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昕運
(溧陽市文化廣電體育局文管辦,江蘇 溧陽 213300)
明代溧陽狄斯彬及其家族墓考
曹昕運
(溧陽市文化廣電體育局文管辦,江蘇 溧陽 213300)
本文通過新發現的明代溧陽著名官員狄斯彬墓前石刻文物,并結合相關文獻資料,考證了位于溧陽市西郊公園仙人山東側狄家岕的墓地確系狄斯彬及其家族墓地,對于明代溧陽歷史及家族文化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狄斯彬;家族墓地;考證
距江蘇省溧陽市溧城鎮西郊公園大門南面約500米處有座叫“仙人山”的山,位于溧陽市域東南部、市區西5公里處,此山因傳說古時有仙人到此而得名。此山的東側有一個被當地群眾稱為狄家岕的地方,此處散布有多件古石雕,這就是明代狄斯彬及其家族墓地。
根據清嘉慶《溧陽縣志》記載,狄斯彬(1505-1588年),字文仲,號環溪,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考中進士,授行人,升為御史。狄斯彬曾與馬從謙一起彈劾宦官杜泰貪贓,馬從謙被杖死,他剛正不阿,為馬從謙辯護,被貶邊境任宣武縣典史(此為當時震驚全國的政治冤案)。后升任南京兵部主事,倭寇入侵,南京震驚,狄斯彬向尚書述面呈方略,長江下游一帶因而沒有發生恐慌。九溪蠻為首的不法之徒,也攝于狄斯彬的威信,銷聲匿跡。文韜武略,備兵設防,力拒倭寇,社會穩定,政績顯著。升為湖廣參議,后辭職。回鄉后編輯家譜,另外編修《山居野志》,類似縣志。在這本書的《賦役》一門里,狄斯彬首先斥責四司重復收稅,以及東南西北鄉捐收田賦不均勻。他所辯駁糾正的,都以巡撫歐陽鐸的書冊為標準。萬歷三年(1575年),應天府知府汪宗伊看到此書,立刻決定按照原來的規定分派捐稅,共計減少了平米9300多石,編銀6300多兩。他在著書立說之際,不忘減輕農民負擔,致力減免苛捐雜稅,且效果顯赫,延為后例。這一民本思想及其作為,清代鐘于序的《厘弊實績》,給予狄斯彬很高評價。狄斯彬死后供奉在溧陽鄉賢祠內。
狄斯彬的夫人張氏封安人,先他而死。狄斯彬子孫繁盛,其子狄同煃于明嘉靖辛酉年(1561年)考中舉人,授知縣;有孫7個,其中5個為官。明清兩朝溧陽狄氏為官清正廉潔,被譽為書香人家,名門望族。
狄家岕墓地位于溧陽市西郊公園內仙人山東側,中心坐標為東經119°44'24.83",北緯31°71'71.22",海拔高程約18米。東為援朝水庫,南側為羅家山,西側為仙人山、平陵西路,北側為104國道。在援朝水庫旁原有狄家岕村,新中國成立初建造水庫時拆遷。該墓地所在的仙人山呈南北走向,東西寬1.5公里,山頂海拔159米。東北坡有仙人山林場。松、樟等植被茂密。仙人山近年被規劃為西郊公園,植被保持良好。
仙人山山腰處有墓葬一座,為直徑14米的近圓形墓冢,上覆竹林。此墓葬以下北側山麓,散布有石馬三件:一只深埋于土中,僅有馬頭和馬鞍露出地表;另一只長1.34米,寬0.85米,厚0.24米;第三只石馬殘損嚴重,殘長1.4米,殘高0.52米,厚0.45米;石龜趺二件:長1.4米,寬0.95米,背部凹槽為0.42×0.21米;殘石羊一只:殘長1.03米,高0.9米,厚0.25米;石望柱底座等石構件。南邊、東西各100余米,總占地面積達1萬多平方米。從石馬的形制、磨損程度來看,具有明代石馬的特征。從這些石雕和石構件來看,墓主人是具有相當身份的貴族,且不止一個人。中國家族墓地傳統排列順序,始于《周禮·春官·冢人》:“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鄭玄注:“先王造塋者,昭居左,穆居右,夾處東西。”狄家岕墓地布局符合中國傳統昭穆制度的規定,應為家族墓地。
2013年,溧陽文物部門根據狄氏后人提供的線索,在溧陽市西郊公園野外調查時發現了一些墓前石雕。現結合有關文獻,考證這些石雕正是明代狄斯彬及其家族墓地的遺物。
(一)文獻考證
據文獻記載,狄斯彬的墓葬共有三處:丁家山、錫華山和巖山。
清嘉慶《溧陽縣志》明確記載 :“參議狄斯彬墓:在丁家山。”根據清嘉慶《溧陽縣志》記載,丁家山在城南“距離縣治十里處”。而經尋訪溧陽狄氏家族后人,傳說此墓為狄斯彬衣冠冢,已不可尋。由此可推斷,縣志的記載有誤。
錫華山:根據《溧陽狄氏宗譜·狄斯彬墓志銘》,記載狄斯彬于明萬歷壬辰年(1592年)三月六日與夫人張氏合葬于溧陽錫華山(今溧陽戴埠鎮戴南村委西側)。據當地村民回憶山東側原有石牌坊、石馬等,均于“文革”期間被毀。此處現僅存望柱石座一塊,邊長約1米,厚約0.5米,中有一圓形圜底狀凹孔。孔直徑0.35米,深0.25米。
