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經 劉厚俊
(1.安徽財經大學 國際經濟貿易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2.南京大學 經濟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伴隨著企業全球戰略的不斷推進和跨國并購數量的迅猛增加,中國跨國企業在進行海外投資時面臨諸如投資目的地政局動蕩、政治審查、市場環境及管理經營等制度差異性風險也在不斷累積。
中國企業在對外直接投資中,通常面臨新建投資和跨國并購兩種方式的選擇(李善民和李昶,2013)。選擇何種投資模式,受到諸如本國企業的所有權優勢、東道國制度環境等多種因素的影響(何帆,2013)。制度距離被認為是影響對外直接投資區位選擇的重要因素(岳咬興和范濤,2014)。Cui和Jiang(2010)認為,企業的戰略決策受東道國制度和組織本身的交互影響,外來投資者會通過迎合東道國的規章制度而獲取制度層面的合法性。制度因素會影響企業的行為方式,關乎對目標國的取舍以及對外投資模式的具體選擇。在某種程度上,對外投資模式的選擇是組織響應外部環境壓力的結果,對外投資企業須在內部慣例和外部環境中找到一個契合點,而評判對外投資模式選擇的好壞標準正是以能否找到這個契合點為依據(Chao and Kumar,2010)。
人力資源的差異性主要體現在對外投資企業的跨文化整合方面。差異性越大,母公司與子公司在整個運營過程中的交易成本就越大,主要表現為溝通成本的增加。Slangen和Hennart(2008)認為,跨國公司母公司與子公司之間需要在知識分享、協調、監督與文化管理等方面進行溝通,隨著交流活動的頻繁開展,溝通成本也會相應增加;同時,母子公司在溝通中存在或多或少的語言障礙,這在并購中表現得尤為突出。一般來說,跨國企業會通過諸如資源稟賦和良好制度環境等指標判斷東道國是否具有區位優勢(Dunning,2009)??鐕髽I在進入外國市場時需要調整母公司的內部制度,以更好地適應東道國的資源要求(也包括人力資源的整合)和制度約束。由于母公司內部體制與慣例是其所有權優勢的重要來源,因而將這些所有權優勢成功轉移到東道國是克服所謂“外籍負擔”的重要舉措(Zaheer,1995)。如果跨國企業的內部制度無法與當地企業兼容,則其選擇新建投資模式的可能性較大。采取新建投資方式,投資者在當地設廠,按照母公司的要求招聘和培訓員工,既能夠減少母公司與子公司在制度上的摩擦,也可以避免因并購與合資而帶來的協調成本。但是相比合作投資方式(合資及部分或完全并購),新建投資無法獲取當地企業的資源,比如人力資源(Xu and Shenkar,2002),進而無法獲取在當地經營的合法性。Estrin等(2009)在Xu和Shenkar(2002)的基礎上擴展了制度的概念,并考察了制度距離與人力資源之間的互補關系,結論表明,母國與東道國正式制度距離越遠,企業選擇新建投資的概率越大;正式制度距離與人力資源距離的互補作用同企業選擇新建投資的概率具有非線性關系。鑒于此,本文嘗試從制度距離和人力資源對中國跨國企業海外投資模式選擇的影響入手進行研究。
本文的貢獻主要在于:第一,將制度距離分為正式制度距離與非正式制度距離,并與人力資源距離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第二,把中國跨國企業分為有經驗投資者和無經驗投資者,因為這兩類投資者的表現具有明顯的差異性,有經驗投資者擁有“先行優勢”地位,在獲取東道國資源上占優。
根據Gray(1991),正式制度主要表現在:第一,通過法律和規章制度設定規則和標準;第二,法律執行;第三,爭議解決。這三個方面對在特定國家從事投資活動的外國企業和當地企業都有約束力。因此,在特定國家現有的法律制度和規章制度框架下,有的制度是為了鼓勵特定企業的行為和商業戰略,而有的則是限制某種經營戰略的實施。一國政府為了保護本國企業和經濟安全,通常對外國跨國企業實行或明或暗的歧視性政策,形成所謂的外籍負債,實施這些額外的管制和約束目的在于增加投資者在東道國的交易成本。如果母公司能夠適應不同的正式制度環境,那么對于外來投資者來說當地企業所擁有的獨特資源價值就不大。因此,無經驗投資者有可能繞開聯合投資模式,而選擇按照母公司自己的內部體制要求在東道國新建一個企業(Kogut and Singh,1988)。選擇新建投資對于無經驗投資者來說,可以避免因為合資與并購等模式而產生的制度兼容困境。據此,提出:
假設1:母國與東道國正式制度距離越遠,相比合作投資模式(合資及部分或完全并購),無經驗投資者選擇新建投資的可能性更大。
非正式制度距離指母國與東道國在標準、價值觀與信仰等方面的不同(Estrin,et al,2009)。非正式制度本質上難以量化,并根植于社會結構中,需要廣泛的跨文化交流(North,2005)。一國的非正式制度環境還包括對腐敗的接受度和適應經濟發展的靈活性(Gaur and Lu,2007),這些非正式制度會對企業海外投資行為產生實質性影響(Peng,et al,2008;薛求知和韓冰潔,2008)。在一個非正式制度距離較遠的國家進行跨國經營,要適應東道國當地的市場環境,理解當地合作伙伴的訴求,尊重當地的營商環境。當非正式制度距離不大時,即使是毫無經驗地進入東道國,交易障礙也不會太多。隨著距離的增大,交流和合作的成本也會增加,母公司與東道國當地企業的融合會變得愈發困難。但是當彼此的非正式制度距離超過一定的臨界值時,對于外國投資者來說,因無法獲取當地資源會使母公司采取單打獨斗的投資模式(新建投資)變得更加艱難。為了跨越跨文化交流的障礙,跨國企業必須尋求與當地企業合作,獲取當地知識,從而降低母公司在陌生環境下經營的不確定性??鐕髽I一方面需獲得當地資源的支持,另一方面又面臨因為合作而產生的各種難題,這兩種相反力量可能會相互抵消。據此,提出:
假設2:母國與東道國非正式制度距離與中國無經驗投資者選擇新建投資模式之間呈倒U 型關系。
跨國企業內部管理制度需要根據東道國不同的人力資源稟賦進行調整(Lado and Wilson,1994)。不同類型的人力資源需要依靠不同的激勵機制去挖掘其最大潛能。如果僅是將現有的人力資源管理體制復制到其它環境中,可能無法取得同樣的效果(Fey,et al,2009)??鐕髽I在初次進入東道國時可能會發現當地的勞動力無法與其原有的人力資源管理體制相匹配,此時其必須要調整現有的管理模式去適應當地的人力資源特征。如果跨國企業能夠很好地挑選和培訓東道國當地的新員工,引進適合東道國人力資源發展的管理模式,則更有助于其保持現有的競爭優勢。基于上述討論,提出:
假設3:母國與東道國人力資源距離越遠,無經驗投資者更有可能選擇新建投資模式。
如果跨國企業在東道國積累了一定的投資經驗,那么東道國的合作伙伴也會傾向于選擇與這些富有投資經驗的跨國投資者進行合作,而不會選擇無投資經驗者。對于富有經驗的跨國投資者而言,通過與東道國當地企業的合作,能夠提升其在東道國從事商業活動的信心,從而減少制度距離產生的負面影響(Shenkar,2001)。對于正式制度距離而言,這些管制制度的差異是公開透明的,而不像非正式制度,需要慢慢體會。因此,對于富有經驗的跨國投資者來說,由于其對東道國市場了解較深,因而對東道國當地資源的獲取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谏鲜龇治?,提出:
假設4:母國與東道國之間正式制度距離越遠,有經驗投資者更有可能選擇新建投資模式。
相比較而言,價值觀與信仰等非正式制度對企業管理的影響則是潛移默化的,對于外國投資企業來說,這些非正式制度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適應。有經驗的投資者由于擁有在東道國投資的經歷,因而對當地的了解更為深刻,在處理因為非正式制度距離產生的分歧時相對比較容易。也就是說,有經驗投資者更容易獲取當地合作伙伴的信任,從而獲取有價值的人力資源。基于上述討論,提出:
假設5:母國與東道國的人力資源距離越遠,有經驗投資者更有可能選擇合資或并購模式。
表1 為本文所涉及變量的說明。

