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錦超
慢吞吞的節奏、色彩絢爛的景色,走在破碎的石子路上,你不必奢華,不必循規蹈矩。坐進小酒館里,吃海鮮餐,看C羅踢球,喝啤酒,在百年蛋撻店排隊買蛋撻,或者加入山頭上年輕人的大聚會,邂逅辣妹帥哥。總之,在葡萄牙沒有人發愁,無論明天有沒有工作。葡萄牙女性插畫師瑪塔·蒙特羅(Marta Monteiro)就出生在這樣一片安逸之中。她運用柔和的色彩,通過簡單的彩色鉛筆和墨水,打造出帶有強烈地中海藝術氣息,絢麗多彩的視覺盛宴。她更憑借女性天生的敏銳洞察力,表現出南歐女性藝術家,在面對葡萄牙傳統社會中男女之間復雜的情感博弈時,女性所獨有的、充滿生命力的那一片精神領地。
小世界中的精神領地
“我是一個典型的葡萄牙女孩,一個插畫師,更是一個非常一根筋的人,用一句話說,我就是一個非常一根筋的葡萄牙女性插畫師。”采訪一開始,瑪塔就用一句近乎繞口令似的話介紹自己。她繼續說:“我確信我做的一切都或多或少的受到葡萄牙文化的影響。因為本身我就是一個典型的葡萄牙人,地中海絢麗的景色和宜人的氣候讓我們生活的很安逸,這里的人們具有無限的生活熱情,喜歡享受生活。影響我作品的文化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一定要說我的作品中有什么葡萄牙文化的反應的話,可能是葡萄牙人特有的一種‘惰性吧!但也許正是這種惰性,才驅使我在安逸中尋找樂趣,尋找自己精神的價值,讓生活更加好玩。”在瑪塔生活的地方,每逢節假日,人們普遍都喜愛野餐。古堡前,風車旁,路旁花叢等都是他們野餐的好地方。凡有過路人從近旁經過,都會受到他們盛情邀請的。他們喜歡在閑聊中暢敘本國的優點和個人的一些愛好,斗牛更是他們樂于談論的話題。
當談起為什么會選擇插畫師作為自己的職業時,瑪塔說:“我畢業于美術學院的純藝術系,學的是雕塑專業,在上了幾年學之后,結果發現自己對動畫更加感興趣,就找了一個動畫工作室工作,但是做動畫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我也沒有足夠優秀的寫作技巧,所以之后我不再創作需要畫大量圖像的故事版,開始轉向書籍、雜志、體恤、海報等方面的插圖創作。后來正是因為繪畫工作給我帶來的經驗,促使我開始了職業插畫師的生涯。”瑪塔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中創造一種不現實的女性主義情節,這也就是為什么瑪塔會開始畫“小人(Little People)”系列插畫。“這更象是一部小說,故事的主人公全是那些被縮小尺寸的女孩們。”瑪塔說。看著這些作品的圖片,感到她描述的是一個男人都死掉了的世界,畫面中所有的女人都被收縮到了一個很小的尺寸。但即便是她們都生活在這樣一個小尺寸的世界,一切的情況看上去卻并不那么糟糕,她們更加有時間在洗澡的時候玩泳池派對,或者慵懶的給貓咪做做按摩,在被虛擬的,天堂般的生活中,女人們有時候也會有些矛盾,會拳打腳踢,出現一些小插曲,但除此之外,你會發現瑪塔作品中的這些女人們,總是那么的開心。瑪塔坦言葡萄牙“男尊女卑”現象較為嚴重,男人更喜歡享樂,在葡萄牙的文化,科研學術等領域,更多的是女性在工作。“如果一個葡萄牙男人會用心專研一門學問,那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瑪塔感慨的說。
一切皆是靈感
作為一名職業插畫師,創作的靈感會來自很多不同的方面,無論是閱讀還是看電影,都可以給瑪塔帶來很多有趣的創作思路。“哪怕是僅僅坐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形色各異的人們,一切能讓我的思維活躍起來的事物,都是我的靈感。”瑪塔說。
