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的思考

張 勇（陜西省漢中監獄）

關于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的思考

張 勇（陜西省漢中監獄）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在推進法治中國建設中指出：“建設法治中國，必須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四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進一步強調：“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總目標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形成完備的法律規范體系、高效的法治實施體系、嚴密的法治監督體系、有力的法治保障體系，形成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實現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對于監獄機關而言，就是要積極推進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

一、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的本質內涵

法治監獄是監獄現代化的重要內容，推進法治監獄建設是實施監獄現代化的重要途徑。法治監獄是核心，法治監獄建設是手段，監獄現代化是目標。

（一）法治監獄是核心

“依法治監”的基本含義是指監獄機關管理監獄事務的刑罰執行權力必須經法律授權，監獄機關的一切監管執法活動必須依據法律規定并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從“依法治監”所蘊含的涵義來看，“依法治監”與“法治監獄”這兩個概念有著密切的聯系。一方面，監獄機關嚴格依法治監是建設“法治監獄”的必然要求和基本條件；另一方面，“法治監獄”則是監獄機關“依法治監”所追求的目標。但是，嚴格說來，“依法治監”與“法治監獄”在內涵上是有區別的。這首先體現在，從“依法治監”的價值取向上來看，“依法治監”所依之“法”既可以是體現“法治”精神的“良法”，也可以是違背法治精神的“惡法”或“劣法”；而“法治監獄”則內在地要求監獄機關“依法治監”所依之法必須是體現“法治”精神的“良法”，監獄機關必須依“良法”而監管執法。其次，從“依法治監”所追求的價值目標來看，依法治監既可以以“法治監獄”作為自己的追求目標，也可以以“法治監獄”作為自己的追求目標。這也就是說，“依法治監”并不能必然地保證“法治監獄”目標的確立和實現。由此可見，“依法治監”無法包含“法治監獄”所包涵的良法之治、公平正義、法律至上等涵義。

由此可見，法治監獄的內涵主要反映在監獄法治、依法治監的過程、狀態和結果上，其精神在于實現正義、權利、秩序、平安、文明等這些人類共同的價值追求。法治監獄蘊含的精神是構建法治運作機制和實現依法治監的重要的和直接的價值理性基礎。法治監獄最基本的特征就是把自身的權力自覺地限制在法律的范圍內，以防止權力被濫用。依法治國是為了推進現代化。為此，法治本身也必須現代化。同樣，法治監獄是為了推進監獄現代化，法治監獄本身也必須現代化，并成為監獄現代化的核心內容之一。

關于法治監獄，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國家、不同學者有不同的看法，但就法治監獄的一些基本原則是能夠形成共識的。主要包括：（1）監獄法律必須公開，為公眾知曉。（2）監獄法律必須是普遍的，法律不能是針對一些人特別制定，必須是對所有的人同等適用。（3）監獄法律必須是可預期的，法律的制定和實施都必須依據事先公開的、制度化的程序規則。（4）監獄法律必須是明確的，必須能為公眾所認知和理解，不能模糊不清。（5）監獄法律必須沒有內在矛盾，不僅同一法律內部不能自相矛盾，不同法律之間也不能互相矛盾。（6）監獄法律必須合乎情理，切實可行，不能要求罪犯去做其做不到的事情。（7）監獄法律應當保持相對的穩定，規則變更過快，罪犯便難以學習和遵守。（8）監獄的權威置于法律之下。（9）尊重并維護司法執法權威。司法執法沒有權威，法律便沒有權威。（10）司法執法公正，這種公正不僅要求法律適用上的公平，還要求擁有司法執法資源的公平。

（二）法治監獄建設是手段

法治監獄建設的基本要求包括四個方面：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嚴于守法。法治是理念，法治是手段，法治更是目標。法治監獄建設是法治中國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深化司法體制改革、加速建設公正高效權威的社會主義司法制度、推進監獄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的核心要素，是實現監獄現代化的重要手段。法治監獄建設進程，直接影響著監獄及其監獄警察的思維方式和行為取向，直接決定著監獄現代化價值的實現路徑和實現模式，直接反映著監獄法治體系與法治能力的建設水平。監獄作為國家的刑罰執行機關，在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化建設進程中發揮著特殊重要作用。要緊緊圍繞建設法治中國的總目標，以構建公正高效權威的社會主義法治監獄為重點，切實把加強法治監獄建設貫穿于監獄工作的全過程，嚴格依法履行職責、行使職權，肩負起法治中國建設者、實踐者的重任。

法治監獄建設的科學內涵主要包括：依法全面履行監獄機關職能，推進機構、職能、權限、程序、責任法定化；健全依法嚴格文明直接管理罪犯機制，把公眾參與、專家論證、風險評估、合法性審查、集體討論決定確定為重大監管執法內容法定程序；深化監獄機關體制改革，健全刑罰執行與行政執法、刑事司法銜接機制；堅持嚴格規范公正文明執法，全面落實監獄機關監管執法責任制；強化對監獄機關監管執法權力的制約和監督，完善糾錯問責機制；全面推進獄務公開，堅持以公開為常態、不公開為例外原則，推進監管執法依據、內容、程序、流程、制度、方式、服務、文書、結果公開，杜絕暗箱操作。