表1 變量說明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02—2013年中國90個跨國企業400個對外投資樣本。其中,東道國或地區在亞洲的共有130個對外投資活動,分別是中國香港、新加坡、印度尼西亞、印度、韓國、泰國、日本、馬來西亞、中國臺灣、巴基斯坦、越南、緬甸、菲律賓、柬埔寨、哈薩克斯坦等;東道國在非洲的共有28個對外投資活動,分別是南非、尼日利亞、烏干達、阿爾及利亞、埃塞俄比亞、安哥拉、加納、幾內亞、贊比亞、坦桑利亞等;東道國在歐洲的共有120個對外投資活動,分別是英國、荷蘭、法國、西班牙、德國、奧地利、意大利、希臘、俄羅斯、挪威、瑞典、匈牙利、芬蘭、丹麥、葡萄牙、羅馬里亞等;東道國在大洋洲的共有39個對外投資活動,集中在澳大利亞一國;東道國在南美洲的共有23個對外投資活動,分別是巴西、阿根廷、厄瓜多爾、委內瑞拉;東道國在中北美洲的共有60個對外投資活動,分別是加拿大、美國、墨西哥、巴拿馬。
由于因變量是一個二元變量,在對外投資模式選擇的文獻中,一般使用Tobit模型、Logit模型(二元或多元)進行參數估計,本文選用Logit模型。在估計之前對變量之間的相關性進行檢驗,結果列于表2。從中可見,自變量之間的相關性較低,所有相關系數都低于0.6的臨界值。同時,運用方差膨脹因子值(VIF)進行共線性檢驗,所有模型中的VIF 值都小于10,因而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的問題。