瑪塔喜歡去尋找并發現生活中各種類型的“可能性”,從而豐富人物的性格和故事情節。在“小人(Little People)系列插畫作品中,所有成熟女人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更象是少女時代女孩們做的事。其中蘊涵的暴力,幽默以及一種無聊的情緒,更象是一首通俗幽默的里默里克打油詩(Limerics)。“我總會在不同的書籍里找到一張圖,或者是某一段話,盡管有時候,那只是一本普通的書,但總會在無聊和乏味之中,突然找到眼前一亮的畫面。比如日本漫畫家林靜一(Seiichi Hayashi)的作品‘紅色挽歌(Red Color Elegy)我把它視為珍寶,書中的每一幅畫,每一句語言都令我激動不已。”
談到最喜愛的音樂,瑪塔毫不猶豫的說自己非常喜歡聽90年代英國獨立女性音樂家波莉·簡·哈維(P·J·Harvey)的歌曲,一種不帶任何掩飾的音樂下,純粹而本質的聲音,在直接,原始和甚至粗暴的情緒里,音樂一下子就抵達了自己的內心。緊張,神經質,突如其來的憤怒,壓抑,恐懼,哀傷,渴望。女性的某一絲溫情之后,一種不可遏制的自責控制。瑪塔說:“各種混合混亂的欲望,滿足和抑制,矛盾和分裂全部糾纏在一起,只有撕喊,尖銳地撕喊,期待在這樣的撕喊中看到那個本我,虛弱但抗掙。抒情和女性的悲哀在歌聲中隨時出現,只有用更猛烈一個高潮來掩蓋,再一個更高的波浪,再一個更高的,就這樣一直到徹底的崩潰。”瑪塔坦言自己有比較強烈的女權主義情緒,每次當她陶醉于波莉·簡·哈維的歌聲里時,極富特質的音色,充滿了各種力量,令人不安,像風,像暗流,像童謠故事,在瑪塔的心里呼嘯、涌動、回旋。“你聽得到,卻不知何去何從。”瑪塔說。
看瑪塔的畫,就像聽波莉·簡·哈維的歌聲一樣,時而把你帶入到一種平靜,美妙,慵懶的氣氛中,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房間中正在播放的抒情音樂和歌聲,把一切事物都誘惑進了那個甜蜜的有陽光的下午,只是突如其來的銳利嘶鳴,歌聲中偶感邪惡的喃喃自語,會打破這一切,但是很快一切又恢復平靜。
勇敢新世界


當瑪塔因為“小人(Little People)”系列插畫作品,贏得一塊插畫師協會(Society of illustrators)獎勵的金牌時,她仍然覺得自己距離成功依舊遙遠。她說:“我會更加努力,因為現實告訴我,僅僅靠做簡單的插畫生活是遠遠不夠的,盡量別把自己處于太舒適的環境中,盡量多嘗試之外的新鮮事物。當你遠離單一的舒適,嘗到不同以往的,新鮮的,或者是苦澀的滋味時,我相信很多人會更好的發現并解決很多自己的問題,走一次不同尋常的路。當你通過不同的方式,去表現你的作品,收獲很多不同尋常的經驗時,你能感到無比的幸福。”
瑪塔的工作臺上放著一本阿道司·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勇敢新世界(Brave New World)”。她說她正嘗試著遠離電腦,積累更多的手繪經驗,通過彩色鉛筆和印度墨汁畫畫,希望能加入更多新的繪畫技巧。她最后說:“我后來開始更多的在作品中添加顏色,很多柔和的色彩堆積出一種強烈的色彩。我不太想再回到以前單純黑與白的表現方式,色彩的確更能表現出人類的復雜情緒。不同的層次也對表達事物更有幫助。但其實最重要的是,當你畫畫的時候,你能感受道快樂,這比什么圖形,設計和顏色都要重要。”(編輯:樊宏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