（三）監獄現代化是目標

現代化是一個使用頻率很高的概念，也是一個國際化的概念。但是，對“現代化”的確切內涵，目前尚無統一的規范性定義。根據我國一些文獻以及學者和人們通常的理解，現代化是指以現代工業、信息與技術革命為推動力，以物質文化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為標志，以環境優化和民生改善為著力點，實現從傳統的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轉變，從工業社會向現代信息社會轉變，對經濟、社會、政治、文化、環境、思想等各個領域產生革命性的影響，并引起社會組織與社會行為的深刻變革的過程。現代化的內涵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現代化發展能力，現代化質量水平，現代化公平水平。只有上述三條主線同時包容在人類發展階段的進程中，不同時代的現代化才具有統一的基礎，現代化的追求才具有豐富的內容。

監獄是國家刑罰執行機關，也是整個社會管理的一部分，監獄的發展是依賴于社會的，國家現代化進程、社會發展狀況如何，必然影響到監獄的發展。監獄現代化是國家現代化在刑罰執行領域的具體體現，對監獄現代化內涵的揭示，在原則上與國家現代化內涵具有一致性，然而又有其自身的特殊性。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來理解：首先，監獄現代化所指的“監獄”不能從一般字義上理解，在這里主要指監獄事業、監獄工作、監獄業務、監獄執法、監獄管理、監獄警察及罪犯等，其含義具有廣義性。其次，監獄現代化也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從狹義上理解，監獄現代化主要是指現代科學技術裝備在監獄獄政管理、刑罰執行、罪犯改造、警察隊伍和犯罪科學研究等領域的應用程度。它以應用現代科學技術的硬件和軟件為主要標志，主要包括監獄法律制度、監管安全、刑罰執行、教育改造、勞動改造、司法人權、警察隊伍等系統的現代化。從廣義上理解，應該是指監獄事業現代化，它是一個以我國刑罰執行領域應用現代科學技術和現代裝備為主要基礎，以世界現代科學技術水平為參照，并引起整個監獄系統全方位相適應的過程。也就是說，監獄現代化具有基礎性、比較性、整體性、適應性、動態性的特征。具體講，監獄現代化，除了監獄設施裝備和信息技術體系的現代化外，還有管理體制現代化、部門組織現代化、管理方法現代化、人員素質現代化、工作和生活和法制保障系統現代化等等。監獄現代化，既是國家現代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是實現監獄事業發展的重要目標。

二、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的辯證關系

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是監獄機關認真貫徹黨的十八大、十八屆三中、四中全會精神而提出的新任務和新目標，正確理解和把握二者的關系，對于全面深化監獄改革任務的完成至關重要。法治監獄建設是監獄現代化的原則性保障，而法治監獄又是為了推進監獄現代化，法治監獄本身也需要現代化。法治監獄是監獄現代化的重要內容之一，監獄現代化首先是法治監獄的現代化。因此，法治監獄建設是監獄現代化的重要保障。

（一）監獄現代化是法治監獄建設的目標

監獄作為國家刑罰執行機關，既是法治建設的實踐之地，又是法治文明的濃縮之所，代表國家意志對罪犯實施懲罰與改造，肩負依法執行刑罰，依法履行管理、矯正和教育改造罪犯的特殊職能，在推進依法治國，加快法治中國建設中承擔著重大任務，肩負著重要責任。監獄現代化包含有法治監獄的現代化，為法治監獄建設指明了方向，提供了動力。沒有監獄現代化這個發展目標，法治監獄建設就會失去正確方向，失去前進動力，建設法治監獄藍圖就難以繪制。

（二）法治監獄建設是實現監獄現代化的基本途徑

法治監獄建設是監獄現代化的基礎性和保障性工作。通過監獄法制建設上的“立改廢”，不斷完善和出臺新的刑罰執行法律法規和規章，制定適合監獄機關刑罰執行特點的相關制度和規范，確保監獄法制能夠跟上時代發展和法治監獄的現實需要。監獄現代化作為一種目標，一種狀態，怎么建設，采用什么手段方法和途徑去實現這個目標，達到遠景的理想狀態，就成為現實的重要任務。如果沒有法治監獄建設這個有效手段和實現途徑，監獄現代化目標是沒辦法完成的。法治監獄建設是完成監獄現代化的必要手段、路徑、方法，是實現監獄現代化的一個重要過程和條件。沒有法治監獄建設，監獄現代化只能是空談。一個現代化的監獄機關刑罰執行體系，本質上是一個法治建設、法治運用的體系。因此，法治監獄建設是實現監獄現代化的基本途徑。