表2 樣本變量的相關系數矩陣
表3是全樣本回歸結果。模型1是所有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由于本文主要考察正式制度距離、非正式制度距離和人力資源距離三個變量,其它控制變量①在控制變量的選擇上,本文充分借鑒了研究對外直接投資的相關文獻。例如:母國特定優勢、產業集群變量參考了裴長洪和鄭文(2011);公司規模和國際化經驗參考了Quer等(2012)。的回歸結果基本符合中國企業對外投資的實踐。模型2 回歸結果顯示,非正式制度距離與企業選擇新建投資模式之間呈現倒U 型關系,即隨著母國與東道國非正式制度距離的增加,中國企業選擇新建投資的概率增大,但一旦非正式制度距離擴大到一定的臨界值之后,其放棄新建投資方式而選擇以并購模式進入東道國市場的概率會增大。模型3 主要是針對正式制度距離的考察,結果表明,隨著正式制度距離的增加,企業為了降低經營風險,選擇以新建投資方式進入的概率增大。模型4 表明,人力資源距離與企業選擇新建投資模式之間沒有顯著的相關性。

表3 全樣本回歸結果
表4 主要分析了無經驗投資者對外投資模式選擇的影響因素,用來檢驗假設1、假設2和假設3。模型1的回歸結果表明,母國與東道國非正式制度距離同中國無經驗投資者選擇新建投資模式之間呈倒U 型關系,因此,假設2 得以驗證。模型2 表明,母國與東道國正式制度距離越遠,相比合作投資模式(合資及部分或完全并購),無經驗投資者選擇新建投資的可能性更大,假設1 得以驗證。模型3 則表明,母國與東道國人力資源距離越遠,中國無經驗投資者更有可能選擇新建投資而不是合作投資模式,假設3 得以驗證。
表5分析了有經驗投資者選擇投資模式的影響因素。一般來說,國際化經驗越豐富,中國企業選擇新建投資的概率越大。原因可能在于,企業國際化經驗越豐富,其在異質性東道國新建投資時應對各種復雜局面的能力越強,越有助于增強其采取新建投資方式進入的信心。Kamal(2009)通過對日本企業的考察也得出類似的結論,但部分針對中國樣本的研究卻得出相反的結論。表5中,非正式制度距離變量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中國企業如果在東道國積累了大量的國際化經驗知識,對于東道國非正式制度有一定的了解,就可以化解因為非正式制度距離而產生的負面影響,從而有效提高企業的運行效率。正式制度距離變量的系數符號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假設4 得以驗證。人力資源距離變量的系數符號為負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這與全樣本以及無經驗投資者樣本分析的結果不一致,說明有經驗投資者選擇并購或其它合作模式的概率增大,假設5 得以驗證。

表4 無經驗投資者回歸結果

表5 有經驗投資者回歸結果
基于中國跨國企業2002—2013年對外直接投資的數據,研究制度距離、人力資源對跨國企業對外投資模式選擇的影響。結果發現:第一,隨著母國與東道國非正式制度距離的增加,中國企業選擇以新建投資的概率增大,但當非正式制度距離達到一定的臨界值之后,企業則放棄以新建投資方式進入東道國市場,而選擇并購模式的概率增大。第二,隨著正式制度距離的增加,企業為了降低經營風險,選擇以新建投資方式進入的概率增大。母國與東道國非正式制度距離與中國無經驗投資者選擇新建投資模式之間呈倒U 型關系。母國與東道國正式制度距離越遠,無經驗投投資者選擇新建投資的可能性更大。第三,母國與東道國人力資源距離越遠,中國無經驗投資者更有可能選擇新建投資而不是合作投資模式。第四,國際化經驗越豐富,中國企業選擇新建投資的概率越大。母國與東道國的人力資源距離越遠,有經驗投資者更有可能選擇合資或并購模式,而不是以新建投資方式進入。
本文的啟示在于:第一,隨著中國企業海外并購步伐的加快,投資產業已從自然資源領域轉向高端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這種投資目標的轉變客觀上倒逼中國跨國企業加快變革內部管理模式和治理結構,盡快培育合規意識,遵守當地習俗。同時,還應提升跨文化整合全球資源的能力,努力縮小與發達東道國之間在制度和人力資源方面的鴻溝,以此提升跨國投資經營績效。第二,中國企業對外投資應以“巧投資”為切入點??鐕髽I海外投資選擇何種投資模式不應該是一種替代關系,在東道國制度政策和人力資源差異不大的情況下,可以兼取新建投資和跨國并購兩種方式。具體來說,在對中國FDI問題爭議較大的國家進行投資時,中國企業應積極調整投資戰略,減少跨國并購頻率。中國企業可以利用新建投資方式將生產轉移至東南亞和非洲等對中國投資依賴程度較大的東道國。在制度距離和人力資源協調成本較大的國家,中國企業在面對選擇何種投資模式時,應以此項投資是否強化了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增加了與當地經濟關聯度、為當地企業融入全球價值鏈提供切合實際的路徑選擇為判斷標準。中國的跨國企業應逐步選用“延展價值鏈式”的投資思路,充分利用中國的優勢要素去整合東道國的優勢要素,縮小制度距離和人力資源差距,多關注投資給當地帶來的就業效應,從而創造出雙贏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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