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瑙石王曹志濤

楊登甲

既能﹁俏﹂雕瑪瑙廢料，又能推動玉石產業發展，曹志濤在阜新，是當之無愧的瑪瑙第一人。

2014年9月，大舷墻游艇展在法國拉羅謝爾市盛大開幕。不過，在這場富商和名流云集的盛會上，豪艇出人意外地受到“冷落”，倒是置放于會場入口處的十余件瑪瑙擺件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賢淑溫婉的少女、光滑白嫩的腳丫、騰云駕霧的祥龍……當國外游客近距離接觸瑪瑙作品后，都豎起了大拇指。其中，法國夏朗德省省長梅尼克·比瑟羅一眼相中了《龍騰盛世》，為了避免被人搶先買走，打包之前他一直抱著不放。看到自己的作品如此受歡迎，曹志濤驕傲地笑了。因為他，阜新瑪瑙在國外幾乎一夜成名。

阜新瑪瑙王

雖然阜新有著瑪瑙之鄉的美譽，但十幾年前還是太“安靜”了，直到曹志濤的一個舉動激起了千層浪花。

十多年前的一天，常年給曹志濤提供瑪瑙原料的村民王福坤找上了門，說自己挖到一塊罕見的瑪瑙大料。雖沒看到實物，但曹志濤爽快地拍板：“石料我要了，錢少不了你的！”平日里所見最大的瑪瑙石不過千把斤，沒想到這塊瑪瑙石竟然重達66噸，堪稱“瑪瑙王”。阜新瑪瑙界頓時沸騰了，同行都艷羨曹志濤發了大財，不想他竟一拍大腿，說：“捐給政府吧，正好宣傳阜新瑪瑙產業。”到手的肥肉竟然拱手讓出，業內人一邊惋惜地搖著頭，一邊又豎起了大拇指。于是，“瑪瑙王”立在了阜新最繁華的廣場上，以它為中心周邊各大瑪瑙商城拔地而起。

從此，“瑪瑙王”成為業界佳話，一提到它，人們就會想到曹志濤。而說起曹志濤，就不得不提他那些風格獨特的瑪瑙作品。

一席素衣的觀音坐于祥云、蓮花之上，正側著身探頭聆聽人間傳來的聲音，衣衫隨風飄舞，靈動非凡。這件《觀音菩薩》是曹志濤的得意之作，他將一塊瑪瑙石分為兩半，利用橫切面上天然的波紋雕刻而成。觀音四圍，自然形成的晶體向外擴散，如光暈一般，有了佛光普照的意境，美不勝收。從構思到創作，曹志濤整整用了七年。

《芳香》在上海世博會獲得最受歡迎展品獎，畫面是一個妙齡少女閉目深聞手中的鮮花。奶白色中夾雜著一縷深褐色的石料，曹志濤將其當做秀發，再在旁側雕出姑娘的臉龐，巧妙至極。曹志濤說：“利用石頭天然的紋路創作主題，就是我追求的‘人石互補，天人合一的理念。”

而這些令人叫絕的瑪瑙石雕作品，其實大多是被業內人丟棄的廢石料。變廢為寶，是曹志濤帶給阜新瑪瑙人的另一個啟示。

俏形藝術第一人

以前曹志濤在深圳打拼，專做翡翠、玉石雕刻，在當地小有名氣。后來意氣風發回到故鄉阜新，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

“阜新是瑪瑙之鄉，原料充足。雖然瑪瑙的名氣不及玉石翡翠，但是升值空間很大。”曹志濤找準了方向，開店鋪、建廠房，還一次性拿出15萬元買了幾十噸瑪瑙原料，在當地引起不小的轟動。可當他把原料切開后，頓時傻了眼，“外表看著挺紅，但是芯子里卻全是石頭！”本想大干一場，不料卻成了業界的笑柄。曹志濤心里不是滋味，但不甘心，一塊一塊地將石頭切開，仔細端詳。有一次，當他切開一塊石料后，發現橫截面的紋路像個腳丫子，不禁眼前一亮，趕緊拿起刻刀雕起來。幾個月后，一件名叫《知足常樂》的瑪瑙石雕作品出現在人們眼前：在十幾道環狀波紋中間，一個胖胖的腳丫踩在水面上，活潑可愛。他帶著這件作品參加“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精品博覽會”，一舉奪得金獎。

這一消息震驚了阜新瑪瑙界，人們議論紛紛：“廢料也能得金獎？瑪瑙擺件哪有這樣的題材？”

面對質疑，曹志濤卻很自豪：“我這叫俏形雕刻，利用瑪瑙的色澤和紋路進行創作，營造出深邃的意境，比俏色雕刻技高一籌。”曹志濤口中的“俏形”其實源于傳統雕刻技藝中的俏色雕刻。一個利用天然色澤，一個利用花紋圖樣，各有千秋。于是，《知足常樂》成為曹志濤的代表作，也成為阜新瑪瑙界競相模仿的對象。

創作無時限

從那之后，被視為一無是處的瑪瑙廢料成了香餑餑，業內同行也開始購買這種石料，創作“俏雕”作品。曹志濤很高興，他認為一個好的工藝師，就是要做到心中無廢料。“沒有無用的料，只有沒用的人。”正是這種耿直性格加上硬脾氣，曹志濤逐漸成為阜新瑪瑙界的領軍人物，成為當之無愧的“瑪瑙王”，“俏形”也成為阜新瑪瑙雕刻界獨有的風格。

曹志濤創作的精美作品少則幾十萬元，多則上百萬元，手下徒弟、技師創作的作品也價值不菲。但因為石材與工藝理念的特殊性，令瑪瑙雕刻作品根本無法量產，對從業人員的要求也很高，所以曹志濤創辦的“玉龍弘藝雕刻廠”員工一直保持在20來人。為了確保質量，他定了規矩：每年自己只出一件作品，技師們的創作可以不計時間，但一定要蘊含“俏形”精髓。如今倉庫里存放著不少瑪瑙石料，但曹志濤不著急，只走精品銷售的理念。盡管如此，廠里的年產值仍高達5000萬元，在阜新，是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

“這樣的產值其實已經是極限了。”曹志濤流露出些許憂慮，以往瑪瑙雕件的主要銷售方向是高端禮品，但最近禮品市場不景氣，他不愿意坐吃山空，開始著手在全國開分店，改變傳統銷售模式。如今，除了在瑪瑙城的總店，北京中外首工美術館、中國珍品館都能看到曹志濤“俏形”雕刻作品的身影。

不久前，由遼寧省政府下發的“曹志濤技能大師工作站”牌匾正式交到曹志濤的手里。在當地百余名的雕刻大師中，只有他一人獲得了這樣的殊榮。“這可是個重擔啊！”曹志濤深知自己的責任，在“俏形藝術”之外，他還要當好阜新瑪瑙產業的引路人，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