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英
一個夏季雨夜后的早晨,值夜班的女保管員喬安娜被發現死在行李房里。探長福克斯與偵探費希爾勘查了現場以后,判定喬安娜是因二氧化碳窒息而死。福克斯進而推測說:“喬安娜是在沉睡中吸入過量的二氧化碳致死。”
但是,行李房的門窗都關得緊緊的,不可能從室外輸入二氧化碳。這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這時,隔壁行李房傳來爭吵聲,探長連忙走出房間,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與另一位保管員爭吵,要見機場行李保管負責人,要求賠償損失。探長福克斯扭頭看向身邊陪同的人——焦急不安、長一對招風耳的矮個男人,他正是經營機場行李保管業務的“馬特森”公司代表。
“是這樣!”矮個男人立刻答道,他顯得十分激動,“這人是肖特·佛羅斯特,他時常在我們這里存放行李。但是,他的行李總是莫名其妙地丟失。我們公司已經因此賠了很多錢。”
“這個人經常丟行李,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偵探費希爾不屑地說。
“是的!”矮個男人答道。
“就說說最近的這一次吧。”探長福克斯顯然對此感興趣。
“事情其實也很簡單。昨天下午,這個佛羅斯特要寄存一件行李。行李不大,但很沉,是個鐵皮箱子。我們的保管員拎不動,佛羅斯特就自己提進去了。”
“難道他是個世界舉重冠軍?”偵探費希爾坐在行李房的一角,嘟囔了一句。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馬特森”公司代表沒有把握地回答,“但他確實身材魁梧,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不管如何,保管員還是同意他來存放。他就將那笨重的鐵箱舉到行李架上面的空位上,然后就離開了。”
“這個……”探長福克斯用手指敲打著桌面,陷入了沉思。
“那你們調查過當時值班的工作人員沒有?”
“那還用說,當然問過!當時值班的保管員有三個人。這三人在我公司工作多年,一貫表現良好,人品無可指責,從未做過任何不光彩的事。喬安娜也是非常好的保管員。昨夜的大雨從晚上就開始下了,當天夜里值班的原本是索菲亞,由于索菲亞家距離公司較遠,又因為支氣管炎發作了,喬安娜就主動頂替索菲亞值班,沒想到……而且,我們還在保管室的出口上方安裝了攝像頭,也沒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
探長福克斯皺皺眉頭說:“當時離開的時候,佛羅斯特是否還看了一眼自己的箱子?”
“的確如此。對了,還有一件事,”這位公司代表可笑地擺動著他的雙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接著說,“原來在行李房行李架上方的墻角有個不大的小門,它是冬天取暖用來出煙囪的。現在是夏季,煙囪拆了,平時小門應該是敞開的,而剛才取行李時卻發現被完全關閉了……”
“我全弄明白了!”偵探費希爾不假思索地突然說道,“肯定有人半夜從箱子里鉆出來,將喬安娜殺害,然后,偷走了行李……”他的雙眼閃爍著激動的光。
“這是荒謬的事,我們檢查過了。”一位保管員無力地揮動一下手,不屑地回答,“行李房的門窗都從里面關得緊緊的,沒發現任何人出入的痕跡!”
“相當奇怪的現象。”福克斯若有所思,低聲自言自語。
“還有個怪事,”公司代表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繼續說下去,“近兩個月,也就是第三次行李丟失后,我特意查了一下,發現每一次失主都是這個肖特·佛羅斯特。每次都是賠錢了事,可這次出了人命實在太糟糕了。”
稍停片刻,費希爾問道:“你們是不是每次都付給那位佛羅斯特3萬美元?”
“是的。 ”被說到痛處,公司代表大聲回答,他的大耳朵也微微泛紅。
“果然如此,不過是雕蟲小技!”探長福克斯搓了搓手,得意地說,“現在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位騙子在用他的小聰明來騙取額外的賠償。前兩次都是誰在值夜班看管行李?”
“完全是另外兩個人,因為佛羅斯特每次都到不同地點的機場行李處存行李。我要向你們證實,”公司代表又激動起來,他從提包里取出一張蓋有印章的公文紙,念道,“我們公司高度重視這個案子,‘馬特森公司在此承諾:愿賞給破解丟失行李案以及作案手段者2萬美元獎金。”
“您說得對,探長,”偵探費希爾頓時活躍起來,“此案真是有趣極了,只可惜騙子還比我們多拿1萬美元,而我和探長福克斯還得絞盡腦汁去破解案件,才得了這么點兒報酬。”
“很,很高興。”公司代表看到他們接受此案,異常滿意,“你們要花多長時間?”
“大約兩三個星期,”偵探費希爾未經思考就答,“但要看情況……”
“這要看,你們什么時候給我們2萬美元。”探長福克斯插話。
“一得到令人信服的結論就付,絕不食言!”
“那就請準備錢吧,我已知道其中的奧秘!只是開頭,您沒有告訴我這位行李詐騙犯是干什么的,他在冷凍行業工作過?”
“您是怎么猜到的?!”公司代表吃驚得耳朵都拉長了,“是的,在一家公司從事冷飲買賣。”
“我也曾想到,”福克斯嘆了口氣,“雖然這是個并不特別重要的細節。事實上,一開始我就考慮到冰塊。我相信鐵箱里裝的是干冰,也就是二氧化碳固體,它是一種制冷劑,受熱不經融化而是直接氣化,常用于冷飲業。”
他看著另外兩人呆愣的表情,繼續說下去:“每一次,佛羅斯特都把他那個裝著沉重干冰的箱子拿去寄存,然后——既然對保管員來說箱子那么重,他自己就把它抬到行李架上方。就在放箱子時,他順手在行李架上方墻角處偷偷地打開后墻壁上的小門。干冰就在架上無聲無息地被蒸發掉,而不留下任何痕跡。”
“但是,佛羅斯特這一次作案又犯了一樁人命案!”探長福克斯眨了一下左眼,認真地說,“以往他偷偷打開墻壁上的小門后,吸熱后蒸發的二氧化碳氣體都從煙囪窟窿溜走了,所以不會危害值夜班的人。”
“那么,昨夜怎么就殺害了喬安娜呢?”這位公司代表摸著他的招風大耳不解地問。
“你不是說‘昨夜的大雨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下了嗎?”探長反問。
“是呀!”這個矮個男人不解地回答。
“這就對了。喬安娜到班后不久,大雨就開始下了,她立即關閉了門與窗,然后又本能地在行李房里審視一遍,可能是發現了那個出煙洞,就自己將它關閉了。這時,行李房就成了封閉的空間。”探長福克斯自信地說,“那行李箱中的干冰吸收熱量后升華成二氧化碳氣體,無毒性、無異味,也無任何殘留,而喬安娜逐漸沉睡時,由于吸入過量的二氧化碳就窒息而死……”
“真遺憾!這樣的結果誰也想不到。”“馬特森”公司的代表感嘆不止,“現在真相大白,你們可以獲得屬于你們的錢,但你們得立刻指控佛羅斯特殺害喬安娜的罪行,并為公司討回多次被騙的錢。”
“這很容易辦到。”探長十分樂意接受。他正要繼續說明,但偵探費希爾打斷福克斯的話:“這確實是個輕而易舉的事。但你們公司還得再給我們2萬美元才是。要知道,剛才你們只要求給破解丟失行李案以及作案手段的人2萬美元獎金,而沒有破解喬安娜命案的賞金呀!”
這時,探長福克斯面對垂頭喪氣的公司代表不禁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