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齡化背景下多元化養老模式的選擇

尹孔陽 劉艷輝 郭 琳

(中國醫學科學院衛生政策與管理研究中心，北京 100020)

人口老齡化背景下多元化養老模式的選擇

尹孔陽 劉艷輝1郭 琳

(中國醫學科學院衛生政策與管理研究中心，北京 100020)

老齡化；養老；模式

養老有兩層意思，一是指奉養老人、養老送終，第二指年老閑居休養。老有所養、老有所依、老有所為、老有所樂才能充滿幸福感、尊嚴感〔1〕。人口老齡化不僅是老年人自身問題，與之而來的還有一系列政治、經濟、社會問題，如對醫療護理、生活保健需求增大，勞動力下降，家庭、社會負擔加重，生產力下降等，處理好人口老齡化問題關系到家庭和睦、國家繁榮、社會和諧。本文基于此對有關老齡化現狀、不同養老模式進行分析。

1 老齡化發展現狀

1.1 世界主要國家老齡化發展歷史 1950年，全世界60歲以上的老年人約2億，1970年達到3億，2000年達到6億，2002年達到6.06億。據聯合國估計，2020年將達到10億，2050年將有近20億。在1950～2050年全球人口將平均每年增長0.87個百分點，而老年人口將平均每年增長2.38個百分點〔2〕。

根據1956年聯合國《人口老齡化及其社會經濟后果》確定的劃分標準，當一個國家或地區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數量占總人口比例超過7%時，則意味著這個國家或地區進入老齡化。1982年維也納老齡問題世界大會確定，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總人口比例超過10%，意味著這個國家或地區進入老齡化。法國是世界上最早進入老齡化社會的國家(1865年)，瑞典也在19世紀步入了老齡化國家的行列，進入“超老齡型”社會。英國和德國在1930年進入老齡化社會，美國在1945 年進入老齡化社會，其他西方國家先后加入了老齡化社會國家的隊伍。80年代以來，聯合國先后通過了《老齡問題國際行動計劃》、《十一國際老年人節》、《聯合國老年人原則》、《1992至2001年解決人口老齡化問題全球目標》、《世界老齡問題宣言》、《1999國際老年人年》等一系列重要決議和文件。1990年12月14日聯合國大會通過決議，決定從1991年起每年的10月1日為“國際老年人日”〔3〕。1992年，第47屆聯合國大會通過《世界老齡問題宣言》，并決定將1999年定為“國際老年人年”，2002年，第二次老齡化問題世界大會通過了《馬德里老齡問題國際行動計劃》。

1.2 我國老齡化發展現狀 我國已于1999年開始進入老齡化社會，是世界上較早進入老齡社會的發展中國家之一，其中上海是最早進入老齡化的城市。 根據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主要數據顯示，大陸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現役軍人的人口中，0～14歲人口16.60%；15～59歲人口70.14%；60歲及以上人口占13.26%，其中65歲及以上人口占8.87%。同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相比，0～14歲人口的比重下降6.29個百分點，15～59歲人口上升3.36個百分點，60歲及以上人口上升2.93個百分點，65歲及以上人口上升1.91個百分點〔3〕。該數據還顯示我國家庭規模在縮小，每個家庭戶的人口為3.10人，比第五次人口普查時的3.44人減少了0.34人〔4〕。2011年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截止到2011年底，我國60歲以上人口占13.7%，65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9.1%〔5〕。截止到2013年底，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20 243萬人，占總人口的14.9%，65周歲及以上人口13 161萬人，占總人口的9.7%〔6〕。有關專家預計，到2050年，我國老齡人口將超過總人口數的1/4，成為高度老齡化國家〔5〕。為了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這把雙刃劍，我國政府出臺了《中國老齡工作發展綱要》、《中共中央關于加強老齡工作的決定》、《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意見》、《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十一五規劃》等政策法規，但養老服務體系仍待進一步完善。

1.3 我國人口老齡化發展特點 我國人口老齡化具有人口基數大、增長快、“未富先老”的特點。在經濟水平不發達，人均收入不高的情況下提前進入老齡化社會，歷時不到20年就完成了從成年型社會向老齡化社會的轉變，轉型歷時短。我國人口老齡化地區差異明顯。大都市老齡化高于其他城市，經濟欠發達地區的西部人口老齡化現象將會高于中東部的發達城市。

人口老齡化城鄉發展不均衡。根據中央農村工作辦公室2009年調查，農村老年人口總數為1.05億，是城市的1.69倍；老齡化水平18.3%，是城市的2.3倍；農村老年撫養比高達34%，是城市的2.8倍〔6〕。體現出城鄉倒置，農村老齡化速度快于城市的現象〔7〕。