巖山:據《溧陽狄氏宗譜·狄斯彬墓志銘》,明末疫病流行,狄氏子孫認為這與墓地有關,故在明崇禎時改葬巖山,其父狄津的墳墓右側。
根據《溧陽狄氏宗譜·狄斯彬墓志銘》的記載,狄斯彬墓先后位于錫華山和巖山。《溧陽狄氏宗譜》的記載是否可信?在溧陽市石刻庫房中藏有一方墓志銘,墓主為狄斯彬孫子狄臣華,銘文記述了狄臣華的安葬地點、后代世系等,不見于清嘉慶《溧陽縣志·狄臣華傳》記載,但可與《溧陽狄氏宗譜》的記載相互印證。可見《溧陽狄氏宗譜》準確度要高于縣志。從以上文獻記載來看,狄斯彬的墓葬最初安葬在錫華山,明代崇禎年間遷移到巖山,丁家山僅為衣冠冢。
狄斯彬后改葬于巖山,巖山是否就是狄家岕墓地呢?清嘉慶《溧陽縣志》記載:“在縣治正西面的山有……距離縣治十里處,叫雞籠山,還有姥山與巖山。”旁有注“《晉書·蘇峻傳》:‘李閎斬韓晃于巖山。’就是這里。”根據百度地圖測量,仙人山位于溧陽縣城的西面,距離至今保存完好的明清時期的溧陽縣治的護城河正好約十里左右,符合縣志中的記載。查閱《晉書·蘇峻傳》果然有“健復與馬雄、韓晃等輕軍俱走,閎率銳兵追之,及于巖山,攻之甚急。健等不敢下山,惟晃獨出,帶兩步靫箭,卻據胡床,彎弓射之,傷殺甚眾。箭盡,乃斬之”的詳細記載。故從文獻記載來看,狄家岕墓地正地處明代巖山。
根據《溧陽狄氏宗譜》記載,狄津(1475-1534年),字伯通,號一溪,是狄斯彬的父親。狄津先后有2位夫人,原配夫人葛氏(1476-1524年),繼夫人楊氏(1496-1535年)。狄津以長子狄斯彬貴,敕贈南京兵部郎中,葛氏封為安人,夫妻3人俱葬于巖山麓左阡,是溧陽狄氏較早安葬在巖山的。按照墓葬的昭穆布局,現存山腰墓區最高處的墓葬應該就是狄津墓,而狄斯彬墓位于狄津墓以下的山麓,冢曾平,墓穴尚存。據統計,明清時期溧陽狄氏埋葬于巖山墓地的還有狄涵等10多位先人。
(二)調查發現
2014年6月,溧陽市文管辦工作人員在狄斯彬及其家族墓地東約1公里處又發現了明代戴慶祖及其侄子(繼子)戴昇墓。戴慶祖墓位于溧陽市溧城鎮大山下村委官路村石壁崖山南側(西郊公園內),墓穴已不存,僅存殘石龜一只,石龜長1.4米,寬1米,高0.6米。;另一座戴昇墓,位于大山下村委青龍山南側(西郊公園內),墓穴已不存,僅存殘石馬和殘石龜各一只。殘石馬高1.5米,底座長1.3米,高0.52米,缺頭;殘石龜,長1.5米,寬1.1米,高0.6米,缺頭。
根據清嘉慶《溧陽縣志》記載,姥山與巖山就在一起,都距離縣治十里處,同時,縣志又記載明代太常卿戴慶祖墓、南京都察院照磨戴昇墓均位于縣城西面的姥山。這一新發現,又進一步證實了西郊公園內的仙人山所在的幾座小山頭為明代的巖山和姥山無疑,而在狄家岕內發現的這一墓葬就為狄斯彬及其家族墓地。
(三)走訪考察
根據西郊公園內的守墓人彭志林回憶,他從父輩得知,他祖上遷移至仙人山腳下狄家岕自然村,為狄氏看管祖墳。據他得知有兩處墳,一是叫雙墳羅圍,墳前東北方向有石烏龜一只,往前有石羊一對,一只尚在另一只不見了。第二處為單墳羅圍,有墳2冢,墳前有石烏龜、石馬、石羊等,在建造援朝水庫時石刻大多被毀。
根據狄氏老人86歲的狄順之、87歲的狄源之、82歲的狄申之等回憶,西郊公園內的狄家岕在明代就是狄氏家族的墓地。狄斯彬的墓在狄津墓的下方右側,父子墓道旁均有石馬、石羊、石烏龜等石獸,1950年前,他們每年清明前都去掃墓,并檢查督促守墓人的工作情況。由此更可印證狄家岕家庭墓地為明代狄斯彬及其父狄津等家族墓地。
綜上所述,根據文獻資料、調查發現和走訪考察可以充分認定溧陽西郊公園狄家岕內發現的墓葬就是明代官員狄斯彬及其家族墓地,這一發現不僅進一步補充了清嘉慶《溧陽縣志》的記載,也完善了對溧陽家族史的研究,更促進了對溧陽當地名人遺跡的保護。據悉,溧陽市文物部門已經對這一墓地做了專項設計方案,并已納入西郊公園的整體規劃。相信,隨著社會各界的重視和更多資金的投入,這一重要的文物遺跡將得到更好的保護與利用。
[1]清·李景嶧等編:溧陽縣志(清嘉慶本).溧陽縣地方志辦公室,1986.
[2]曹昕運、狄富保:溧陽狄臣華墓志銘考注及文化價值探析[J],《長江文化論叢》 2012年.
[3]唐房玄齡等:晉書·蘇峻傳[M],中華書局,2013.02.
[4]狄氏大宗祠匯輯,狄庚纂修:《溧陽狄氏宗譜》胥字第六號,中華民國乙丑年(1925)孟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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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昕運(1979-),男,漢族,本科學歷,館員,黨支部書記,現任職于溧陽市文化廣電體育局文管辦,研究方向:文物博物、歷史。