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朝哪個方向吹（外一首）

桐雨，原名吳利英，仫佬族，廣西羅城人，現供職于南丹縣文聯。廣西作協會員，魯迅文學院第九期少數民族班學員。

1

向南的風

含著幽香

駐足在白樺林上

鳥兒啄破思念的皮囊

染綠枝頭的嫩芽

白色玉蘭已悄然綻放

許多日子

記憶總被

囚禁或埋葬

晚風 兇猛或溫婉

裹挾殘存的想念

抖落經年的積土

那些憂傷的快樂的

長著翅膀的思緒

風一吹就撲簌簌地飛

2

打開向南的窗

目光

穿過樹林

越過高樓

飄過平原

在桂西北的

奇山秀水間

拐了一個彎兒

一路向北

白樺林

鳥巢

四合院

小白楊

陽光和煦

天空湛藍

歸來的燕子

落在窗臺

用嘴捋捋羽毛

揚起小腦袋

吐出一串串鄉音

3

陽光散漫

風 輕輕地吹

柳絮 如棉似雪

飛舞在幽靜的小巷

如詩的女子

端坐畫家面前

目光恬靜而悠遠

那一天

那一天

我走著走著

崴了左腳

走著走著

又崴了右腳

那一夜

我接到家人的電話

那個冰冷而哀傷的聲音

告訴我

最愛我的二哥沒了

那串冰冷的電波

把我卷入了北冰洋

我被厚厚的積雪掩蓋

那么寒冷、陰暗

我聽到我的骨頭咯咯作響

我恨那個酒駕逃逸的肇事者

他無權決定別人的命運

他的冷漠無情

不只殺死了一個人

還毀滅了一個家庭

我從兩百多公里外往家趕

腦子里不斷地閃現著一些畫面

心如被冰錐刺傷

我感覺臉上流下的不是眼淚

而是殷紅的鮮血

那一夜

我逃避了喂飯給二哥與他訣別的儀式

我希望活在記憶里的哥哥是鮮活的模樣

那一夜

我第一次抱住了兩個女人

或者說被兩個女人抱住

一個是我的母親

一個是我的嫂子

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