人口老齡化性別差異明顯。在我國老齡人口中，女性老年人口多于男性，有學者預測，到2049年，男性和女性人口將相差2000多萬，達到性別差異缺口的高峰〔8〕。

老齡化人口中的空巢家庭增多。2010年我國空巢家庭的比例超過了一半，部分城市達到了70%〔9〕。在老齡化人口中，空巢老人的現象尤其明顯，留守老人、空巢老人的養老問題逐漸成為老齡化發展中亟需面對的問題。

2 養老模式分類和特點

養老模式的分類標準不一。按形式有家庭養老、社會養老、居家養老、社區養老、居家式社區養老、機構養老、自我養老、合居養老、集中養老、分散養老、鐘點托老、遺贈扶養、消費養老、鄉村養老、售房入院養老、以房養老、旅游養老等多種模式。按照養老費的承擔者不同，可以分為享受型養老與保障型養老。此外，還有新型的養生養老、社區養老、農村社會互助養老等新型養老模式。

2.1 機構養老 機構養老是指老年人居住在專業的養老機構中，由養老機構中的服務人員提供全方位、專業化服務的養老照顧。它可以是獨立的法人機構，也可以是附屬部門或者分支機構。包括養老院、養老公寓、敬老院、福利院、護老院、護養院、護理院等多種情形，具有專業化、社會化、市場化的特征。服務的對象主要為老年人，高齡老人、無人照顧的老人。

鄭琪瑤〔10〕認為其在養老服務體系中居于補充地位。我國機構養老模式主要有“公辦民營”模式、互助養老模式、機構式專業養老模式、老年社區、異地養老模式、社區老年公寓、新型老年公寓、護理學院經營、老人公寓等〔11〕。其中，異地養老是一種比較時尚的養老模式。指老年人離開現有住宅，前往異地居住的一種養老方式，包括異地療養型、候鳥式安居型、旅游觀光型、休閑度假型、探親交友型。按集中、分散的方式可以分為異地集中養老、異地分散養老。按時間長短分為異地短期養老、異地長期養老。除了有南“飛”過冬，北“漂”避暑的優點，老年人還能領略異地風光、體會別樣的風土人情、結交好友、修身養性。但是異地養老也存在安全性不足、養老金的領取、贍養弱化等問題。但作為一種時尚的新型養老方式正受到越來越多國家的認可。總體看來，機構養老更趨向專業化、人性化。他們以人為本，根據每個老人各自的特征，提供不同水平的服務和全方位的護理。在美國，養老機構按功能分為技術護理照顧型、中級護理照顧型、一般照顧性養老機構三類〔12〕。在西方發達國家，機構養老基本覆蓋了主要的目標人群〔13〕。

我國養老機構4.18萬多家，床位365多萬張，每1 000名老人擁有床位19.7張，低于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14〕。公辦養老機構少、成本大、效益低；民辦機構設施差、專業化差、價格貴等現象不容樂觀。楊明月等〔15〕認為機構養老的適應性差，在運行過程中或多或少會與社會的人口結構脫節。于雁等〔16〕的調查研究表明，機構養老的生活質量、幸福感均較低。但是，我們也應看到中國未富先老、人口基數大、增長快等特點在加重社會負擔的同時，也會帶動銀色產業的發展〔17〕。

2.2 居家養老 居家養老以家庭為基礎、以社區為依托、以政府為支撐，老年人居住在家中，由專業人員或家人及社區志愿者對老年人提供服務和照顧，是一種新型社會化養老模式。它不同于我國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而是以社區為依托，強調社區在居家養老中的作用〔18〕。居家養老能夠節約老人住在養老機構的費用和成本，如去日間照料中心的老人只用交付少額的生活費，就能享受專業的服務和各種體格鍛煉、康復鍛煉的設施，能與許多年齡相仿的老人一起娛樂，同時有利于緩解我國養老機構供不應求的矛盾，有利于養老資源的社會化〔19〕，符合我國未富先老的國情。此外，居家養老的服務時間、方式靈活，有利于推動尊老、助老、愛老的社會風尚。有關資料表明大部分老人都希望在家中養老，而不是被送到養老機構。1992 年聯合國通過的《老齡問題宣言》強調“以社區為單位，老人盡可能長期在家里居住”。張紀軒〔20〕認為居家養老是一種必然選擇，而非權宜之計，它具有戰略意義和創新性，正成為中國城市養老模式的最佳選擇。梅巖等〔21〕認為居家養老是一種現實選擇，在開展居家養老服務有較大發展潛力。楊明月等〔15〕認為居家養老可以有效地整合社會各種資源，能夠為老年人提供全面、便捷的服務。還有學者〔22〕認為社會養老勢在必行，是應對全球老齡化，維持社會穩定的有力方法。聶興超等〔23〕認為居家養老是一種新型的養老模式，居于家庭養老與機構養老之間，將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2.3 家庭養老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四十九條規定：“成年子女有贍養扶助父母的義務”。家庭養老指老年人的物質生活需要、日常生活照料和精神生活的慰藉，完全依靠具有血緣關系的家庭成員來滿足，從而安享晚年〔24〕。它可以節約成本，減輕經濟壓力，同時又符合養兒防老，享受天倫之樂的傳統觀念。老年人感受到親情的溫暖，有利于其身心健康。陳翔〔25〕認為它是農村最普遍的養老模式。然而，隨著社會發展和時代進步，一個家庭里兩個人都有工作的情況屢見不鮮，子女為了求學離家奔赴遠方，丁克家庭的增多，導致出現家庭規模縮小現象，家庭養老功能弱化，家庭養老與社會養老相結合的養老方式越來越受到歡迎。李光勇〔26〕認為中國與國內外相比有其特殊國情，家庭養老在過去發揮了巨大作用，在以后也要注意發揮其積極功能。張雪梅等〔27〕認為，盡管家庭養老的功能趨于弱化，但長期內仍將繼續發揮作用。

