息化戰爭有著顯著的不對稱性特點,勝負判定難以預估。伊拉克數十萬信仰忠誠、裝備精良的共和國衛隊在未來得及組織任何主動戰術攻擊前就灰飛煙滅已經是20多年前的事情,而摧毀這些部隊美軍甚至未出動地面部隊。對于戰斗人員來說,歷來被視作最為重要的戰斗意志和單兵素養已經退居次席,相應的信息化裝備知識和應用能力以及對本區域戰場形勢的把握與判斷能力將占據更重要的位置。
在編制體制方面,傳統層級森嚴的縱向戰場指揮體制已明顯不具備優勢,而適應信息化戰場的靈活高效的扁平化指揮體制已成為軍事發達國家的不二之選。對于武器裝備戰斗力的評估變得最為復雜,所有基于主戰裝備本身殺傷力的測算方法,已經不可能預先精確判斷戰爭進程及勝負,因為伴隨現代戰爭步入信息化階段,武器裝備也由平臺化發展步入到體系化發展階段。
在此階段,不以體系而僅以平臺對裝備戰斗力的任何評估、測算結果,以及裝備方式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無效的,不能正確反映武器裝備的實際戰斗能力和先進性。因為即使裝備本身性能指標完全一樣,基于體系設計發展的裝備和基于平臺設計發展的裝備在現代信息化戰場的執行能力和實際戰斗力會有天壤之別。換言之,同樣的裝備在傳統戰場和信息化戰場環境下的實際戰斗力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信息化戰場環境下的戰斗力評估已經不能靠簡單模型來解決,這一領域已成為涉及學科非常龐雜的高技術系統集成領域,只有以戰法對抗和執行能力為基礎的復雜模型設計才能夠解決相關問題。
綜合以上分析,可以看到信息化對戰場環境的改變不亞于熱兵器出現對冷兵器時代戰場環境的顛覆。信息化發展不是將要而是已經徹底改變了傳統的作戰方式,大量的戰法更新對武器裝備的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類似武器平臺之間的對決已經不再是現代戰場的主要戰法,不對稱戰法才是致勝的關鍵。而靈活多變的指揮系統和戰法變化也要求相關裝備的發展能滿足這一要求。總的來說,所有的武器裝備都不再是各自為戰,而是要形成一個有機的體系來保證整個系統的靈活多變。
信息的傳遞需要載體,武器裝備的信息化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而為了滿足現代信息化戰場環境下靈活多變的戰法需求,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美國為代表的軍事科技領先國家徹底更新了其裝備發展思路,通過一系列裝備發展工程和信息化工程開始了裝備的體系化建設和發展。
相對于傳統的裝備平臺化發展而言,裝備體系化發展是一種全新的武器裝備發展思路。傳統的裝備平臺化發展思路,是通過研制新型主戰裝備使之在性能上全面超越既有裝備,實現更新換代,追求的是武器裝備平臺性能的領先。而裝備體系化發展類似于現代美歐企業在商業領域越來越多提供的 “一攬子解決方案”式的產品形式,即除了提供相應的硬件產品和使用軟件外,還提供相應的使用方法和相關服務。相應的裝備體系化發展思路也可以看作是一種以提供在信息化戰爭環境中取得戰略優勢的“一攬子解決方案”的裝備體系開發模式。這種裝備開發模式從設計之初,追求的就不是一種在性能上超越既有裝備的單一裝備或裝備組合,而是根據信息化戰場環境設計出一整套能取得戰略優勢的作戰模式,并根據這種戰法研究成果開發研制新型裝備、改造現有裝備,制定信息化協調標準等一系列體系標準,并開發使體系內各型設備能充分協調聯動的信息化程序和方法。
應該說體系化裝備發展是信息化戰場環境對裝備發展的必然要求,也只有體系化裝備發展方式能滿足信息化戰場環境下取得戰略優勢的裝備需求。因為要實現信息化戰場環境下指揮體系和控制體系的靈活與協調,實現各種武器裝備平臺在一個網絡下的信息共享與對接,實現不同平臺對智能武器指揮權的自由轉移,需要的是一個穩定而復雜的軟硬件支撐系統,在武器裝備平臺外還有一系列標準和軟件的支撐。這些標準與軟件的完善成熟將直接決定整個系統的安全與可靠,經過預先設計形成的系統明顯比裝備形成后再組成的體系要成熟可靠得多。
而針對信息化戰場環境進行體系化裝備設計后,各種武器平臺在新型戰爭模式下的作用也可能發生調整。研究美國近30年的裝備發展情況可以看到,在裝備平臺化對抗時期重點發展的主戰坦克、武裝直升機等裝備除了進行信息化改造和升級外基本上已經停止新型號的研發。裝備體系化發展思路是武器裝備工業發展史上一次重大的創新,美國利用這一思路創新一舉拉開美制第四代主戰戰機與俄軍戰機的差距,迫使俄羅斯最終放棄對俄制第四代戰機S-37和米格1.44的研制,改而發展T-50,曾經在空軍主戰裝備發展上一直與美國并駕齊驅的蘇聯/俄羅斯,現今落后美國20年。
(作者單位:中國航空規劃建設發展有限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