（三）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密不可分

法治監獄建設是實現監獄現代化的重要手段，監獄現代化是法治監獄建設的目標。法治監獄建設的任務就是建設監獄現代化，最終實現監獄現代化。因此，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是任務和目標，手段和目的，方法和形式的關系，是緊密聯系、互為作用、不可分割的。監獄現代化決定法治監獄建設的發展方向，監獄現代化道路決定法治監獄建設的成敗。法治監獄建設，必須堅持正確的法治監獄建設發展道路和發展方向。法治監獄建設如果走錯了道路，犯了方向性錯誤，就可能前功盡棄。因此，堅持正確的法治監獄建設發展方向和道路，是法治監獄建設的基本前提。與此同時，監獄現代化內含有對于法治監獄的要求，只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監獄法治不斷完善健全，才能為監獄現代化的實現提供更好的保駕護航作用。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關系，必須齊抓共促、齊頭并進，才能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監獄現代化向前發展。

三、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發展路徑的思考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取得了明顯進展，但與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的法治中國建設要求相比還不完全適應。推進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應從以下方面努力。

（一）從“依法治監”到“法治監獄”建設，著力打造監獄現代化的法治理念

從“依法治監”到“法治監獄”，并非只是一個提法的改變，而是應該作為刑罰執行領域的理念升華。“法治監獄”理念的建立，必將對 “法治中國”的構建起到重要的促進作用。“依法治監”的提法，無論從內涵還是外延來看，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表現在依法治監只要求刑罰執行主體按照法律規定辦事，其主要弊端就是“依法治監”的簡單化、形式化，抽象化。既不利于監獄機關執法能力的內在提升，也不利于監獄機關人民警察法治理念的全面理解，從而會影響到“法治監獄”的構建。而“法治監獄”建設理應是一個縱向、橫向全面發展的綜合工程，這要求整個刑罰執行領域在各個環節上的共同努力。

“法治監獄”的內涵和外延，以及延伸到監獄機關實踐領域，與我國構建“法治中國”的目標更為契合。從“法治國家”、“法治社會”到“法治政府”再到“法治監獄”，更能夠體現“法治”基本理念的貫穿和全面理解。這里提到的法治理念自然涵括甚多，但與這里所說的“法治監獄”最為關聯的一點就是，所要求的不僅僅是刑罰執行主體按照法律規定辦事及刑罰執行主體行為的合法性，還要求刑罰執行主體的監管執法活動要符合“法治”的總體理念和要求，要把法治監獄建設和總體法治中國建設放在同一個框架之內。也就是說，“依法”只是“法治監獄”的一個方面，構建“法治監獄”還需要刑罰執行領域從推進科學立法、確保法律目的的全面實現、正確協調法治前提下監獄與罪犯、監獄與社會、監獄與國家的角度來理解和實踐。

（二）從“監獄法治”到“法治執行”建設，著力打造監獄現代化的法治機制

按照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形成完備的法律規范體系、高效的法治實施體系、嚴密的法治監督體系、有力的法治保障體系，形成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的要求，從“監獄法治”層面到“法治執行”建設具體操作的過程中，需要構建監獄法治立法、法治執行、法治制約、法治矯正、法治保障、法治隊伍等機制，這樣才能真正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監獄體系，不斷推進法治監獄建設與監獄現代化進程。

（三）從“監獄警察”到“法治警察”建設，著力打造監獄現代化的法治隊伍

2015年1月20日召開的全國政法工作會議強調，要把推進法治建設、打造法治中國，作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政法工作的奮斗目標。可以說，沒有執法者內心對法治的信仰、崇尚和敬畏，就不會有嚴格執法、公正司法的外在表現；沒有執法者的嚴格執法、公正司法，也不會在全社會形成法治精神、培育法治文化。這就要求監獄機關既要通過嚴格執法、公正司法贏得公信力，更要通過自身行動向社會傳遞法治的理念和法治的信心。監獄人民警察理應要成為法治的建設者和社會道德楷模。法治信仰是監獄人民警察法律行為的重要支配因素和守法動力。法治監獄的形成以警察具有一定程度的法治意識和法治素質為前提。就監獄工作而言，就是要將法治監獄“口號”內化為警察自愿自覺的行動，培養警察對法律發自內心的尊敬，要把“監獄警察”打造成具有法治思維、運用法治方式管理監獄的“法治警察”。要使監獄警察深刻懂得法律重在約束權力的道理，始終保持對法律的敬畏之心，自覺把執法為民的職業良知和秉公執法的法治精神統一起來，帶頭信仰法治、堅守法治，依法規范和約束執法司法權，決不能凌駕于國家法律之上，以言代法、以權壓法，決不能公器私用、謀取私利。要切實強化法治宣傳教育，不斷增強監獄警察隊伍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教育引導警察增強身份意識，帶頭尊法學法守法用法，自覺在法律范圍內活動，用法治思維和方式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同時，要在創新教育方式方法、載體上下功夫，改變傳統的說教方式，用警察喜聞樂見的潛移默化的體驗式、參與式、情景式等有效形式，讓警察受到熏陶和感染，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提高，強化法治自覺。努力培育造就一支忠于黨、忠于國家、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的監獄法治警察隊伍。

（責任編輯 趙海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