2.4 以房養老 以房養老又稱為“倒按揭”，是老年人為養老將自己購買的房屋以出租、出售、抵押的方式，獲取一定數額養老金來維持自己的晚年生活或養老服務的養老模式，它受到社會的極大關注，且有多種方式。如售房入院養老，老人將自己的住房出售，居住到養老院，既可以節約社會資源，又使得生活無憂；售后回租，老人將具有完全產權的房子先行出售，再“售后回租”，從而達到以房養老的目標；租房入院養老，將具有完全產權的住房出租，另租房居住或入住養老公寓的方法達到養老的目標，符合我國遺產繼承的傳統習俗；家內售房養老，將自有住宅出售給子女，把房款用做養老金；大房換小房，將大房子出售，再購置小房子，差價用來投資，這樣老人既有房子居住，又有經濟來源；招租養老，老人在家中招年輕的大學生做房客，此法一掃往日的沉悶暮氣，身邊多了人員照顧，又有一筆可觀的收入作為生活費補充；對年輕大學生而言，也有助于解決住房和情感歸宿問題；城市的住房資源也得到較好運用，極大地緩解了住房的緊張局面，是一舉三得的好方法。孫智寧〔28〕認為，以房養老是一種具有社會需求和廣闊市場前景的融資形式。

2.5 其他養老方式 鄉村養老，指老年人居住在遠離城市的鄉村，避免了城市的交通擁擠、空氣污染、水污染、噪音污染、生活節奏快等問題，這種方式對于那些生在鄉村、更愿意落葉歸根的老人具有很大吸引力。董金秋等〔29〕認為鄉村養老是緩解城市養老的良方。基地養老，指在大城市周邊生態環境優越、交通便利、經濟相對不夠發達的區域，建造大規模的養老基地，實施基地養老。如三亞養生基地，建立在素有三亞“東大門”之稱的田獨鎮的迎賓大道上，環境舒適、交通便利。基地養老的規范化建設將成為新熱點〔30〕。旅游養老，指旅游機構通過與各地的養老機構合作，為老年人提供醫、食、住、行、玩等一系列服務。旅游養老即可以在領略各地風光，陶冶性情的過程中實現養老。適合有經濟條件、喜歡旅游的老人。李東等〔31〕認為異地旅游在中國的發展有很大潛力。還有學者認為，旅游養老能推動農家樂的發展，為農村人口提供就業崗位，提高農村的生活水平〔32〕。合居養老，即合作購房，搭伴養老。既降低了養老的成本，老年人之間又能互相照顧。遺贈扶養，指老人同親朋好友約定，由對方負責自己的晚年生活，等自己與世長辭后，將住房遺贈給對方。貨幣化養老，就是由相關部門拿出一定的資金，以貨幣券的形式向特困老人發放，老人可以持券到社區購買服務，從而實現居家養老。消費養老，在不改變消費者消費習慣以及市場商業習慣下，通過日常消費，由國家授權單位，通過一定消費積分比例，增攢養老金。唐旭〔33〕認為消費養老在實際操作中有難度，消費有個人消費與公司消費，還要考慮企業的盈利等，比較復雜。天津建立了“機構+市場+政策+服務”的消費養老全方位保障體系，陸曦等〔34〕認為消費養老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張繼肖等〔35，36〕認為消費養老方便、免費、實用，便于全民參保，具有生命力，是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的一種創新。農村社會互助養老新模式，指依靠農村里身體健康、年齡偏小的人為高齡老人、生病老人提供日常生活照料、精神慰藉的一種養老模式。隨著年輕人外出打工，農村空巢現象嚴重，開展農村社會互助養老符合鄉土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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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05修回〕

(編輯 滕欣航)

國家社科基金課題“流動勞動力醫療服務可及性研究”(13CRK014)

尹孔陽(1984-)，女，助理研究員，博士，主要從事人口社會學研究。

R212.7

A

1005-9202(2015)12-3451-03；

10.3969/j.issn.1005-9202.2015.12.130

1 湖南師范大學附屬第一臨床學院護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